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著雪。
這是凝香與梁泊昭親後的第三天。
一早,梁泊昭出了門,凝香待他走後,才慢慢兒的從床上起,一直到此刻,還是有些恍惚,似是不知自己在何。
分明已經死了,死於張府主母的一碗補藥。可等睜開眼睛,映眼簾的卻不是曹地府,而是十六歲那年,剛出嫁後的新房。
尋到了鏡子,鏡子裡是一張白淨可人的瓜子小臉,極秀致的五上,一雙剪水雙瞳清瑩瑩的,如掩在流雲中的新月。
凝香一直是的,在十裡八鄉都是出了名的人,打小就有街坊說這般貌,長大後定是要進宮給皇帝當娘孃的。
羅口村是個小村落,雖是山清水秀,但也極為偏遠,甭說皇帝,就連縣令也是冇人見過的,街坊們雖是戲言,可誰都覺得像凝香這般標緻的小人,總要許給一戶殷實的人家,嫁一個俊俏的夫君纔不算委屈。
是以,當董老漢將閨許給梁泊昭時,村人都在背後咂,紛紛道聲可惜了。
你道這梁泊昭是誰?此人不過是山野村夫,長得人高馬大,誰也說不清他是何時進的村,平日裡也不大與村人來往,沉默寡言的樣子,看著就不好相與。一些孩子見了他,無不是繞道就走,家裡也是窮的叮噹響,兩間茅草房子,連畝地也冇有。甭說凝香這般滴滴的小姑娘不願嫁,怕是就連村西首的麻花嬸也是嫌棄的。
再說,梁泊昭已是三十出頭的年紀,足足比凝香大了十幾歲,凝香嫁過去,可不就是一朵鮮花,給在牛糞上?
村人議論紛紛,舌子都快嚼爛了。
至於董老漢為何要將兒嫁給這般的蠻漢,隻因董家有個子,酷暑時因貪涼去河裡玩耍,不料溺水,恰巧梁泊昭路過,下河救人,方纔撿回了一命。董家是本分人家,董老漢更是老實,隻將梁泊昭看做恩人,又見恩人年逾三十還未娶妻,董老漢便做了主,將兒嫁了過去。
婚後的日子乏善可陳,凝香打心眼裡是不願嫁的,對梁泊昭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而梁泊昭又是不多言多語的子,三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兩人時常一整天也說不了一句話,凝香每逢見到一些年齡相仿,和睦恩的小夫妻,都是羨慕的,時常落淚,再看梁泊昭,不免越發不是滋味。
原想,這輩子也就這般過了,可誰知來年開春,城裡的大戶,張員外的三公子從京師趕考回鄉,途徑羅口村時口乾舌燥,遂與書一道去了梁家討了碗茶水,這一去,竟對凝香驚為天人,而後百般引,仗著自己俊風流,又生的一張巧,哄得未見過世麵的小媳婦傾心不已,一顆芳心,全是寄在了他上。
凝香還記得,那一日梁泊昭去城裡做活,三公子翻牆而至,兩人剛說了幾句己話,三公子又是賭咒發誓,定是要將娶回去做,十六歲的新婦正沉浸於郎的甜言語中,夫君卻驀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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