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早已經完全的過去了,那滿山的大樹草堆都開始大把大把的變黃,就跟完全被清洗了一樣的。
蘇諾捧著一個瓷杯坐在窗子前,看著那院子裏的樹葉嘩嘩的落下,然後喝上一口茶,安靜的就跟停滯了一樣的。並沒有轉頭,而是用手著邊的的罐子,輕語道:“陵,你看,秋天裏,葉子都落下來了。”
屋是靜悄悄的一片,屋是秋日裏金黃的線,偶爾還會折出七彩斑斕的芒,好看極了的,可同樣的,除去偶爾拂過的風,就沒有任何的聲音了。
蘇諾卻依舊自語道:“陵,我覺得我不喜歡夏天了,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蘇諾說著自顧自的笑了笑:“其實也不奇怪,夏天這麽像你,短暫而絢麗,因為太喜歡了,所以,還是不要喜歡的好,你說是不是。”然後看向窗子外還在不停旋轉下落的葉子:“秋天吧,我決定以後都喜歡秋天,秋天那麽漫長,不管我在哪裏,它都會一直一直等我的。”
“陵,我們說好了的,你要在忘川等我的,你一定沒有忘記吧,你說過要我跟爵說了再見再去找你的,所以,你一定要等我,可能時間會長一些,不過,你還是要等我的,不管什麽時候,都要等的。”
“陵,今天是我最後一天陪你了,等到明天我就要去找爵了,你是不是很生氣,氣我為什麽不把你帶在邊。”蘇諾笑,仿佛西陵那氣憤的神就在的麵前:“陵,你生氣也沒有辦法,反正你現在也抓不到我。”頓了頓:“不過,陵,我知道你一定能明白的對不對,所以,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陵,其實你不用生氣的,你看,我把剩餘的都給了你一個人,不管是誰都不能在分到一星半點,而我——”蘇諾的神一閃而過憂傷:“這一回是真的沒有任何可能上爵了,我不能他,至,要呆在他的邊,好好的照顧他。”蘇諾轉頭,看向那瓷罐:“陵,你說是不是。”
窗外,葉子還在簌簌的往下落,漫天舞,好像沒有個盡頭一樣的。
蘇諾靠著,閉上雙眸,任由那斑駁的星落在自己的臉上。
午間,蘇諾淺淺的在藤椅上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瑰麗的雲霞在天邊慢慢的彌漫過來,很是漂亮。
蘇諾起,用手了了自己的長發,然後抱起一邊的瓷罐,往外走去。
長壽村依舊沒有變,是帶著恒古的淳樸和悠悠的安靜。蘇諾抱著瓷罐行走在錯落的房子之間,偶爾會有幾片蘇黃的葉子落在的上,然後落到地上,蘇諾也不在乎的,任由它們就這麽輕淺的飄舞著。
傍晚的風很,如同人指尖低低的親昵一樣的。
蘇諾的臉上至始至終都帶著淡淡的笑意的。黑袍人是一直看著的,那一日他家的主子死了之後,他也按照主子的要求火化了,將骨灰給了蘇諾,蘇諾便來到了長壽村。
其實就是到現在,黑袍人也不能相信他的主子就這麽死了的,不過,這個事實。他的主子在死之前就說過,要他一聲都保護蘇諾的。黑袍人答應了,何況,他的命本來就不是自己的。
隻是蘇諾的表現倒是讓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竟會是這般的淡然,就好像看穿了一切,這個世間上的任何事都不能再讓有反映的。可黑袍人想的久了,其實這樣的表現才是正常的吧。就蘇諾這樣曆經坎坷的道路,活到現在,傷過,絕過,死過,那麽,走到如今,還剩下什麽呢。
那就是——什麽都不剩下。那些早已經不見了,都不見了的。
黑袍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他都會按照他主子的吩咐,好好的保護蘇諾一生——直到死亡的那一日。
忽然,清脆稚的聲音在後麵響起:“姐姐。”
“姐姐。”
蘇諾轉,是那一對姐弟。兩個小人兒氣籲籲的跑到的麵前,小男孩的手抓著蘇諾的角,蘇諾停了下來,蹲在們的麵前,微笑著問:“怎麽了?”
“姐姐,阿娘讓我跟姐姐來喊去我們家吃飯飯。”小男孩說著特別的開心。
蘇諾依舊是清淺的微笑:“好啊。”然後一手牽起小男孩的手,小男孩又牽起了小孩的,三個人往前麵同樣被印上瑰麗的古道上慢慢的走去。
小男孩揚起臉,天真的問道:“姐姐,那個好看的哥哥呢,我要好看的哥哥抱抱。”
蘇諾將另一手上抱著的瓷罐放到小男孩的麵前:“哥哥不能抱你了哦,哥哥在這裏麵睡覺呢。”
小男孩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蘇諾手中的瓷罐:“哥哥在裏麵睡覺,那什麽時候哥哥能醒過來,我想讓哥哥抱抱,哥哥好看。”小男孩的口吃還是有些不清的。
蘇諾想了想:“這個啊,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清淺的對話,清淺的微笑,全部一字不差的落到了同樣一直跟在後的北辰寒耳朵裏。他的臉是不好的,自從那一日西陵死了之後,他整個人完完全全的瘦了一大圈的,可他也認真的想清楚了,他是真的錯了,大錯特錯,在乎一個人不能是傷害,不能是一味的迫,如果不是他當時那些愚蠢的行為,那麽現在的一切都不會是這個樣子的,至,一切都應該算的上完的。
所以,他現在要請求他的諾兒原諒,不管要用多長的時間,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願意,他都願意等待。
而他再也不會在迫他的諾兒做任何不想做的事了,再也不會了。
所以,如果他的諾兒不願意見到他,那麽他就不會在時時刻刻的出現在的麵前,讓他的諾兒難的。其實這些倒是北辰寒想多了的,現在就算北辰寒時時刻刻的出現在蘇諾的麵前,蘇諾都會如同空一樣,很自然的看著,卻如同——不曾看見一樣。
因為,北辰寒這個名字,這個人本就已經不存在蘇諾的世界裏了,所以,看見又何方。
早已經沒有了,就算是恨,也沒有了,那麽,又何方!
夜!
在這樸素而寧靜的村莊,星空在天邊靜靜的閃爍著,明月輕輕的在頭頂,照亮著前邊的道路。蘇諾將瓷罐抱在懷裏:“陵,果然秋天的夜裏已經開始變得冷了,你有沒有覺到。”
上月牙的裳在夜風中微微的拂著,和著蘇諾墨的長發。
忽然,一陣風從蘇諾邊急速的過去,然後,蘇諾的上多了一件黑的長袍,然後一個修長的黑影很快又沒在黑夜中。
蘇諾臉上就是連一的變化也沒有的,沒有作,更沒有將上披著的裳扔掉,隻是依舊往前走,然後,上的黑袍就那麽掉落在地上,再自然不過。
門是沒有鎖上的,蘇諾手推門,裏麵正出微微的亮,蘇諾毫也沒有害怕,而是抱著瓷罐走了進去。
屋,坐著一個年,喝著茶,是巫溪。
“你來了。”蘇諾進屋,將瓷罐輕輕的放在桌子上,然後轉關門。
巫溪的視線從蘇諾的上到瓷罐上,有一瞬間很複雜,甚至是憂傷的,然後又回到了蘇諾帶著微微笑意的臉上:“嗯,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蘇諾看向桌上的瓷罐,應了一聲:“死得很,沒有機會再活過來跟你吵架了。”
“那就最好了。”
一句話之後,就沒有了聲音,蘇諾在巫溪的麵前坐下,倒是沒有毫的尷尬的,倒是巫溪沉默了半響道:“蘇諾,你的記憶全部都恢複了。”
“嗯,都恢複了,很及時。”蘇諾平靜的說到,如同在談家常一樣。
巫溪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時候西陵在巫穀的時候問他的話,蘇諾會不會恢複記憶,當時他說,這一輩子恢複的幾率為零,除非是遇上了更絕,更痛苦的事,超越了生不如死,這才會將從自我欺騙中醒過來。
可巫溪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竟然真的到來了。
“蘇諾,你——”巫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上了西陵?”
“嗯,不知不覺就上了。”蘇諾依舊靜靜的回答,就是連意思回憶的覺也沒有,更不用說是沉浸在那前不久的悲劇裏麵。
巫溪眼神複雜的看著平靜的蘇諾,明明是比之前更加的痛苦,可他現在在蘇諾的上就是找不出一痛苦,就是連憂傷也是沒有的。
可,越是這樣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的人,剩下的卻是什麽都沒有了的。
巫溪忽然卻笑了,蘇諾也不問,隻是安靜的等他笑完,巫溪道:“蘇諾,你比我厲害,你到現在終於是什麽都放下,什麽都不剩了,可我呢,了這麽久,傷過,絕過,也死過,可到現在,還是一如既往的,除了繼續他,我已經沒有別的事能做了。”
“能的時候就繼續吧。”蘇諾道,聲音平緩,可裏麵帶著一種遙遠的味道。
巫溪將角上揚:“是啊,能的時候就繼續,等到有一天什麽都不剩下了,就是想要,也沒有了。”然後看向蘇諾:“蘇諾,你的這一輩子值了,過,也被過。”
“嗯。”蘇諾依舊淡淡的應了一聲。
巫溪站了起來:“我該回去了”,蘇諾道:“謝謝你來看陵,路上小心。”
巫溪離開了,整個偌大而奢華的屋子就隻剩下蘇諾一個人,蘇諾抱上瓷罐上床:“陵,該睡覺了。”然後吹滅了燭,抱著瓷罐一起躺在床上,睡了。
清晨,灑落進來,蘇諾起床,對著瓷罐道:“早上好,陵。”然後抱著瓷罐下床,梳洗完做了兩份早餐,一分放在瓷罐的麵前,另一分放在的麵前。
“陵,今天我就要走了,等我走了之後,你不要太想我好嗎?”蘇諾放下手中的筷子,湊到習慣的麵前:“真的不能太想我,因為離開的這一段日子,我不會想陵的,所以,陵也不要想我,等到我回來的時候,我就去找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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