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芬跟著過來，見到江洲生火，一愣，趕道：“咋回事兒？飯菜已經做好了，都在在灶臺邊放著呢！”

說著齊芬就準備去端菜。

江洲趕阻止了：“媽，等會兒，我先煮個麵。”

齊芬：“煮麵幹啥？飯都煮好了！”

“媽。”

江洲往灶膛裏添了一把柴，笑著抬頭看了一眼，“你忘了今天什麽日子？”

齊芬是真的想不起來。

這年頭，農村人的思想是真的封建固執。

嫁了人。

那家裏的男人就是一片天。

吃飯穿，都是著自家男人先。

齊芬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人。

一輩子就活在這個時代和自己的小家庭裏。

思想愚昧，但是卻足夠奉獻自我。

這會兒江洲告訴，今天日子特殊。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都沒能想起來今天究竟是個什麽日子。

自家男人，孩子，甚至連江大貴和王秀娥都想了一遍。

“小洲啊，到底啥日子啊？”

齊芬皺著眉頭嘟囔，“我咋個想不出來呢？”

江洲心裏微微有些泛酸。

大火著鍋底，鐵鍋裏的水冒出細的小泡。

江洲一邊將麵條放進去一邊側頭看著。

“媽，生日快樂。”

江洲輕聲道。

齊芬一愣。

腦袋裏，終於後知後覺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生日。

為了這個家勞了大半輩子。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聽見生日快樂。

齊芬囁嚅著。

“生日，這玩意兒有啥好過的，費這個錢……”

說著說著齊芬的眼睛就紅了。

哽咽著話說不出口。

了眼睛，趕去幫著燒火了。

一家人起來很快。

另一個鍋也燒旺了。

丁下鍋，煸出油後，又將切好的香菇丁放進去。

自己家醃製的黃豆醬。

挖一勺，放在滾燙的葷油裏一翻滾。

滋滋啦啦的聲音響起，一瞬間香味迅速散開。

江福國鼻子嗅了嗅。

雖然心疼錢，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兩個兒子都有出息了，當下又欣又自豪。

“老大，你過來。”

江福國杵著拐杖，不好下臺階，當下對著正在喂驢的江明喊了一聲。

江明一頓。

走過來。

瞥了一眼江福國的拐杖，又往後退了一步。

“咋了，爸？”

江福國：“老子不揍你！過來！站那麽遠幹啥？！”

江明：“……”

講道理。

江福國實在是算不上一個十分合格的爹。

自己孩子吃穿都供不起的時候，他還在想方設法為了隔壁江明帆念書湊錢。

江明瞅了江福國一眼，到底是走過去了。

“有啥事兒？”

江明問道。

江福國瞪了他一眼，“一個個小子，都沒良心，今天你娘生日，去煮點麵條吃吃！”

“天天惦記著掙錢，啥也不記得。”

“另一個就知道給媳婦兒買紉機，就這點出息！”

江福國哼道。

江明：“……”

他看著江福國，半晌才悶聲應了下來。

“知道了。”

說著轉去了廚房。

江洲這會兒麵條已經下鍋了。

足足買了四斤麵。

這年頭，個個都能吃。

江洲想了想，還是將這些麵全都下了。

看見江明走過來，江洲疑問道：“大哥，怎麽了？驢喂完了？”

江明應了一聲。

“我幫你燒鍋。”

說著往鍋裏遞了一柴。

江洲雖然疑，但是也沒說話。

四斤麵可不。

咕嘟嘟的一下去，水一開，冒起來一大鍋。

這麵條，得過兩次涼水才好吃。

江洲舀第二勺水的時候。

門外，傳來腳步聲。

“老三！是我！”

眾人齊刷刷側頭去看。

就看見了江福全站在門外。

“老大？”

江福國撐著拐杖，往前挪了幾步，瞅著江福全咧一笑，道：“你來得正好！吃麵！等會兒給爹媽端一盆去！”

江福全臉難看。

這老三。

咋回事兒？

現在過的春風得意的，是不是把要給明帆念書的錢給忘記了？

江福全走過來，朝著熱氣騰騰的廚房看了一眼。

“老三，你這咋樣了？”

“沒啥事兒，過一個月就能去拆石膏了，不疼不的，就是礙事兒！”

江福全一輩子在土裏刨食。

早上天不亮就出門，晚上才回來。

慣了。

這會兒天天在家歇著，瞅著兩個兒子為了掙錢忙前忙後，可把他憋壞了。

江福全又瞅了一眼院子裏擺放著的紉機。

嶄新鋥亮。

多姑娘夢寐以求的蝴蝶牌紉機啊！？

一臺可要一百多塊錢呢！

江福全到底是沒忍住。

他皺著眉頭，開口道：“老三，不是當哥的說你，這都一個多月了，你咋還沒湊出錢來？爹都問了好幾次了！”

江福全是真的生氣。

這一開始，剛做完手回來，江福國說緩一緩。

他也就算了。

可是這都多久了？

大半個月過去，隔壁院子天天傳來香。

細糧，葷油大菜，隔著一道牆，那味兒直往自己院子裏鑽。

雖說知道是江洲江明掙的錢。

但是他江福全好歹是兩人的爹！

要個二十塊。

不是輕輕鬆鬆？

江福全覺得。

這三弟，就是不想給！

“老大，我回來的時候不就說了麽？我這，連下地幹活都夠嗆，更別說上山搬木頭了。”

江福國低聲音，悄悄朝著廚房那塊地方看了一眼。

“過兩月，我好了，出去掙錢了，我肯定想著法兒湊錢。”

江福國雖然一筋，脾氣強。

但是也知道哪個是手心哪個是手背。

江洲以前沒因為這事兒和自己吵架。

大兒子江明雖然不說，但是江福國知道，他肯定也是不樂意的。

以前和小兒子決裂。

他幹脆也就破罐子破摔。

如今江洲終於走上正軌，還把自己接回來住，家裏也頓頓吃上了細糧和。

要江福國開口問江洲拿錢給江明帆念書。

江福國心裏門兒清。

到時候肯定又得吵架！

“老三！”

江福全臉難看了起來，“你現在家裏有錢，村子裏誰不知道？兩個兒子掙了錢，總不能一分不給？”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想拿出來！”

江福全這話就算是撕破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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