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聲順著樓梯上來,我滿心熱沸騰,卻又十分恐懼。杜明熙仿佛知道秦承炎會來,緩緩松開了扣在我脖子上的手,轉頭盯著樓梯口。
“承炎兄,你這算不算私闖民宅?”他冷笑著問道。
“我是都城的司令,想進任何地方都有著充分的理由,我懷疑你這里私藏良家婦,就進來看看。”秦承炎走上來后,看都沒看杜明熙一眼,徑直走到我面前垂眸俯瞰著我,“夕夕,你說我是有多傻,差點被你笨拙的伎倆騙過去了。”
“炎哥哥……”
他識破我了嗎?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我佯裝的?可是,就算他知道我是佯裝的,我也不能跟他離開啊,否則杜明熙他……
我不安地看了眼杜明熙,他角的笑容是那樣鷙,他十分狂傲地看著我們,如在看幾粒微塵似得。
我知道他手里有把柄,所以有恃無恐。
秦承炎把我攬到他的后,從兜里扯出了兩張帛畫在指尖晃了晃,“你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控制夕夕,無非就是為了得到這個吧?四張湊夠了麼?”
說罷他手一松,兩張帛畫飛落在地上,“明熙兄,國難當頭,我還是希你能站對自己的位置。我這個人嫉惡如仇,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看向了我,卻是莞爾一笑,“你這小笨蛋,為什麼要瞞著我,回家我再跟你算賬!”
他拉著我就走,而杜明熙則微瞇著眸子盯著地上兩幅畫,仿佛呆滯了一樣。
我忽然好生狐疑,難不杜明熙接近我是為了這些帛畫?可這都是娘當年的杰作啊,他想要不會讓娘再畫出來嗎?還是,這其中另有?
我以為杜明熙就這樣放我們走了,哪曉得剛下樓他就喝住了,“站住,把夕留下,你可以走!”
“你覺得可能嗎?”
“承炎兄,你當真以為這杜公館是你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吧,當我堂堂杜公館若干的護衛都是吃素的嗎?”
“是不是吃素,你倒是可以出去看看,我還算手下留了的。”
秦承炎不屑地哼了聲,拉著我走出了大門。我這才瞧見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這院子的護衛,個個都在痛。就連陸劍都沒有幸免,用劍撐著地在不斷哆嗦,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來秦承炎確實對他們是手下留了,因為我曾看到過他對付害死媽媽的那幾個日本人,幾乎招招奪命。相比較之下,他們這點傷實在算不得什麼。
小鈴鐺巍巍地跟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我角,“姐姐,可不可以別丟下我。”
“不會的,我們要一起走。”
我正想拉過的手帶一起,杜明熙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沖出來,直接把我給拽過去了,用那把短劍抵住了我的嚨。秦承炎霍然回頭,在看到短劍的時候愣住了。
“原來我的短劍在你的手上!”他很不可思議。
“很奇怪嗎?若非我故意給你們指引,你們能知道褚峰的下落,能救出他來?呵呵,承炎兄,你說如果國軍和日軍知道了那夜里的布局是你一手控,他們會把你怎麼樣?挑起兩國戰爭,碎尸萬段不為過吧?”
杜明熙的話把我嚇到了,原來他說的好心帶我去看褚峰一眼是另有所圖,他知道我急于救他出來,所以才故意帶著我去的。很顯然,他的目的并不是想救人,而是針對秦承炎。
他一定是算到我能求救的人只有秦承炎,而他貿然出手的話,在兩國關系如此焦灼的況下是十分不利的。委座那邊追究起來,輕者軍事分,重則槍斃。
拋開秦承炎這一層份不言,他還是秦家的長子,未來的家主。出了事的話,且不說秦家難辭其咎,即使秦家沒有被撼,他家主之位也是不保。
這些種種,都是息息相關的。
所以,那夜里他才尾隨而來。我猜他一定目睹了救人的整件事始末,但他從頭至尾沒有面,只是冷眼旁觀著。如果不是他拿到了那把短劍,他肯定就還有下一步棋,總之不會放過秦承炎的。
此時此刻我才恍然大悟,杜明熙之所以按捺著沒有作,并不是真因為我留下了才消停,而是他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得到。他到底要什麼,他盤算了那麼多事到底要做什麼?
秦承炎眼里慢慢出了幾分殺機,滿戾氣就冒出來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利用這把短劍來威脅夕夕誠服與你吧?明熙兄,你知不知道我平生最惡心別人威脅我,尤其還拿我最的人做要挾。”
“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在乎過程,我只要結果!”杜明熙冷笑道,“也正好,我們兩的恩怨早應該算一算了,這都二十多年了,不能再等了。”
“沒錯,確實應該新賬舊賬一起算了!你放開夕夕,我們倆的事與無關。”
“我說了,我這個人做事不在乎過程,誰都可以為我手里的棋子,籌碼。”他說著了下我的臉,笑道,“包括這個艷無雙的小人,若非留著還有用,我早就忍不住殺了了。”
“在我面前你殺得了?”
秦承炎眸一寒,忽然抬起兩指直接往杜明熙雙眼了去,因為他速度快,指尖到杜明熙面前時他才做出反應去擋他的手。他的手順勢往下一,夾住了短劍的利刃,直接揮掌就把我推開了。
一進一退,變化瞬息間。
我被秦承炎一掌推到在地,卻也離了杜明熙的魔爪。小鈴鐺慌忙把我扶了起來,拉著我退到了一邊。
杜明熙和秦承炎打了起來,風馳電卷的,真可謂是巔峰對決。
而就在此時,千秋子不知何時也起來了,一直站在屋檐下森森地看著這一切。看了許久,轉回到廳里嘰里呱啦說了很久,我依稀聽到是在喊崎川帶著人馬過來。
就這會,秦承炎忙喊了一聲,“夕夕,你們先走!”
“想走,過得了我這關再說!”杜明熙冷哼了聲。
他們倆的武功都很高,對招之時我本都看不清他們的招數,打得難分難解。我猜他們倆的武功是不分伯仲,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日本人來了,那我們就都走不了了。
于是我飛快地跑到馬廄把銀閃牽了出來,讓小鈴鐺帶著阿黃去司令府那邊去報信。
我不想離開秦承炎,因為我心里覺得今天晚上不會太平。若不能跟他一起逃生,那麼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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