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 陪嫁
江南,金陵。
梁建走進屋子時,就見周玉芹坐在床邊守候,看見他進來,周玉芹站起子,與梁建開口;“司令,您來了。”
梁建走到床前,就見床上躺著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子,那子眼楮閉,烏黑的睫卷翹,臉蒼白,看起來似是了好一番的折磨。
梁建皺了皺眉,對著周玉芹道;“就是顧晟年的兒?”
“是啊司令,”周玉芹與他一道向著沉睡中的顧蘭看去,“顧小姐這次千里迢迢的從江北跑來金陵,一路上躲著江北的追蹤,怕也是吃了不的苦。”
梁建淡淡掃了顧蘭一眼,道;“顧廷亮已經被江北軍槍決,顧晟年也是被謝承東給活活氣死,跑來找咱們,是要投奔渝軍,好給顧家報仇?”
“司令說的,也是玉芹所想的。”
梁建便是笑了笑,低聲道︰“這丫頭孤來找咱們,倒是膽子不小。”
“司令,顧家的產業如今已是全部落在了謝承東手里,顧家家私厚,單說顧家的那些廠房,若是賣了,便足以給江北軍送去幾十架飛機,有了顧家的家產,謝承東定是會從德意志購進軍火,等著江北軍裝備充足,謝承東南下的腳步,只怕是誰都阻擋不了了。”
“你怕了?”梁建向著看去。
“咱們和謝承東打了這麼多年,玉芹從未怕過他,只不過,如今江北軍實力大增,司令還是應當未雨綢繆,早做打算。”周玉芹聲音溫和,勸著眼前的男子。
梁建不以為意,他看了眼窗外,就見屋外夜深謐,除了淡淡的月,什麼也沒有。
“他要來,那就只管來,渝軍里沒有怕死的,左不過我跟他同歸于盡就是。”
梁建說完,便是離開了屋子,周玉芹看著他的背影,心知,自從梁建向著傅家復仇後,這世間的任何事都似乎再也提不起他的興致,他這些日子雖沒有再如之前那般醉生夢死,與秦淮的那班舞飲酒作樂,可每日里也依舊是神郁,似是從傅鎮濤死去的那一刻起,他所有的斗志,都盡數被傅鎮濤所帶走。
顧蘭醒來,天已大亮。
上的傷很多,但都是皮之傷,不曾傷到命,睜開眼楮,看著屋頂的水晶燈,腦子里先是有瞬間的恍惚,似是還以為自己在北,在顧公館,在自己的家。繼而,立時想到,的哥哥已經被江北軍的人槍決,的父親被活活氣死在病床上,的母親每日以淚洗面,的嫂子遠赴大洋彼岸,們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顧家所有的家產盡數充公,連帶著顧家的公館,別墅,園林,轎車,馬場……而家,早已經沒有家了。
顧蘭攥了手指,有滾燙的淚水充斥在眼角,竭力忍住,縴細的肩頭不住的抖,直到一道溫婉的聲在耳旁響起,“顧小姐,您醒了?”
顧蘭睜開眼楮,就見眼前站著的一個護士,溫和的看著自己,從床上起,一把拔下了手背上的針頭,對著護士道;“我要見你們司令,我要見梁建!”
起居室。
周玉芹穿著裁剪得的旗袍,一雙縴縴素手正在為梁建泡茶,聽到敲門聲,周玉芹抬起頭,就見副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與自己道;“夫人,顧小姐求見司令。”
“讓進來。”周玉芹站起子,對著副吩咐過,便是走到了里面的臥室,見梁建還未起床,遂是輕聲喚道;“司令,您該起來了。”
梁建睡得模模糊糊,聽到子輕的聲音響起,他睜開眼楮,就見眼前站著一道倩影,他什麼也沒說,只出胳膊,拉過周玉芹的子,將抱在了懷里。
周玉芹神一震,剛開口,就聽梁建說了句;“別出聲。”
周玉芹聞言,便是閉上了,心跳的有些快,轉頭看去,就見梁建抱著的腰,復又閉上了眼楮。
周玉芹不敢彈,想不明白梁建何故如此,雖嫁給他多年,可夫妻間從未這般親的舉,此時驟然讓他抱在懷里,周玉芹心如麻,竟是有些臉紅。
“司令,顧小姐要見您。”隔了半晌,周玉芹還是說了話,的聲音溫和,將梁建從自欺的夢中擾醒。
梁建睜開眼楮,看著的面容,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從床上起,一語不發的走出了屋子。
周玉芹攏了攏頭發,驀然想起來,先前在川渝時,梁建每逢回府,多半是留宿在良沁的屋子里,每日早晨,也都是良沁,去喚他起床。
周玉芹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聽見起居室里傳來的靜,才將心思下,從臥室里走了出去。
“你便是渝軍的總司令,梁建?”顧蘭上只穿著一件睡袍,外面披了件大,的一雙眸子黑是黑,白是白,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男人。
梁建掃了一眼面前的,走到沙發上坐下,對著道;“說吧,你來金陵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顧蘭咬了,將眼楮里的淚花死死下,向前走了兩步,與梁建啞聲道;“梁司令,我來求你,求你為我父兄報仇。”
“求我?為你父兄報仇?”梁建嗤笑。
顧蘭不理會他目中的譏諷,只對著他道︰“梁司令,謝承東侵吞了我們家的家產,他為的不過是打下江南,一統中華,他得了我們家的錢財,江北軍的實力大增,他不會放過渝軍,他會來找你打仗。”
“這又如何?”梁建抿了一口茶,看著眼前的,淡淡笑道;“我和他打了半輩子,我告訴你,我現在倒不得他來找我打仗。”
顧蘭臉如雪,與他道;“梁司令,我求你,幫我殺了謝承東。”
“你拿什麼求我?”梁建已經快失去了耐心。
“拿我自己。”顧蘭迎上他的視線,的聲音抖著,子也是抖著,咬著,的眼楮紅,出一倔強。
梁建勾了勾,“顧小姐,梁某邊最不缺的就是人。”說完,他頓了頓,目在顧蘭上打量了一眼,又是道了句;“尤其是你這種年輕貌的人。”
“是嗎?”顧蘭已是鎮定下來,的眼楮烏黑的明亮,里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十分清晰,“年輕貌的人梁司令自然不缺,可是既有錢,又有貌的人,我想梁司令應該不會拒絕。”
梁建沒有出聲,似是等著說下去。
“我們顧家富甲一方,祖祖輩輩世代積累,世人只知道我們顧家在北有工廠,庫房,巨和馬場,可他們不知道,其實顧家最大的一筆財富,在利堅的銀行。”
梁建的眸心中有閃過,他盯著顧蘭的眼楮,示意繼續說。
“這些年,國兵荒馬,爸爸早已為顧家備好了退路,他在利堅存下了這筆錢,是他給我的陪嫁,等我年滿二十歲,我就可以去利堅,將這一筆巨款取出來。”
“是嗎?”梁建聲音低沉。
“是。”顧蘭點了點頭,“我今年已經滿十九歲,明年,我就可以取出這筆錢,只要你娶了我,我的這筆陪嫁就是你的,你可以拿著這筆錢,去購置軍火,去買槍,買炮,謝承東能買來的東西,你也可以買來,有了這筆錢,渝軍就可以打敗江北軍!到時候,這個天下都是你的!而我,我不要這個天下,我只要謝承東一家老小,去給我的父兄陪葬!”
顧蘭聲音淒厲,眸心浴,周玉芹從臥室走出來,剛好瞧著這一幕,竟是不自的打了個激靈。
“好,”梁建點了點頭,他抬起頭,看著顧蘭的眼楮,他的聲音低沉,緩緩吐出了幾個字;“我幫你。”
顧蘭子一松,搖搖墜,周玉芹上前扶過的胳膊,就見梁建看著自己,與道了句,“玉芹,往後顧小姐,便是我的八夫人。”
周玉芹心底一,再看顧蘭,已是力不支,暈了過去。
江北,北。
“啪”的一聲,謝承東將手中的報紙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一屋子的人皆是大氣不敢出的立在那里,沒人敢吭聲。
到了最後,還是邵平大著膽子,從地上將報紙撿了起來,剛將報紙拿在手里,就見上面大幅刊登的,正是梁建與顧蘭的婚訊。
邵平不敢說話,只將報紙折好,雙手放在了桌上。
“司令,是屬下辦事不利,讓顧小姐跑去了金陵。”其中一人將頭低垂,上前一步,與謝承東認罪。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謝承東吸了口煙,皺眉道;“顧家余下的家產,只有顧蘭知道下落,如今既然去了金陵,那一半的家產,自然是要落在梁建手里了。”
“司令,顧家的產業不是全被咱們收了過來,他們家,又哪還有什麼家產?”諸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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