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時朝暮敬謝不敏：“我對搞學可沒有興趣，現在的工作好的。”

告別了安梧，時朝暮拉著行李箱走進公寓大樓，按了電梯。

許久沒有人住過的房子，清掃過后被噴上了空氣清新劑，一開門就是有點濃郁的花香味。時朝暮不太喜歡這個味道，隨手放下行李箱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所有窗戶。

做完之后，時朝暮本來想給自己倒杯水，但一進廚房看到里面閑置已久的咖啡機，頓時就來了興致。之前肚子里有個不□□分的孩子，吃什麼喝什麼做什麼都了不小的限制，時朝暮都快想不起來咖啡的味道了。

循著記憶在櫥柜里找到了保存良好的咖啡豆，時朝暮回到廚房，給咖啡機上了電源。

過了會兒，濃郁的咖啡香味兒慢慢鋪滿廚房，再溢到廚房之外的地方。

時朝暮坐在廚房里的吧臺邊，心不錯。

……

手機輕輕震了下，裴停今一邊走進家門，一邊拿出來看了眼。

信息是助理發過來的，容是時朝暮在第一醫院的預約詳，包括他今天下午做手的時間點。

下午兩點半，距離現在還有不到三個小時。

見裴停今是一個人回來的，陳姨難掩失，又忍不住擔心：“朝暮他一個人在外面住，也不知道習不習慣……”

裴停今沒給回應，抬腳走進客廳，就在沙發上坐下了，好半晌沒說話。

陳姨對自己這個寡言語的雇主也是很無奈，見他一反往常的沒有直接上樓進書房，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先生，您要不要去看看小爺？”陳姨說道，“我真是從來沒見過像小爺這樣省心乖巧的孩子，每天都乖乖吃乖乖睡，很哭鬧，這麼小看著就是個笑的。”

裴停今看著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沒，過了幾秒他突然自言自語似的輕聲說：“再省心再乖巧又如何，生他的人也不要他了。”

聽見這話，陳姨愣了一愣：“您是說朝暮？朝暮他……”

裴停今抬眼看向陳姨，突然間他意識到一件事……結婚快一年半的時間，這個家里和時朝暮相得最多最久的不是他裴停今，而是管家陳姨。

而陳姨這邊，到裴家工作有五年多了，對裴停今一直都是尊稱，對后面才到這個家里的時朝暮卻親近得不行。

裴停今突然問陳姨：“他生孩子那天我去遲了，可我已經順著他的意了罰，前幾天也已經對外澄清否定了的謠言，造謠的那些公司都已經關門……他為什麼還是生氣，一定要離婚不可？”

來這個家里這麼久，頭次聽見裴停今說這麼長的話，陳姨意外之余沉默下來，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裴停今端坐在沙發上看著的反應，隨即皺眉：“朝暮要跟我離婚，你看上去不是很驚訝。”

聞言，陳姨只好為難的開口道：“……說實話可能有點不太中聽，但確實不是很驚訝，只是比較憾和可惜……先生，朝暮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錯過了他會是您的一大損失。但非要我說的話……以您一直以來對待朝暮的態度，他離開您是個不失為及時止損的選擇。”

眼瞧著裴停今的臉越來越冷、越來越難看，陳姨多有點發憷，但說都說到這兒了，只好著頭皮繼續說完：“說起來，就是可憐了小爺了。但先生您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如果一直只有一頭熱、再多的真心也會被耗的，朝暮這是被您傷了。”

“小爺還沒出生前，可不像現在這樣安靜，尤其是七八個月那會兒最鬧騰，可朝暮再難也是很期待小爺的出生的……但聽您剛才那意思，朝暮是沒有打算跟您爭養權了，這不是徹底死了心，以我對他的了解，朝暮這還是想和您徹底劃清界限……先生，您還好吧？”

陳姨看著裴停今的臉，說到這兒算是不敢再說了。

裴停今卻搖了下頭：“你繼續說。”

陳姨張了張，沒出聲又閉上了。遲疑了好一會兒，確定裴停今沒有說反話而是真的讓繼續，才接著開口道：“遠的不說，就說前幾天這個事兒吧……朝暮怕疼，您是知道的，他在醫院忍著疼和害怕生孩子，您作為孩子的另一個爸爸卻出軌緋聞滿天飛，還第二天上午那麼晚才趕到醫院。”

“而且……連我都明白，先生您明明可以第一時間否定謠言、按下新聞，卻偏偏隔了兩天才想起來這個事兒似的，理得倒是強又干凈，但太晚了。”

“而且要我說啊，您對外公開否定謠言的時候，就該把多提一，干說沒有出軌再把那些造謠弄關門了，人家公眾想信您都沒信去啊……您是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了，可朝暮怎麼辦，那些看戲的人會怎麼看待朝暮？我這幾天在網上就總是看到說朝暮以前上趕著追您，什麼死皮賴臉結了婚以為是嫁豪門飛上枝頭了，沒想到會有被您出軌的消息氣得早產的這一天吧……什麼難聽的瞎編的都有，雖然只是一小撮，但朝暮看到了能舒服嗎？”

陳姨說著說著，克制不住激起來，語速也跟著提快不：“但歸究底您這出軌謠言的，別人知不知道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您得在最早的時候就跟朝暮解釋清楚啊，您什麼都不說清楚，朝暮又憑什麼考慮相信您原諒您呢？”

一大通話說下來，陳姨覺得有點口了，但是瞧著裴停今的表也不太好離開，只好按捺下來。

難得被外人一通說教，還是針對和家庭這方面的事，雖然陳姨本人至今也沒有結過婚，裴停今并不認為是個“經驗人士”，但考慮到陳姨對時朝暮的親近悉，他還是順著陳姨的話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

就在陳姨等得快要忍不住、想要開口申請暫時離開去喝杯水的時候，裴停今突然出聲問道：“我把跟朝暮解釋清楚，他就會打消離婚的想法了？”

然而不等陳姨回答，裴停今已經自顧自否定道：“不會，他說不定連搖都不會有。把孩子帶回來那天晚上，我原本打算跟他解釋，但他當時的表現告訴我，我再如何解釋也沒用。再之后，他就不愿意見我了。”

這話聽得陳姨有些瞠目結舌：“所以……你覺得解釋了也沒用，干脆就沒有解釋？”

裴停今表冷然，微微點了頭。

陳姨：“……先生，的事和您談生意不一樣，您知道嗎？做生意的時候覺得會做無用功，所以選擇不去做是很正常的。但的事不能講究有沒有用……不然的話，朝暮也不會堅持喜歡您這麼多年了。”

陳姨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無語和崩潰，裴停今沉思了會兒，決定道：“我下午再去找朝暮聊一次。”

“先生……您到底朝暮嗎？不的話，這樣想法設法的挽留，對朝暮而言并不公平，朝暮為您付出得夠多了。我個人建議，您如果沒想清楚這個問題的話，還是不要再去打擾朝暮了吧？”陳姨說完，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后轉離開了客廳。

裴停今紋不的坐在沙發上，素來像是一臺高速運轉冷機的大腦，現在像是寫了bug。

助理李舟的聲音在問：“你為什麼不肯離婚？”

管家陳姨也在問：“你到底朝暮嗎？”

……

下午兩點二十分，時朝暮打車到了第一醫院大門口。

下車后剛往前走了兩步，時朝暮就看到了等在那兒的裴停今。

堪稱魂不散。

時朝暮皺了下眉。

裴停今站在一米開外的不遠，沒有繼續往前走拉近距離，只目沉沉的看著時朝暮：“你一定要做手的話，我不阻攔。”

時朝暮糾正道：“你沒資格阻攔。”

裴停今停頓了一下，沒有就時朝暮的話做出反應，而是繼續道：“但是清洗標記的手疼痛不低，標記的存在并不會影響你的日常生活，你沒有必要這麼急著做這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