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家嗎?!”
一個略顯沙啞的中年嗓音,在小丫頭家的門外響起。
伴隨著輕輕的敲門聲,對方似乎有些擔心,生怕驚擾到了屋里面的人。
小丫頭的四叔立刻抄起了放在門邊上的砍刀,站在墻后面,謹慎的低聲問道:
“誰?!”
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他手中的砍刀也高舉在了頭頂上,隨時都準備向下劈砍。
今夜奉天城一片大,他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
尤其是這深更半夜的,找上門來的要麼是秀幫的組織員,要麼就是以前結過怨的仇家。
何況,也不能排除還有可能會是鬼子的特高課,或者偽軍特務。
畢竟,在聽小丫頭說完剛才那些話之后,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惹上了大麻煩。
雖然說,那天他們在和對方談的時候,是在一條無人的小巷里。
可火車站附近一帶人來人往的,保不齊誰當時就會看到,他們曾經和日軍的通緝犯有過接頭。
所以,在這種況下不得不保持警惕,防患于未然。
“外面的是誰?!”
小丫頭四叔單手握著砍刀,張的低聲問道。
另一邊,屋的黑暗中,小丫頭也立刻鉆到了桌子下面,張兮兮的看著大門的方向。
這莫名其妙的深夜造訪,也令到了深深的不安。
關鍵是,對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悉的味道,而蔡胡同的這個住址,除了秀幫之外,就沒人知道了。
在這深夜的時候,誰還會來敲他們家的門呢?
這時,當小丫頭四叔的話音落下之后,門外的那個人竟忽然拔高了語調,有些興的道:
“老四?!你是老四?!快開門啊,我是你二哥!我是辛伯!”
聞言,小丫頭四叔當場就愣住了,高高揚起的手臂好像僵住了似的,直愣愣的停在了半空當中。
小丫頭也是一臉驚愕與不解的看向門口,大大的眼睛里著茫然。
萬萬沒有想到,做夢都在想著如何賺錢,盡快的湊夠二百塊大洋,然后去警察署把人贖出來的二叔,就這麼突然間的回來了!
這怎麼可能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下,小丫頭立刻就要從桌子底下鉆出來,沖上前去把門打開。
然而,卻是被站在門口的四叔,一眼給瞪了回去。
小丫頭的四叔雖然同樣到疑和震驚,但他還是保持著高度的理智與清醒,無比謹慎的又問了幾個問題。
當對方全都準確無誤的回答上來之后,他這才難掩心頭之喜,興沖沖的打開了房門。
“二哥!你怎麼會回來了,那些偽軍警察把你給放出來了嗎?”
“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里,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一開門,小丫頭四叔就急忙問個不停,心中的疑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這時,辛伯卻是架著一個人低頭走了進來,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開口道:
“這個待會再說,剛才我在路口到了辛平,他好像是傷了,倒在了路邊,快開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辛伯口中的辛平,就是小丫頭的二哥,也正是辛伯的兒子。
在和徐文一行人分別之后,辛伯便按照徐文告訴他的地址,一路朝城南這邊趕來。
說來也是巧了,就在他走到最后一個路口時,猛的瞧見街邊角落的雪堆里,躺了一個人。
辛伯本就是一個熱心的人,見狀便急忙跑了過去,把那人攙扶了起來。
誰知道,這人居然就是他的兒子,辛平!
雖然多年未見,可自己的兒子,辛伯又怎能認不出來?
不過當他發現辛平的時候,辛平已經陷了昏迷,任憑他怎麼都不醒了。
上的棉襖斑駁著大量的跡,也不知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總之看起來十分狼狽,十分凄慘。
所以在進屋之后,辛伯也顧不上和老四敘舊,首先就要查看辛平的傷勢。
小丫頭的四叔一聽,頓時也著急了起來,趕忙走到門外四下瞧了瞧,確定沒人盯梢之后,便重重的把屋門給關上了。
然后,他便代小丫頭,趕重新燃起了煤油燈。
這個時候,小丫頭也已經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看著近在眼前的辛伯,仍有些不可置信的覺。
想要撲進對方懷里痛哭一場,可礙于辛平生死未卜,也很清楚事的輕重緩急。
當下,小丫頭了鼻子,了兩下,把眼淚都憋回了肚子里,然后手忙腳的把煤油燈重新點亮。
另一邊,辛伯架著陷昏迷的辛平,把他平放在了床上,首先掉了他的外。
借著煤油燈散發出的昏暗燈,包括小丫頭在,三個人反復檢查了一下辛平全。
最后,在腹部和后腰的位置,分別發現了兩個小小的彈孔,和小丫頭四叔肩頭的彈孔十分相似。
“這是被鬼子的三八大蓋打出來的貫穿傷,子彈應該沒有留在,直接從后面穿過去了。
他現在這狀態,應該是失過多造的,趕給他包扎一下!”
有著一定經驗的辛伯,立刻就判斷出來導致辛平昏迷的原因。
低溫加上失過多,很容易就會造昏迷。
幸虧辛伯及時的發現了他,否則就這狀態如果躺在雪地里一晚上的話,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活了!
聞言,小丫頭趕端著木盆跑向后院,從桶里重新打了一盆清水過來,為辛平清洗傷口。
然后,三個人又簡單對辛平的傷勢做了一下理,敷上磺胺包上紗布,直到傷口不再流,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所有人這才長出一口氣。
“二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被那些二鬼子關在警察署的大牢里了麼?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我們就說想辦法籌錢去救你呢!”
當辛平的傷勢暫時穩定下來,小丫頭四叔終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滿頭霧水的看向辛伯。
然而,辛伯卻是面帶微笑的,將目投向了小丫頭,寵溺的了的腦袋,說道:
“這事,還得謝咱們紅纓啊!”
“聽說,咱們小紅纓了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