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你最近還好嗎？”

　邵舟辭把空掉的可樂罐扔進垃圾桶，“很好。”

　“那就好”，電話那頭的人松了口氣。

　猶豫了幾秒，才繼續開口。

　“阿辭，媽媽要搬家了，搬去海城。”

　聽到這個消息，黑暗中的年頓了下，隨后臉上扯出一個似哭的僵笑容，聲線輕緩平靜：“恭喜。”

　“他在那邊買了一套房子，已經裝修好了，過兩天我就帶洋洋過去了。”

　口中的“他”，是現任的丈夫。

　而洋洋，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

　“對了，你，你還有兩個月就十八歲了吧，快年了……媽媽今天往你的卡里打了20萬塊錢。我們算過了，省著點花的話，這筆錢可以供你用到大學畢業……”

　一次打20萬，這還是第一次。

　不知怎麼的，邵舟辭有種莫名的直覺。

　他不聲地了手機，靜靜地聽著對方說話。

　對方的聲音漸弱。

　末了，哽咽著，輕聲跟他說：“阿辭，我們以后，不要再聯系了。”

　不要再聯系了……

　多麼殘忍又決絕啊。

　他又被拋棄了呢。

　可是，他沒有資格指責，說到底，他只是的累贅。

　即使早有預料，邵舟辭的心里也還是忍不住悶痛，思緒像墜無盡的漩渦，這種覺幾乎讓他窒息。明明是長久地黑暗的人，卻比任何人都懼怕黑暗，懼怕孤獨，懼怕被拋棄。

　他垂下濃長睫，抬手揪住口的服，嗓音微。

　“好。”

　“……”

　那邊沉默了許久，直到手機里傳來一陣約約的雜音。有人在催，慌地應了聲“馬上”，然后再次開口：“阿辭，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沒有的話，就掛了。”

　邵舟辭緩緩放下手，釋然一笑，“沒有了，再見……媽媽。”

　最后兩個字，他咬字極輕，像是獨自被留在家里的孩茫然又鄭重地與再也不會回來的母親道別。

　對方掛斷了電話。

　他的世界重歸寂靜，甚至泛著冷意。

　邵舟辭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它慢慢變暗，最后熄屏。過了會兒，他摁了下開關鍵，手機亮起，幾分鐘后又暗下。

　反復幾次，他不厭其煩，手機亮映照著他毫無生氣的臉，影晃晃悠悠，搖搖墜。

　茶幾上的水果刀反著，格外明顯……

　“小姑娘，你怎麼蹲在這里寫作業啊？”

　“我，我等人。”

　門外的靜驚醒了屋的人。

　邵舟辭右手握著水果刀，左手手腕鮮直流。

　201門口。

　唐婉抱著放在膝蓋上的作業站起來，看著從外面回來的中年阿姨，有些尷尬地給讓開道。

　對方住在202，與201是對門。

　阿姨只是疑地打量了兩眼，沒再問什麼，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了。

　蹲久了腳有點麻。

　唐婉活了下腳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看著手里未完的數學試卷，正打算蹲回去繼續寫，后，201那扇房門“咔噠”一聲從里打開。

　下意識回頭看去。

　后的屋一片漆黑。

　而頎長的年站在門口，樓道里的燈照在他上，又穿過門在地板上灑落了一地余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