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做巫黎,是巫咸國大巫的小兒子。
巫咸國和外面的那些國家不同,并不以皇上為尊,在巫咸國,幾乎每個人都會扶乩之。
但只有大巫才擁有與上天通的本領,只有大巫能夠將族人的請求上達給天同時又將上天的意思轉達給所有的族人。
所以在巫咸國,大巫才是擁有著最高權利之人,是所有族人都信仰的,神。
為保每代大巫的力量足夠強大與純粹,每代大巫的妻子都只能是巫咸國的祭司大人。
可我雖然是大巫的脈,但在巫咸國之中,卻一直不被承認,甚至可以說,是被所有人都厭惡的一個存在。
因為我并不是大巫與祭司的脈,我是大巫與外族人通婚所生下來的……“雜種”,是大巫偉大的一生中,最大的一個污點。
巫咸國自建立之初便定有一條嚴厲的族規:
巫咸族人不可外族人通婚。
若是有不聽話的族人與外族人結合,便會被徹底趕出巫咸國外,自此再不得踏巫咸國領土半步。
可如今,犯下族規的人卻偏偏是他們最為敬仰的大巫。
他們視作神一般存在的大巫,不僅犯下族規與外族子通婚,甚至不顧族人反對,將外族子以及他們生下的孩子給帶回了族中。
巫咸國人無權置犯下族規的大巫,亦沒有能力與大巫抗衡。
大巫對我的生母頗為護,將帶回巫咸國后便好生安頓了起來,尋常人本不能接到半分。
是以巫咸族人縱然心中對大巫頗多微詞,卻也不敢表出來半分,又見不到令大巫沉淪至此的罪魁禍首,便只能將心中的氣撒在我的上。
他們不敢當著大巫的面欺負我,可在背地里卻沒有說尖酸刻薄的話來故意辱于我。
我很小的時候便明白,我是一個不被人期待的存在。
我的父親,巫咸國的大巫,之所以會承認我的份,承認我是巫咸族的一份子,也不過是為了我的生母。
我只不過是,他們能夠長長久久在一起的一個工罷了。
大巫把我帶回巫咸國后,我便被丟在神宮里一偏殿里,除了每月定時取之日,我幾乎沒有機會可以見到這對于我有著最親的緣關系的父母。
大巫不拘著我的自由,巫咸國,我想去哪便去哪。
可同時,他也不會去管我在巫咸國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日子,只要我不死,不會影響到他心人的死活,無論我是被欺辱或是如何,他通通都當做視而不見。
我不被允許學習巫咸族人的扶乩之,也不被允許學習簡單的防之,甚至連識字,都沒有人教我。
我只能像一個行尸走一般,每日不知疲倦的過著重復的生活。
漸漸的,那些人發現了大巫對我的態度并不熱絡,便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而這樣的日子,我不知熬了多年。
直到后來,我遇見了時笙。
在我被那些同齡孩子堵著毆打之時,是時笙的出現,解救了我。
一襲白,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那群人便紛紛停下了作,不敢造次。
那時我并不知曉的份,但看到那些欺負我的人對畢恭畢敬,甚至不敢抬頭與正視之時,我的心中也已經猜到了什麼。
將欺負我的人趕走,帶我去了祭司神殿,親自為我上藥。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是這任祭司的侄,是上天指定的下一任祭司大人。
同時,也是我未來的大嫂。
的聲音清冷悅耳,聽上去沒有任何彩,可在聽慣了那些怪氣,尖酸刻薄的語氣之后,這般態度,反而讓我的心里覺到了從未有過的舒適。
“你巫黎?”
“是。”
“他們一直都這樣欺負你,大巫也不管嗎?”
“我父親…不…大巫他很忙…他顧不上我的。”
“唉~你不必害怕,巫咸國,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明事理。
犯下族規的并不是你,他們原也不該這般對你。
大巫既然將你帶回了巫咸國,向上天承認了你的份,那你便是我巫咸國的子民。
你放心,日后我會護著你。
如果日后再有人欺負你,你便來祭司神殿尋我,我會替你主持公道。
不過或許也不需要我來護著你,很快,能護著你的人就要回來了。”
“你說的人……是誰?”
“你的大哥——巫晨。
不過你應當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大巫犯下族規之時,恰巧是他閉關之時,我與祭司大人替他護法。
巫咸國無人可制衡大巫,所以大巫才會這般的肆無忌憚。
這段時間,巫晨即將出關,我提前出來,這才知道了族里發生的事。
你放心,巫晨與現在的大巫并不一樣,他們不是一類人。
巫晨辦事最是公平公道,他雖是大巫的兒子,但天賦異稟,能力并不在大巫之下。
等他出關,他會出面整頓巫咸國如今的風氣,不會再讓你白白欺負的。”
時笙輕輕慢慢的說著,我便安安靜靜的聽他說著與我那個大哥有關的事,心里竟然也對這位從未謀面的大哥產生了一的期待。
之后的日子里,因為有時笙護著,倒是沒有人敢繼續欺負我。
我在巫咸國沒有朋友,甚至沒有一個親近的人。
時笙,是第一個對我釋放出善意的人。
我知道祭司神殿里的事很多,我也知道作為下任祭司的時笙很忙。
可我不想再一人待在冷冰冰的偏殿之中,每一日,我都在祭司神殿外等著。
時笙不忙的時候,會教我一些簡單的扶乩之,可不知道是因為我太過蠢笨,該是因為我并非純正的巫咸脈,無論時笙如何教我,我都無法學會一星半點。
但即便如此,時笙也從未有輕視我的意思。
在得知我一直未曾識字之后,開始在閑暇之余,教我識字,教我明辨是非,手把手的教我去寫自己的名字,的名字,大哥的名字。
見到祭司大人的時候,我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生的可真啊!
雖然看起來比時笙還要冷上幾分,可這毫不會影響的貌。
時笙若是山間清泉,那祭司大人便是雪日寒冰。
看我的眼神雖冷,卻并沒有厭惡或是輕視。
只是我在與對上眼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瑟了一下。
沒有承認我的份,但卻下令,命巫咸國上下不許再有人刻意刁難于我。
所以我怕,卻也十分激。
每每看到祭司大人的時候,我都在想,大巫的眼神和腦子可能真的不太好。
不然的話,為何放著祭司大人這樣好的妻子不去珍惜,反而要犯下族規與外族子攪和在一起?
再后來,我終于見到了口中總是提起的人——我的大哥巫晨。
我躲在樹后,看向他們的方向。
他一襲白袍與時笙并肩而立的時候,恍若天造地設的一對,而站在影里的我,卻顯得那樣的不堪。
他們都是人上人,而我這樣的人,或許連與他們并肩而立的資格都沒有。
看到大哥的那一瞬間,我的第一反應便是想要躲起來。
我不想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尤其是這樣,被人完完全全比下去,出現在時笙的面前。
這個時候,我已經察覺到了我對時笙不一樣的。
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時笙是大哥未過門的妻子,是我未來的大嫂。
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心的。
越是克制,它便越是肆意滋長。
時笙是我人生里第一束,也是第一個讓我到溫暖的人。
我活了這麼久,從未想過去爭什麼。
但時笙,是我唯一想要得到的人。
可我也清楚的明白,無論我怎麼爭,我都爭不過我的大哥。
他只要站在那里,什麼也不做,他便已經贏了。
如果,如果沒有大哥的存在就好了。
那麼說不定我就有機會為大巫后人,那樣,應該和時笙在一起的人就是我。
我被自己心中這個扭曲的想法嚇到,清醒之后恨不得狠狠的上自己幾掌。
我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能有這樣不堪的想法?!
我的靜,功驚了他們。
“是誰?出來。”
在聽到那道溫和醇厚的男聲之時,我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便不控制的從樹后走了出去。
我站在不遠看著他們。
沒有錯過時笙在看到我那一刻,眼里劃過的淡淡的笑意。
追妻一時爽,一直追妻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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