宋頌只出了兩只眼睛，被人群得左右搖擺，眼睛追隨著厲霄的影，遠遠看去，能見到趙寅一直伴在厲霄旁不遠，便略略放下了心，只要無人故意刺激厲霄，今日想必是安全的。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一聲十分突兀的怒罵：“宋頌，你不得好死！”

厲霄比他靜快，頓時就沖著那聲音而去了，宋頌幾乎被人浪卷著，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直接被到了那邊。

“好像是宋夫人，在干什麼？”

“手里拿的是什麼？”

是一幅畫，半遮半掩，十足，而上面，赫然畫得是宋頌的臉。

還在罵：“此人□□不堪，到勾引，此前我們宋府一直不敢聲張，不讓他面便是擔心他敗壞了宋府的名聲，直到他前兩日居然砍了我兒的腳！我知道沒有人相信，但宋頌就是這般厚無恥之人，平王殿下就是被他這樣騙到手的……今日我要大義滅親，將真相揭于眾！”

“瘋了嗎？”

“在做什麼啊？”

趙寅聽到靜便立刻朝這邊趕，果然便見厲霄額頭暴起青筋，眼珠擴散呈蛛網狀，若非怒極，他的失控是有過程的——

他的影快如閃電，一直暗中保護他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落下來，卻被他一掌派了出去，那倒霉侍衛被他一掌拍了出去，秦氏也被趙寅險而又險的拉了過來，厲霄陡然咆哮了一聲：“該死！”

他發上紫金冠已經將落未落，真氣震，離得近的瞬間被震飛出去，宋頌好巧不巧的正在旁邊，間幾乎溢出一口鮮，他了角，聽到趙寅慌的聲音：“先把人驅散！”

無數兵持槍沖了過來，開始列隊試圖把厲霄圍起來，一邊順便將人往外疏散，幾個高手重重咳了一聲，謹慎的凝著厲霄，厲霄的眼珠卻如魔鬼一般盯住了趙寅旁的秦氏。

秦氏臉蒼白，陡然一推趙寅，飛快的順著方才被震開的守衛缺口跑去，在把厲霄往那邊引——

厲霄果真抬步走去，又因為幾個高手出手而被困在原起，他的影陡然拔地而起，然后又陡然俯沖下去，宋夫人人群之中，所有民眾被厲霄嚇的肝膽俱裂，他們瘋狂前涌，宋頌卻在拼命的往回：“殿下！殿下！！”

秦氏本不敢回頭，按照皇后一開始教的，拼命的朝前跑，心跳快如擂鼓，姐姐說過，只要呆在人群里，就是安全的，瘋王就不可能一下子抓到——

心里此刻已經有了報復一般的快，如今宋頌名聲被毀，只要瘋王殺人足夠多，陛下親眼所見，瘋王絕對活不過這個春天！

腦子里幾乎開始幻想瘋王被當街砍頭的景了。

宋頌頭上的帽子被了下來，宋夫人陡然側頭，頓時臉大變——

“王爺！厲霄——！”

有人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是平王妃！！”

“快讓他過去！！”

“聽說他可以治瘋王！快放他過去！”

他邊的人瞬間讓開一條大道，厲霄沿途借力，目凝聚在他的臉上，神短暫的變化了一下。

他陡然落了下來，眼里癲狂的殺意一點點褪去，卻依然有點遲鈍。

宋頌方才被震出了一口，這會兒角還帶著跡，臉蒼白，他著厲霄，道：“殿下……是我，你看，是我，我是頌兒。”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似乎擔心厲霄聽不到宋頌的聲音一樣，作也放緩了，趙寅抬手制住后方要上前的人，目盯著中央的兩人。

宋頌又咳了一聲，他抬步朝厲霄走去，試探的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道：“你看，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反派在作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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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無辜

天子塔上的天子垂眸看著地上的兒子, 他頭上的發冠在方才追人的時候已經完全落，背對著這邊，被真氣震的長發披散在后, 但卻漸漸服帖。

他里每一個癲狂的細胞都因為宋頌而安靜, 每一滴沸騰的也都因為宋頌而平息，仿佛狂怒的雄獅找到了失而復得的珍寶，瞬間溫順了下來。

被宋頌按在臉上的手終于有了靜，他的拇指蹭了蹭宋頌的臉頰, 宋頌頓時呼出一口氣，手將他抱住，他仰起臉眨去眼中惶恐的淚水, 手一下下的厲霄的長發：“沒事了, 沒事了。”

厲霄垂眸將他擁在懷里，任由那只溫的手一下下的自己, 他短暫的茫然了片刻，腦子里的記憶漸漸聚焦，眼皮掀起, 鋒利的目直直朝前方看了過去。

面前擁著數不清的百姓, 他們面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喜悅，但這其中，沒有秦氏的影。

不遠, 聞訊趕來的秦寧臉凝重。

宋頌注意到他的繃了起來, 忙開口將人視線吸引過來：“殿下，我傷了。”

厲霄立刻看向他，拇指去他角的跡, 眼神里面又涌起風暴，他克制的道：“有沒有哪里疼？”

“殿下多看看我, 我就不疼。”

許是因為他甜，厲霄的眼睛明顯的亮起幾個度，宋頌趁機道：“這里可能有百姓傷，殿下看……”

厲霄收到暗示，道：“速去請醫者，看是否有人傷。”

趙寅立刻轉頭吩咐，厲霄又道：“今日本王人蠱，沖突了諸位，還請見諒。”

他與方才的樣子辯若兩人，到底份在那里著，百姓里面混得有讀書人，見他這般氣量，立刻道：“方才那夫人言行污穢，刻意沖撞，此事不怨殿下。”

一幫人紛紛附和。

說到底，今日之事未曾造真的傷亡，有一個人通達理，就有接下來的人跟著通達理，厲霄頜首，帶著宋頌先離去看傷。

人群熙攘，有人道：“那惡婦去哪兒了？”

“總覺得今天的事兒不簡單，為何選擇今天來挑釁瘋王？”

“是不是瘋了？”

“真的瘋了吧？”

“看來是不要命了。”

……

這場鬧劇惹得天子龍心不悅，早早便離開天子塔回了宮中，公公呈上了一個牌子，對皇帝道：“此是從秦氏上搜來的，付統領已經將其活捉，等候陛下發落。”

皇帝著那牌子半晌，道：“，這瘋婦瘋言瘋語，造謠生事，污蔑皇室，辱罵王妃，雖差點引王爺失控殺人，可到底是個瘋婦，不好判吶。”

“陛下的意思是？”

“將此呈給皇后，看如何發落。”

秦氏被抓，秦寧已經提前送來了消息，皇后此刻倒是沒有太大的靜，若是陛下責問，也已經準備好了說辭，正安靜的坐著，卻不想未曾等來陛下，等來了竇公公。

愣了一下，問：“公公來所為何事？”

“這是陛下命奴才送來的，娘娘請過目。”

皇后接過那牌子，頓時心里一驚，怎麼回事軍的牌子？！

“我要見陛下。”

“陛下今日忙碌，子不適，已經歇下了。”竇公公道：“陛下原話是，瘋婦瘋言風瘋，造謠生事，污蔑皇室，辱罵王妃，雖差點兒引出大事，可到底是個瘋婦，他不好辦。”

皇后短暫思量，臉更白，竇公公活像什麼都沒看到，道：“娘娘若無其他吩咐，奴才就先退下了。”

“送公公。”

轉過來，著那個牌子，心思急轉間，聽到邊傳來靜，便陡然一掌了過去，侍驀然跪下：“娘娘！”

“這樣的事，你居然不親手把牌子給三姐兒，讓人暗中掉包，害本宮陛下猜忌，你可該死！”

“娘娘恕罪！此事卻是奴婢辦事不利，請娘娘責罰！”

皇后吸了口氣，轉坐在榻上，臉難看，本來打的算盤是瘋王失控，哪怕沒有殺死秦氏，但也一定會引陛下盛怒判刑，就算上述兩個條件都沒有，也可以另外找人滅口，可如今，秦氏居然被抓了，牌子也被換了。

如今怎麼做都是錯。

如果此刻去殺了秦氏，必定會牽連秦府，如果放了，又毫無道理，而陛下還暗示，那個瘋婦……

秦氏在大牢里面，一直在暗暗祈禱，終于，想見的人來了，頓時神一喜，“姐姐！”

皇后命人打開了牢門，獄卒退下，道：“你是怎麼拿到軍令牌的？”

“那不是姐姐給我的嗎？”秦氏笑著道：“大哥一直向著姐姐，你把大哥的令牌給我，代表著我們姊妹同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共同進退。”

皇后愣了一會兒，忽然失笑：“三妹，我以前只知道你蠢，卻不知你竟然蠢這樣，本宮是太子生母，秦寧是軍統領兼驃騎大將軍，我們為什麼要跟你這個蠢貨共同進退？！”

口不擇言，怒斥道：“你在收到軍令牌的時候就應該要明白，有人想用你拉我和秦寧下水！可我直到你被抓住，經過了陛下才知道這件事。”

秦氏愣了一會兒，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我們家族更為重要……可，可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只以為，姐姐給那個牌子，是代表著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有姐姐和兄長在前面頂著。

皇后扯了扯角，神扭曲的笑了一下，道：“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最重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最重要，有了太子，有了我，才能有秦家的未來，只有你……你這個蠢貨不知道。”

秦氏也知道自己這次犯了大錯，雖然心里不快，但到底還得靠皇后，便看了一眼那牢門，道：“好了姐姐，我知道了，你不是來帶我出去的嗎？等出去了你再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