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張燈結彩,好事連連。
賀喜的故親友,馬車堵滿了整條路,絡繹不絕。
大堂上,大太太笑得合不攏,十八歲的蕭映一藍錦袍,面黝黑,頗為不好意思地站在邊,幾次想要告辭,卻被大太太攔住了。
不錦夫人,笑著向大太太道賀:“蕭夫人真是有福氣,長子接管了蕭老爺的生意,做得更加風生水起,京城里誰不知道蕭家?二子中了探花郎,三子又得了武狀元,果真虎父無犬子,幸得蕭夫人教導有方。”
邊的夫人附和道:“看著三爺一表人才,不知道定親了沒?”
這話溢出,不夫人掩著笑了,有人取笑道:“就你猴急,倒是問出了我們的心里話。”
堂上的夫人們都笑了起來,鬧得蕭映更加尷尬了。
大太太抿一笑,搖頭道:“我這三子就是個皮猴,打小就是個不安分的。這娶妻當是要個懂事的,也能好好管住映兒,免得他老不著家。”
“很是該如此……”在座的哪個不想跟蕭家結親,可惜不是家里沒有適齡的姑娘家,就是自家兒已經嫁出去了,不免憾。
不人便提起哪家的姑娘最是賢良,哪家姑娘知書達理,哪家姑娘大方得,還有哪家姑娘好生養,蕭映終于不住,匆匆告罪離開了。
后還有夫人笑說,三爺這是害了,讓蕭映險些一個趔趄摔個狗啃泥。
蕭映苦著臉溜到后院,這才松了口氣,還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三?”
他轉過頭,看見涼亭里喝茶歇息的徐靈蕓,不由奇怪:“大嫂,你不到外頭迎客?”
說罷,蕭映恍然大悟。這幾年蕭晗把徐靈蕓藏在府里,幾乎是足不出戶,更加不樂意別人看見。平日招待客,都是大太太親自出門的。
大太太好幾次說過蕭晗,后者就是不答應,加上徐靈蕓又不喜歡熱鬧,便一直躲在宅里,只推說子骨不好,要照顧孩子,倒是越發了在人前行走。
徐靈蕓不在意地擺擺手,問道:“過來喝杯茶?還沒恭喜三得了武狀元,也是狀元郎了。”
“謝謝大嫂,”蕭映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一張黝黑的臉頰泛著紅。
這兩年徐靈蕓生下長子蕭鵬,又有兒蕭胭,蕭晗一下子兒雙全,讓大太太笑得瞇起了眼。
尤其這段滿了不,皮細膩,婦風韻展無,連蕭映也不敢多看幾眼。
他又抓抓頭,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徐靈蕓看著蕭映拘束的樣,哪里像在外面風的狀元郎,倒是像足了害的年郎,便笑道:“大太太打算給三夫人,不知道三心里有想要什麼樣的姑娘?”
蕭映看了看徐靈蕓,低著頭赧然道:“……像大嫂這樣就好!”
徐靈蕓聞言,不由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蕭映“嗷嗷”痛呼兩聲就跳起來,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了?”
“沒事,可能是比武的時候傷著了,沒注意到。”蕭映含糊地帶過,疼得呲牙咧,忙不迭地跟徐靈蕓道別:“大嫂,我該回去了,丟下客人在大堂,我這個主人家實在不盡責。”
“去吧,小心些。”徐靈蕓著蕭映逃也似的跑走,不由滿臉狐疑。
等瞥見蕭晗從樹后走出來時,不由好笑:“你又拿四的小玩意來欺負三了?”
徐靈蕓細細一看,蕭晗手里拿著的,不就是蕭暄當初送的銀鐲子?
蕭晗把玩著手里的鐲子,戴在的手腕上。
徐靈蕓這才發現,這銀鐲子跟以前的不一樣,上面鑲了幾顆紅的寶石,顯得更為華漂亮:“這是四新做的?”
“不,我讓人重新打的,好看嗎?”蕭晗看著鐲子上的紅寶石,在下折出漂亮的芒,卻遠遠不及徐靈蕓袖子出的一截白皙的來得人。
“好看,”徐靈蕓手了,不釋手地贊道:“勞煩晗哥了。”
知道,這東西蕭晗說是讓人打的,其實是自己躲在蕭暄的院子里親手打的。連續幾晚,蕭晗半夜出去,素來睡得不沉的徐靈蕓其實是知道的。
“娘親,”五歲的紅小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小臉紅彤彤的。只是看見蕭晗的時候,小板一頓,繃著臉,老老實實給兩人行禮:“鵬兒見過爹娘。”
“嗯,”蕭晗點了點頭,便見另外一個八歲的小牽著一個小小的孩,慢吞吞從后面走來,抬頭喚道:“大哥,大嫂。”
“曦兒來了,”徐靈蕓笑著招手兩人到邊,一把攬住了他們:“胭兒有乖乖聽娘和曦哥哥的話嗎?”
小孩乖乖點頭,聲氣地道:“娘親,胭兒很乖。”
徐靈蕓贊賞地蕭胭的小腦袋,又問蕭曦:“曦兒上學堂可還好?”
“還好,”蕭曦被攬在懷里,小臉有點紅,似乎害,又覺得高興。
小時候,蕭曦總覺得徐靈蕓就是他的母親,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只可惜等知事的時候,就被娘著徐靈蕓做大嫂,再不能娘了。
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徐靈蕓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同母異父的姐姐。
但是在蕭家,徐靈蕓也是大嫂,姐姐不免了輩分,卻也覺疏遠了不。
五歲之后從徐靈蕓的偏院搬出來,又去學堂,見著徐靈蕓的機會就了許多,難得家里有喜事,先生讓他提早回來,便急急往這邊趕。
徐靈蕓他的臉頰,憐惜道:“曦兒似乎瘦了,有好好吃飯睡覺嗎?”
“嗯,”蕭曦下意識地把面頰在徐靈蕓的手心蹭了蹭,瞥見蕭胭瞪大眼看著自己,不由臉紅:“大嫂,我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顧好自己。”
八歲的總角小說自己不是小孩子,讓徐靈蕓聽著不由失笑,心里也是憐惜。有了孩子后,更能明白蕭曦尷尬的境。
庶出的孩子,又不被蕭老爺待見,大太太也是淡淡的,跟著,懂事了又不能太親近,真是難為了他。
蕭鵬見娘親的注意力又落在蕭曦上,不高興地皺了皺鼻子。只有蕭曦在,徐靈蕓就會忘掉自己,便不顧蕭晗在場,小板一個勁地往徐靈蕓懷里鉆。
徐靈蕓被蕭鵬一撞,不由苦笑,摟著他道:“鵬兒這是怎麼了?”
“娘親,”蕭鵬把小臉埋在徐靈蕓的懷里,瞪了蕭曦一眼。
蕭曦繃著臉,眼神有些黯然,退后了一步。
見狀,徐靈蕓牽著蕭曦的小手,放在蕭鵬的掌心里:“鵬兒,這是你五叔,不得無禮。以后要好好相,保護他不給任何人欺負,好嗎?”
“好,”蕭鵬雙眼亮晶晶的,這是娘親第一次請求自己,說明對他很有信心:“我以后也會長得高高壯壯的,比三叔還厲害,也會保護好娘親!”
“娘親等著你,”徐靈蕓點了點蕭鵬的小鼻子,見他扭了一下,還是牽住了蕭曦的小手,原本想要搭上蕭曦的肩頭,可惜個頭不夠,面有點憾。
“五叔,跟我一起去玩沙包。”
蕭胭咬著指頭也想跟著去,被蕭鵬攔住了:“這是男孩子的游戲,小姑娘不能參加。”
聞言,蕭胭扁著,雙眼淚汪汪的,下一瞬就要哭出來,嚇得蕭鵬手忙腳地安道:“別哭,別哭,我這就帶你一起玩!”
“真的?”蕭胭眨著眼,嘟著問道。
“真的,比珍珠還真。”蕭鵬見不哭了,又皺眉道:“小哭包,下回再哭就真的不帶你玩了。”
說完,他從懷里掏出小帕子,給蕭胭仔細了臉,牽著的小手,帶著蕭曦去涼亭旁邊的小樹叢里玩沙包了。
時不時聽見蕭胭的驚呼聲,蕭鵬的阻攔聲,還有蕭曦的笑聲,徐靈蕓抿一笑,扭頭道:“晗哥,鵬兒真是個好孩子,既是個好哥哥,也是個好侄子。”
“嗯,”蕭晗緩緩笑開了,對這個兒子的品很是滿意。蕭家什麼也不缺,缺的就是兄友弟恭,這一點蕭鵬做得很好。
他斂了笑,低頭看向徐靈蕓,蹙眉道:“今早大夫過府,怎麼匆忙走了?”
要不是端硯從角門看見夏草送大夫出去,自己還不知道大夫來過:“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徐靈蕓這幾年子骨在藥膳的調理下越發好了,極請大夫,讓蕭晗不免憂心。
笑著搖頭,抓著蕭晗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低聲道:“鵬兒可能又要多一個兄弟了……”
“當真?”蕭晗滿眼驚喜,手就要把徐靈蕓抱起來:“那趕回房,這時候可不能吹風。”
“又不是第一個孩子了,張什麼?”
徐靈蕓瞪了他一眼,就見蕭鵬邁著小短腳跑了過來,氣吁吁道:“娘親,我有弟弟了?”
蕭曦在后頭牽著蕭胭,蕭胭得意地仰頭:“真好,以后我就是姐姐了!”
蕭鵬和蕭胭笑鬧一團,蕭曦在旁邊看著護著,角也噙著一分笑容,以后家里可要更熱鬧了,真好!
徐靈蕓著幾個小孩笑得小臉紅彤彤的,不由回過頭,一手著小腹,與蕭晗相視而笑。
不遠,眼尖地見在樹后的蕭老爺,就要起,被蕭晗扶住了。
蕭曦也看見了,兢兢戰戰地上前向蕭老爺行禮,低著頭,半天才憋出一句:“見過老爺。”
“什麼老爺,該爹的。”徐靈蕓見蕭老爺的臉不變,有些忐忑地瞅向蕭晗,被后者安地摟住了肩頭。
蕭老爺打量著蕭曦,這孩子長大了,相貌隨了他,眉宇間卻依稀分華月喜相像。他沉溺在華月喜去世的打擊中太久,這個當初瘦瘦小小的孩,已經長大,個子已經過了自己的腰。
“跟我去書房,到學堂幾年,得考考你學得如何。”他輕輕嘆了一聲,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因為眼前這個怯生生看他卻又滿眼儒慕的孩子。
“是,爹爹。”蕭老爺沒有拒絕自己這樣他,蕭曦高興得兩頰紅撲撲的,忙不迭地跟在蕭老爺后頭。
徐靈蕓看得雙眼潤,角含著一抹釋然的笑容。
都說父子連心,蕭老爺終究過了自己那一關,開始嘗試著接納了曦兒了。
仿佛能看見華月喜麗如昔的面龐,注視著這一幕,邊帶著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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