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紫臉上詭異猙獰的疤痕，我一點兒也不害怕，心頭特別激，滿的仿佛在沸騰。我哆嗦著手上了那疤痕錯的臉頰，眼淚花不知不覺就浮上了眼眶，順著眼角不停地滾啊滾。

　怪不得第一次見面就就盯著我看，怪不得跟我講話始終那樣語重心長，怪不得我對總是有著絕對的信任，怪不得偶爾會那樣痛心疾首……

　“娘，娘……”

　我哭喊著埋進了的懷里，抱著嚎啕大哭了起來，想不到會死而復生，想不到十六年后我們會再相見。什麼都沒說，仍舊拔地站著，手輕輕捋著我被寒風吹的發，溫極了。

　這麼近，我聞到了上一濃郁的花香味，而這花香里還夾雜著幾分刺鼻的中藥味，好像是有意在用花香遮掩那藥味似得。

　上，到底還有什麼呢？

　“娘，這些年你在哪兒呢，為什麼不來找我？”我淚眼婆娑地著，有些委屈，有些傷悲，五味陳雜。

　依然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看著我，眸子里著慈的芒。一淡淡的笑意在角漾，即使半張臉那樣不堪，可在我看來依然艷無雙。是江南第一人啊，竟被人害了這樣。

　“娘，嗚嗚……”

　“好啦夕夕，別哭了，咱們家的孩子應該很堅強的，亦如你的父親。”許久，輕輕推開我，從兜里拿出了一張車票，“天也快亮了，這是回都城的火車票，你先拿好。”

　“我一個人回都城？你呢？”

　“我暫時會留在杭州，過些天去一趟蘇州，回都城可能還有些日子。你長大了，還這麼聰明，也不用我心了。”說著把馬車邊一個包袱遞給了我，“這是一路上吃的用的，你帶好。回城過后去城隍廟的靈玉商行找一下齊懷玉，他會跟你說一些事。”

　“可是……”

　我本想多問一下關于家滅門一事，但看娘淡漠的樣子也就問不出口了。大概經歷了那樣一場大屠殺后，子也變了。不過這也沒啥，往后可能就好了。

　我看火車站大門已經開了，就惜別娘拎著包袱去了。走了幾步我轉過頭看，又戴上了那頂紗帽，站在馬車邊靜靜著這邊，寒風揚起的擺，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時間迫，既然娘不愿意跟我太多關于家的事兒，我也不問了。來日方長，以后我們母就不用再分開了。

　我收起滿腹悵然，拎著包袱上了火車。看來也等不到秦承炎了，只能到了都城再說，他比我厲害多了，我倒是沒那麼太擔心他。

　這一趟早車上面的人不多，大都是沿海的漁民，帶了一些海產品到都城去賣。都城和杭州價差別很大，這樣一轉手能多賺不的錢。

　我的位置在車廂最后一排，除了我就沒別人。我看前面一排也沒人，也顧不得形象了，用斗篷罩著腦袋就睡了起來。昨夜里一晚上沒睡，困得慌。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聽到邊上有人提到了秦承炎，頓時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微微掀開斗篷，瞧見前面一排又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是秦振興。

　不曉得他們從哪兒上來的，怎麼恰巧坐在了我前面的位置上。我不敢，只有繼續裝睡。

　“秦三爺，你們家那個秦大爺實在太礙事了，我們損失大，自然就給得，這你也怪不了我們啊。”

　“你別急，國共兩黨關系勢同水火，尤其是西安那一帶作十分頻繁。聽上邊的人說，委座想派人常駐西安，屆時我發一下幕僚舉薦承炎，把他派過去。若實在不行，我就想辦法找個理由讓委座革了他司令的職。”

　“真的？你暗中對付他那麼多年，他不也什麼事兒沒有嗎？”

　“你這是什麼話？我不過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讓著他。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說起來就煩，你靜觀其變就好。我倒是聽到另外一個消息，說你們貝勒爺準備轉戰都城，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是為了家東山再起去護航的。據聞，家除了那個小娃之外還有個活人呢，就是不曉得是誰，三爺你知道嗎？”

　“怎麼可能，家上下共一百二十五個人，除了褚峰和小百合不都死了嗎？”

　“我奇怪的也是這事兒，明明都死了，怎麼冒出來這麼個消息。但所謂無風不起浪，這一定不是什麼空來風。秦三爺你可要悠著點兒啊，當年那事查出來你們金門世家的面可難看了。”

　“怕甚？秦家家主是我大哥，又不是我！”

　“說的也是，秦三爺，我在前面下車，后會有期！”

　“我送送杜五爺吧！”

　腳步聲一走，我就坐了起來，轉頭盯著一前一后遠走的背影，心頭堵得發慌。原來家上下一共死了那麼多人，他們說的時候還是談笑風生的語氣，這群混蛋。

　我也沒有繼續呆在這兒了，走到另外一節車廂找了個位置坐下。

　前面就快要到都城了，再過去就是蘇州，我本想著去蘇州等娘再一起聚聚的，想想還是算了。我估計很多人都不希看到死而復活，所以我暫時不能跟走太近，免得節外生枝。

　出站過后，我直接坐了個車往城隍廟那邊去，不曉得娘我去找齊懷玉做什麼，我一直覺得他就是個商。

　每到過年這些天，城隍廟這邊就人滿為患，很多燒香敬佛的。都城越，市民們就越信這些東西，只要一到初一十五都會舉行點兒儀式。

　我在城隍廟附近找了很久，才在一個很小的角落里找到了個靈玉商行，門臉很小。走過去一看，里面就擺著些零零碎碎的玉，品相十分一般。

　這里還沒人看著，于是我就在門口敲了敲門，“有人嗎，請問齊懷玉老板在不在？”

　“來了！”

　語音未落，屋的門簾微微一掀，走出來的人卻不是齊懷玉，而是杜明熙。他換了一白的西裝，還戴了一頂很洋氣的帽子，莞爾一笑便彩照人。

　我與他反應不同，我仿佛看到鬼一樣似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