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漕幫的途中，我們竟然又遇到了一支日本兵，比起往昔更加的張狂跋扈，一路走一路在搶街道兩邊商鋪的東西，遇到好看的孩也是一頓調戲，要麼對著嘶吼幾句，嚇得那些孩尖著逃跑。

　看著那一張張亡命之徒般的臉，我就納了悶了。這田中佐野一死，都城的日本人明明安分了好長一段時間，現在怎麼又卷土重來了呢？難不局勢又變了？

　“貝勒爺，我們可要繞道走？這些人看起來胡攪蠻纏，惹到了也不好。”

　“無需，這是我大中華的馬路，怎會是我們給他們讓道？”杜明熙臉一黑，盯著我又道，“你們都城就這麼？天化日之下竟是這般土匪樣？”

　“我又不知道。”

　不過兩三天之隔，這都城怎麼變了天一樣，烏云布的。山雨來風滿樓，恐怕又是一場雨腥風了。

　陸劍趕車是個好把式，與日本兵肩而過的時候，他小心翼翼沒有去招惹。在加上杜明熙這馬車看上去也不是份卑微之人用，他們估計拿不準也就放過了。

　但是我心里膈應，這日本人的存在就好比蒼蠅，那真真是無孔不。現在重駐都城，免不了鬧出更多駭人聽聞的事兒。

　馬車剛行駛到碼頭不遠，我就聽到了一陣悠遠空靈的笛聲，是那首我聽過的但不知名的曲子。這一定是褚峰在吹笛子，我心頭一喜，連忙陸劍停了馬車，跳下去飛快地朝碼頭跑去了。

　“峰哥哥，峰哥哥……”

　老大遠，我就瞧見褚峰站在碼頭邊那塊礁石上，穿著厚厚的裘皮大，倒真多了幾分草莽的霸氣。他可能聽到我喊了，笛聲戛然而止，于是我又喊了聲。

　“峰哥哥！”

　他轉回頭，本是冷漠的臉頰忽然泛起一笑意。但隨即又沉了下來，狐疑地往我后看了去。我也好奇地轉過了頭，瞧見杜明熙正從馬車上下來，宇軒昂地站在了我后。

　“兒，這位是？”褚峰微瞇起眸子打量了杜明熙幾眼，才淡淡問我，已然十分不悅。

　“這位是……”

　“在下杜明熙，見過漕幫總舵主。想不到總舵主生得這般玉樹臨風，幸會，幸會啊！”說著他往后一手，陸劍就把兩個牛皮紙包的東西遞給了他，“這是在下來時準備的一點薄禮，還請褚舵主收下。”

　杜明熙的自薦惹得褚峰更不悅了，睨了他兩眼就朝我走了過來，瞧我一的狼狽，臉上的不悅散了些，“你這是怎麼了，弄一頭的蛋清？”

　“我在城隍廟時又遇到了秦書月，嚎了一嗓子，我就又被攻擊了。還好有杜公子相救才，他說早就想來拜訪你，于是我就帶著他們過來了。”

　“原來如此，那你先回總舵讓嬤嬤伺候你洗漱一下吧，我跟這位杜公子聊聊。”褚峰一邊說，一邊把裘皮大披在了我上，“天這麼冷，也不曉得多穿件裳，冒了怎麼辦？”

　“那人家先回去了。”

　褚峰的嗔怒總是著濃濃關切，比起秦承炎的霸道，他更多了幾分細膩。往后，怕是要好生報答他了。

　我離開的時候，杜明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褚峰，又看了看我，笑著目送我離開了。走了很遠，我好奇，就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他們倆，正站在石頭上對峙著。

　睨著他們兩人的側臉，我竟有種驚人的發現，覺得他們倆的側臉有幾分相似，很是匪夷所思。

　一進門，我就看到秋山在院子里練功，拳打腳踢手腳還很凌厲，我忙不迭走了過去，“秋山，秋山你怎麼過來了啊？”

　“是大小姐回來了啊？你去哪兒了？大當家這兩天找你都要找瘋了。”秋山停下來，了汗又道，“大當家把我調來總舵幫他理事務，順便照顧他的起居。”

　“那青龍堂呢？”

　“阮堂主接手了，大當家的把四個堂口簡化兩個堂口了。說日本人又來了，免不得生是非，化繁為簡不但方便管理，實力也更強。即使那日本人來鬧事，咱人多勢眾也不怕。”

　“這倒也是！”

　看來，褚峰早已經嗅到日本人這歪風了，早早做出了部署。他果然比寬爺要有眼多了，當初的漕幫堂子雖然扯得大，但所謂人多手雜，也沒見得起什麼效果。

　我沒跟秋山講太多，徑直到廚房了。嬤嬤正在廚房里忙活，瞧見我進去連忙了手迎了過來，“哎呀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啥，我拎點兒熱水過去洗漱一下，你忙你的嬤嬤。”

　“我來我來，你這手細皮的可不要提這麼重的東西，你先去澡房里等著，我馬上就來！”

　我拗不過嬤嬤，也就離開了。到后院的時候，我刻意往凌艷秋那邊看了看，院子里好像真沒人了，地面上落了好些枯黃的葉子，也沒人打掃。

　這人去哪兒了呢？被褚峰趕出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說到底，若不是助攻，褚峰未必有那個心來奪取漕幫，所以其實是功不可沒的。

　洗澡的時候，嬤嬤說要給我背，我也沒攔著，順便問了下凌艷秋的消息。

　甚是唏噓地搖搖頭，說褚峰明明給了凌艷秋一大筆銀子，本以為會找個清凈的地方好好過下半輩子了，那曉得又回了紅樓當書寓，還掛起了牌。

　“嬤嬤，掛牌是什麼意思？”

　“掛牌就是接客的意思，以往像這樣數一數二的是賣藝不賣的，但現在滿都城的人都知道跟過寬爺，又犯了事被大當家趕走，名聲早就壞了，只能掛牌營生了。”

　“……難道峰哥哥銀子沒給夠嗎？”我很不理解。

　“怎麼會呢，當家的給了五萬銀，這足夠下半輩子食無憂了。這個人就是個賤命啊，可能喜歡那風塵之地吧。”

　“噢！”

　想不到凌艷秋離開那紅樓幾個月，輾轉又回去了。但這一遭卻變相地全了褚峰，也幫過我，明明可以在這總舵風風過下去的，是自己太過分。

　我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縱使三番五次地害我，但救我也是不爭的事實，否則當初我也無法從寬爺手里逃，我想去看看。

　“嬤嬤，麻煩你明早幫我準備一些艷秋姐姐喜歡吃的東西，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