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在都城既不像歌舞廳那樣風生水起，也不像普通窯子那般名不見經傳，它介乎兩則之間。

　因為歌舞廳里融合的大都是洋玩意，去的大都是比較時尚的人。而書寓則還是一些附庸風雅之輩喜歡的，多數文人墨客。

　我扮男裝紅樓找凌艷秋時，已經沒了往昔的環，僅僅是牡丹廳里一位最卑賤的書寓，連個丫頭都沒有。聽說所在的那個房間，就是可以隨便接客的那種。

　我花了二十銀點的臺，老板娘把我送到門口時，還特意代說不滿意可以退，這兒的姑娘很多。

　凌艷秋看到我時并沒有太驚訝，十分冷漠地呲了聲，還故意問我需要什麼服務。還是很，用艷不可方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我把嬤嬤準備的食放下后，才坐一旁盯著看，穿著很暴，肚兜外面就罩了一件很薄的紗，約約能瞧見里面的肚兜和褥。的材妙曼有致，是人見了都會憐惜的尤，但不包括我，我恨！

　“你冷嗎？”許久，我淡淡問道，這房里雖然有火盆，但我還是覺很刺骨。

　“像我們這樣的人，每天迎來送往很多男人，一天到晚都不會下床，怎麼會冷呢？”不屑地哼哼，眼底的恨意似乎越來越濃，“夕，看到我重蹈覆轍，你是不是很開心？你著榮華富貴，而我淪落到此，你會難嗎？”

　“并不會！你應該知道，我一直以來都很尊重你，在你被寬爺待的時候，我和峰哥哥第一時間趕來救你。所以，與你我并無半點愧疚之意。”

　我瞄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我就是不懂，我到底礙你哪兒了，以至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付我。你單獨對付我一個人也就罷了，為何要我在那文書上簽字畫押？你有沒有看到那些慘死的老師？”

　“放屁！”凌艷秋霍然起，一掌就拍在了桌上，怒道，“我沒有想要你的命，那福壽膏不過是讓你癱一段時間而已。讓你簽字畫押，也是為了整個漕幫。可是你卻把我往死里整，你一口咬定我害你，阿峰他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趕出了漕幫。”

　“你休得信口雌黃，我彈不了的時候，你恨不能拿棉被捂死我難道是假的？還有出賣老師的事，軍統那邊不過是想陷害我老師，如果我不簽字他們也不會強來，這關漕幫什麼事？說到底你不過是想借刀殺人罷了！”

　我也站了起來，怒視著，“你想我死，自己殺不了，又想讓輿論殺死我。你別以為我很笨，看不你那司馬昭之心！你說啊，什麼意思？”

　“怪就怪你不應該惦記著阿峰又舍不得秦承炎，夕，你太貪心了。你就一個人，為何要霸占著兩個優秀的男人？難不你還想左右逢源？”

　“……”

　凌艷秋居然把我堵得啞口無言，難道我真的是這樣的人麼？既舍不得褚峰給我的疼，又惦記著秦承炎給我的，我兩個都舍不得？

　“現在我被趕出來你開心了？滿足了？活該你家滅門，心腸這樣狠毒。”可能憋屈太久了，逮著我就無所不用其極地咒罵，辱，用盡所有的詞匯。

　我盯著猙獰扭曲的臉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所謂可憐之人可恨之，我想就是。曾經我覺得很可憐，很令人疼惜，但看看現在死不悔改的臉，我覺得說再多都沒用。

　我又拿出了一萬銀匯票放在了桌上，起就走了。還在后罵我，罵我會有報應，這輩子也得不到男人的喜歡。隨去了，反正以后也老死不相往來。

　回家的時候，我心特別敗壞，害死老師這件事令我如鯁在，也令我了過街老鼠，我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于是我想了想，就讓小馬把車開到了報社，我想找陳奇說說這事。

　他對我倒是沒有太反，把我帶到了他的辦公室里。我把那次時間的來龍去脈都給他說了，他久久沒有做聲。

　“陳總編，我從來就沒有害老師的心，若非……”

　“別急，我都知道了！你常在我報社做事，我又怎麼會不曉得你的心呢。你絕非大大惡之人，這其中確實是國民黨那邊的人故意誤導。”

　“那怎麼樣才能給我洗罪名啊？”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理，你也不要太擔心。眼下都城又來了無數日軍，兩黨局勢又這樣劍拔弩張，這憂外患的，恐怕是況不妙啊。”

　“我誓死捍衛中國！”

　“呵呵，你有這份心好。”

　“陳總編，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話，你說一聲就是，我義不容辭。”

　陳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道，“對了夕，聽說你和國民政府的秦司令關系不錯？”

　“還好吧！”

　“其實吧，國民政府在孫中山先生領導的時候確實不錯，但后來……你們老師也講過的對吧。所以如果他愿意放棄國民政府司令這位置，以他的能力肯定會走得更遠。”

　“……噢！”

　原來陳奇是地下黨啊，我這才曉得。他這番話講得倒是直白，也不怕我給他人，還是他有意在試探我呢？

　可是，我從來就沒有特別要崇尚那個黨派，我覺得不管他們對錯與否，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就行。國民政府里面固然有老鼠屎，好比秦振興，但也有棟梁，秦承炎不是麼？

　看著陳奇那期待的眼神，我真不知道怎麼說。我不可能對他說我擁護共產黨，因為我不想介兩黨之爭，我就想當個普通老百姓，過過小日子。

　至于秦承炎，他比我多了，絕不會被我左右的。

　“呵呵，好啦好啦，你也不用馬上給我答復。眼下咱們兩黨是要齊心協力對付日本人，不講究那些。”陳奇見我沉默，打了個哈哈笑道。

　“那陳總編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了？”

　“好，這一路上要小心一些，最近日軍在大肆進駐都城，逮哪兒搶哪兒。”

　“我知道的，謝謝陳總編！”

　離開報社過后，我們就直接回了漕幫總舵，遠遠的，我瞧見杜明熙的那輛馬車還在，說明他還在總舵，也不曉得所為何事。

　我在碼頭集市的地方下了車，準備買幾樣海鮮回去給嬤嬤做。剛到市場，就瞧見一小支隊日本兵子在菜場里鬧事，手里還拎著無數海鮮，拎不的就踹得滿地都是。而為首的那個人，我似乎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