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叢站在那看了賀蘭樞一會兒,生生是被出來了一抹笑意,他抓著自己的枴杖,拇指在龍頭上面緩慢的著,「你這話說的,我可就聽不懂了。」
「不懂也好。」賀蘭樞微微一笑,「有的時候,人就是要糊塗一些。」
他說完,這才垂下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向面前的兩個人道:「我送二位出去。」
姜叢和姜錦唐也沒有多說別的,真的就在前面先走了出去。
賀蘭樞在路邊一直目送著他們上車離開,這才轉走到了一個一直都在拐角等著他的車邊。
他敲了敲車窗,就見裡面緩緩的出來了一個人臉,正是溫玖。
「不是讓蘇秦先送你回去?」他說著看了在駕駛位上的蘇秦一眼,似笑非笑的。
蘇秦趕忙撇開嫌疑,擺擺手直接下了車,「這可跟我沒關係,溫非要在這等著你出來……」
溫玖有點不太好意思,看了一眼拆臺拆的一點面子都不給留的蘇秦,「你和我外公……?」
賀蘭樞示意他坐好,這才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對著一邊微笑保持招財貓微笑擺手的蘇秦搖了搖頭,把車直接開走了。
「不等蘇秦嗎?」溫玖往後面看了一眼,不小心就看到蘇秦……正齜牙咧的往這邊做鬼臉。
他現在只覺得世界真的很玄幻,好像有很多事都向著不一樣的地方發展了。
畢竟在他印象之中,賀蘭樞的緒從來都是沉穩不外,在他面前也很會笑,經常是一個人默默的做好一切,毫病都挑不出來。
蘇秦嘛……也從來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一句話能說完的事從來不會浪費第二句話,而且看起來脾氣就不是很好。
和現在這個看上去像是個吉祥一樣的助理,覺上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他還有事。」賀蘭樞的心像是很好,「今晚回家吃旺,你剛才想說什麼?」
溫玖一呆,差點沒有跟上他這麼跳躍的思維,楞了一下才道:「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問你和我外公是……認識的?」
「算是吧。」賀蘭樞沒有瞞,「這一次找他是因為有些私事。」
溫玖想了想,以現在的層級來說,賀蘭家和姜家確實是有著千萬縷的關係,不管是於公於私都應該來往比較切。
至於賀蘭樞和他外公說的是什麼,以他現在的份問並不突兀,可是以他現在的角和態度……就顯得有些過了。
溫玖有些洩氣,過了一會兒又勉強打起神,「這一次的競標你把地讓給了姜家,那你怎麼辦?」
賀蘭樞有些詫異的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溫玖現在在後座,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跪到了地上,整個人趴到了前面的隔音層上面,兩個胳膊放在上面,腦袋枕著正側著個頭。
賀蘭樞眼睛一瞇,餘看到了紅綠燈一閃,下意識的就踩了剎車。
溫玖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就已經按上了開門的按鈕。
門應聲被開了一條,正巧黃燈變了紅燈,賀蘭樞眼睛看到了溫玖的作,鬆開了方向盤,直接探到了後駕駛抓住了溫玖的手。
「你做什麼?」賀蘭樞眉皺,一手死死的抓著一邊固定用的欄桿,溫玖半晌沒有回過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賀蘭樞的手已經呈現出一個不正常的姿態扭曲了。
「我……」溫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耳邊的車窗被敲響的聲音,隨後那一邊被打開的門從外面被一隻帶了白手套的手拉開,穿著警服的警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同志你好,道路監察,請下車。」滿頭大汗的警帶著警帽出現在溫玖面前,溫玖就見賀蘭樞把手收回去,用另外一隻手開門下了車。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手出了問題,另外一名警上前把車開走,之後就站回了中央的指揮臺。
道路漸漸恢復了秩序,溫玖跟著賀蘭樞到了一邊的亭子裡面去測試。
「沒喝酒?」警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酒測試儀,看著面前這兩人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開了二百塊錢的罰單。
「警告一次,下不為例。」
溫玖愧疚的不得了,一直低著頭訓,他看著眼前的鞋子左右走了兩圈刷卡辦完手續,這才察覺自己被一隻大手牽著走出了警廳。
他們找了路邊的一個有樹蔭的椅子上面坐下,這裡沒有了空調,賀蘭樞就把西裝外套掉了,隨意的搭在手上蓋住了他的那抹不自然。
溫玖沒敢坐,躊躇著走到他面前,「你的手……」
「說吧。」賀蘭樞瞇著眼睛抬頭,看著站在逆方向的溫玖拍了拍邊的位置,「坐下慢慢說。」
怎麼覺像是家長訓斥孩子一樣……溫玖默默無語,倒是坐下去了,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知道怎麼說,那就我來問,你來說。」賀蘭樞走過去從車裡拿了一瓶水回來給溫玖,溫玖默默擰開喝了一口,卻看賀蘭樞一臉無奈的樣子。
他又把水打開,遲疑的看了一眼他的手,「……你喝不喝?」
「……」賀蘭樞接過喝了幾口,抿抿,「害怕車?」
害怕車?
溫玖往車那邊看了一眼,良久才搖了搖頭,悶悶的嘆了口氣,「也不是。」
「我之前以為你是暈車。」賀蘭樞雙臂支在膝蓋上面,雙手握,「你總是坐在距離車門最近的方向,手一直會在車窗按鈕和車門開關的地方來回。」
他的話讓溫玖一愣,他就連自己都沒有注意過這些事。
可是這又讓他怎麼說呢……?
「後來我問了溫夏,說你在四歲的時候曾經出過一次車禍。」賀蘭樞打量著溫玖茫然的神,繼續道:「跟你在一起的司機和保姆全都死了,車上沒有證據,只知道是剎車失靈,後來你就似乎一直都很抗拒坐車。」
還有這事?
溫玖一愣,「我怎麼不記得?」
「你小時候有自閉癥。」賀蘭樞輕輕一笑,大手了他的腦袋,像是有些挫敗一樣的說道,「可是你的病既然好了,現在又是為什麼呢?又想起來了?」
溫玖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不可能和賀蘭樞說,這一切的起因,是緣於上輩子的一場車禍?
賀蘭樞最後一刻還想要把他護在懷裡,可他呢?
「你別問了……」溫玖摀住臉,只覺得在這一刻幾乎是無地自容的想要隨便找條地鑽進去。
「那我就不問了。」賀蘭樞的聲音很輕,他慢慢的靠近溫玖,出手把溫玖攬進懷裡,一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面,一手在他的背後輕輕的拍,「等你想到要怎麼說的時候再說好了。」
溫玖慢慢的放鬆自己的,把頭漸漸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面,眼睛隔一會兒才眨一下,顯然是在想心事。
賀蘭樞又抱了一會兒,這才撇撇,不捨的想撤回手,卻突然又被溫玖抓住了袖子,「先別鬆手……讓我再想一想……」
讓他再想一想。
其實有很多的原因,他是自己知道的。
他從來都不是怕車,而是害怕哪天會再有一個被賀蘭紹收買的人瘋了一樣的撞上來,所以才會時時刻刻都坐在最靠近門邊上的位置,方便隨時可以跳車。
至於暈車……溫玖眉輕輕皺起,他大概自己也是知道的吧。
其實賀蘭樞說的他出車禍的事他自己並不是一點也不知道。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的零星的一點片段,他曾經被繩子團團綁著,在一個非常狹窄暗的地方獨自呆了很久,除了又累又之外,唯一能覺到的就是揮之不去的汽車尾氣的味道。
他以為那是在做夢——他父親、弟弟、繼母也不停的在告訴他那是做夢,所以他就真的當作是夢了。
畢竟他沒在相同的環境下呆,印象之中,他的房間常年都很暗,晚上只有溫夏回來之後才會給他把等打開,然後一直呆到他要睡覺。
可是賀蘭樞剛才說,那是溫夏告訴他的。
他姐姐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說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溫玖把頭從賀蘭樞肩膀上挪開,雙手抓著他的手臂,頭一次仔仔細細,在外面的日之下打量著這個男人。
良久,溫玖才抿,醞釀了一下道:「……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說,也不知道要解釋什麼,不過以後我會注意改掉的。」
他需要克服的問題並不只是車這樣的一個沒有生命的代步工,而是那些他知道,和他不知道的,在背地裡面做過那些對不起他的事的人。
那些上一世將他和溫夏推了萬丈深淵,在醫院含恨選擇自殺的人。
賀蘭樞這才輕輕嘆了口氣,用一隻完好的手扶了扶他的臉,「好。」
「不過也不要勉強。」他看了一眼車,又道,「接不了的話,那就不要開車了。」
他像是安溫玖,又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樣道:「就像是有些人吃了香菜就過敏一樣,勉強不來的。」
溫玖剛要的點頭,轉念一想:「……今晚的旺裡面有香菜嗎?」
「……有。」賀蘭樞想了想,遲疑道:「福伯大概會放一些。」
「我不怕吃香菜。」溫玖眨眨眼,抓著賀蘭樞那只有些紅腫的手看了一眼。
他的手腕被劃得有些紅的道道,還有些出,比較嚴重的是關節那裡的紅腫,他示意賀蘭樞站起來,在地圖上找了找,打算帶他去醫院。
賀蘭樞也沒有接他上一句話,擺出一副微笑的表任由溫玖拉著他回到了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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