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不求與夕夕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生則同襟，死則同！”

　這個許諾，是秦承炎站在斷橋中擁著我說的，當時的他上灑滿，像我的主宰，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那萬千更是令我沉醉不已。

　我想我是答應他了，因為那一刻腦中有個聲音告訴我：夕，嫁給他，此生至死不渝！其實，有個男人如此肆無忌憚地著我，本就是一種幸福。偏巧，我好像也喜歡他。

　杜明熙是親自來接我們的，大概是午后三點多的樣子，秦承炎正陪著我在飯店的后花園里堆雪人兒，這邊的雪還積得很厚，我們倆堆了個很大很大的。

　我學過篆刻，雕起雪人來也毫不含糊，拿著秦承炎那把短劍三五幾下就雕了個他的樣子。是他披著披風英姿颯爽的樣子，很是俊朗。

　飯店好多住店的人也都圍聚過來了，看著我慢慢把雪人細化，像極了秦承炎。他十分開心，還刻意站在雪人邊讓他人比較，好多人說幾乎能以假真。

　從頭至尾，杜明熙都沒催我們，等我把雪人雕刻玩了，才鼓起了掌，“小姐怕是學過篆刻吧？這技太湛了，改明兒給我也雕一個好嗎？”

　“杜公子過譽了，如果你喜歡，回頭我也給你雕……”

　“夕夕，看你手都凍這樣了，沒歇個三五天哪能再雕雪人呢？明熙兄，你喜歡也恐怕得下次了。”

　沒等我說完，秦承炎就直接幫我拒絕了杜明熙，他笑了笑也沒強求，但我發現他的笑意未及眼底，很假。

　我們坐的是杜府的車輦過去的，這車輦十分寬大，里面鋪著厚厚的地毯，還有能臥躺的小榻，這是我有生之年見過的最豪華的馬車。我特別不理解的是，以杜家首富的份，為什麼不開車呢？

　難不，他們不屑與時俱進，還舍不得過去的一切？

　杜明熙這一路上話不多，偶爾不經意看一眼秦承炎，眼神總會順帶著掠過我的臉上。很漫不經心，且偏偏令我忌憚得很，我總覺得他那眼神包含太多東西。

　杜府就在南宋街南邊兒的萬松嶺，距離鼓樓尚有一段距離。據聞這地方是南北朝時候的皇室神經中樞，好多的王孫貴族，文武百都集中在這一塊兒。

　想不到經歷了幾百年的風風雨雨的侵蝕，這地方依然繁華得很。街道兩邊的商鋪大都以玉金飾為主，算得上是最奢華的一個地段了。

　我本以為，即使杜府再富有，了不得就跟秦家大宅那樣是個七進院落，但并不是。他們住的這個行宮，是大清皇帝親自賞賜給他們的，因為時代變遷才改了“行云山莊”，外人都稱之為杜府。

　這行宮比起秦家大宅更要氣勢磅礴幾分，是門口那兩只漢白玉大獅子就很震撼了。且不說這玉石本是一塊難得的，完整的玉石，單就那雕工，也絕非是普通匠人雕刻出來的。

　朱漆的大門，一條長長的由漢白玉石鋪的小徑直通正院大門，遠遠去亮一片，十分壯觀。里面丫鬟小廝無數，還都喊杜明熙為貝勒爺，他也樂在其中。

　我驚得目瞪口呆，有點兒失禮。杜明熙似乎很滿意我這樣子，笑道，“承炎兄，小姐，請！”

　“明熙兄這地方堪比燕京的紫城了，確實夠氣勢。”秦承炎莞爾一笑，反手勾起指頭刮了一下我的鼻頭，順勢拉住了我，“我們家夕夕沒見過世面，失禮了。”

　“哈哈哈，承炎兄真會說笑，你若愿意，跟小姐在這兒長居也不是不可以！”

　“這倒不必了，若夕夕喜歡這樣的建筑，回頭我給造一個便是。”他說著看我一眼，笑道，“就像秦始皇給阿房造的阿房宮一樣，好不好？”

　“討厭，人家才不要那樣的房子呢！”

　我嗔了秦承炎一眼，心里頭卻十分。如此龐大的建筑他說得那樣不以為意，并不瞎吹，而是覺得這些都是外之。在他眼里，我可能是最貴重的。

　杜明熙也沒再說什麼，領著我們走過正大門，又轉了個長廊，才剛走到花園里。這花園里種滿了臘梅花，此時一陣陣暗香迎面撲來，很是醉人。

　我忍不住走到花前聞了一下，盯著含苞待放的花兒有些不釋手。我在都城也會見著臘梅花，但沒有這麼大面積栽種的，花兒競相開放的時候很艷。

　“喜歡嗎小姐？喜歡可以送幾盆給你帶回去。”問我的是杜明熙，偏著頭眸灼灼地看著我。

　我笑著搖了搖頭，“喜歡，不過不用送我，炎哥哥的司令府也很多！”

　他怔了下，笑了笑又領著我們走。秦承炎把我的手握得更，微揚的角像是多幾分笑意。我看著他俊朗的側臉，心跳莫名有些急促了。

　杜府的戲園子堪比都城的梨園，但觀看的座位卻并不多。想不到杜明熙居然還養了樂師、歌姬、舞姬等，仿佛真過的是宮廷一般的日子，我真不曉得他到底富有到了什麼樣的程度，這生活太奢靡了。

　這會兒，戲臺上有人在跳舞，長長的水秀舞得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繚。

　“承炎兄，小姐，快快請上座！”杜明熙把我們領到席位上后，又往后勾了勾手，“冬梅，秋香，夏荷，春花，還不快過來奉茶！”

　他這一喊，立即有四個漂亮的孩走了過來，估計不過十四五歲，都穿著大清朝宮的那種服，艷是艷得很，就是看上去有些突兀。

　四人端的端茶，端的端點心和餞，個個都溫溫的可人得很。

　“李公公，們都退下，今天咱們要聽最好的越劇！”

　坐定后，杜明熙一擺手，邊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就往戲臺那邊去了。我愣了下，如果剛我沒聽錯的話，他的是“李公公”吧？難道這個人是太監？

　不一會兒，臺上就有兩個人走了出來，但其中一個是扮男裝的。樂聲一響我聽得有些悉，好像是紅樓夢的選段《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那扮男裝的一開嗓，剛唱到“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時，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是飯店的老板杜茂生。他戒備地看了眼秦承炎，急急地朝杜明熙走了過去，低了聲音道，“明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