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你不再相信】
嚴與非拿起一個勺子先嘗了嘗,覺得溫度尚可,又換了一把新的給宋許盛了一口。
宋許把頭偏開,不解問道:“你在這里干什麼?”
這幾天因為擔心宋許,嚴與非一直睡的不是很安穩,方才也只是靠著墻瞇了一會,宋許第一次問時他還沒聽清。
直到宋許又問了一遍,他才恍惚反應過來:“你……你不是傷了嗎,我就來看看你。”
宋許看向他,平靜道:“看完了。你可以走了。”沒有嚴與非,秦景也不會遷怒自己,細算起來,那腹上的三寸疤痕有一部分也算是拜他所賜。
他對嚴與非的激,已經盡數現在了那句道謝中,在一團麻的關系里,點到為止便是最好的結局。
見嚴與非端著碗僵立不,宋許很是無奈:“我不讓何邵晨回來,是因為擔心他到波及,對你道謝,是因為你找來的那些醫療團隊,這并不代表著我和你會發生什麼。你明白嗎?都過去了。”
說最后四個字,宋許直直盯著嚴與非的眼睛,吐字十分清晰,不大的聲音回響在房間,連裝聽不見都太過牽強。
“我知道的。我們分手了,結束了,都……過去了。”嚴與非的去嚨滾幾下,冒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宋許的每一個字都進他心口,留出淋淋的幾個口子,冷風嘩嘩的刮進。
以前宋許沒說這些話,可那時他總不當真,心里難片刻,便把這痛楚拋之腦后,等宋許真的走了,嚴與非再想起這些話時,那些曾以為只是輕飄飄的賭氣話在那一瞬猶如實質穿心而過,他終于認清,原來他以為并肩相伴的人早已離他而去。
后來宋許面無表對他冷言冷語的樣子多了,他竟然也開始慢慢習慣,至每次再聽,都不會像最開始那麼痛苦難抑,到了如今。
雖然艱難,但他終于也能完整的復述出宋許話中的含義。
“我知道你現在和……何邵晨在一起,我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混賬,把你留下來。
但是我你,盡管你不再相信,也不認可。但如今何邵晨不在,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趕來醫院的路上,一想到你倒在泊中……我……”
十分艱難都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后,接下來的話像是在心里打過無數次的草稿般,流水一樣泄出,說到后面幾句,他視線高抬幾寸,很快的眨了幾下眼睛,又狼狽的了臉,半晌才平靜下來。
他不想讓宋許見到自己太多的脆弱和狼狽,那太難堪,更重要的的是,那只會帶來宋許的厭煩和不耐,畢竟他早已耗盡宋許給予的所有。
那困般的嗚咽只持續了幾秒,宋許卻覺得渡過了一段前所未有難以忍的時間。
他注視著嚴與非,眼中緒復雜難辨,有些嘲悲哀,又像是帶著嘲弄。
等心中蔓開麻痹稍減,嚴與非又重新舀了一勺湯,遞到宋許邊:“快喝吧,待會就涼了。”
宋許還是沒有。
嚴與非拼命忍住的眼眶的熱意,咬牙從出一道聲音,他臉上的扭起一個古怪弧度,宋許看了半天,也不明白那是個什麼表。
“等你好了,我就回海市,以后……你不會再見到我。”
“再也不見?”
宋許把這幾個字細細咀嚼,又奇怪的看向嚴與非,他真不敢相信,有生之年他還能從嚴與非的里聽到這種話語。
“恩……”
邊的瓷勺中,濃醇的白湯飄著熱氣,宋許微微張,將那一勺含了進去。
嚴與非就這麼一勺勺的喂著,直到宋許出抗拒神:“不喝了。太腥。惡心……”
他看了眼沒剩多的碗底,把餐收起,又把宋許的床降下去:“那你好好休息。”
房間只剩下一個人的呼吸。
嚴與非自說完那四個字后,表再沒什麼大的波,宋許閉著眼,突然想起嚴與非之前臉上那古怪神,似乎是一個笑。
真是太難看了,他想。
嚴與非站在走廊,背靠著墻壁仰起頭,因已夜,四周十分寂靜,只有風吹著座椅上塑料袋發出細微響,寒意一點點蠶食上著每一寸暖氣。
直到指尖泛起冰涼麻木的覺,所有的熱度都消散在這漫長黑夜中,他緩緩蹲了下來,疲憊至極般,把頭深深的埋進雙臂之間的隙。
夜風將他溫裹一個夢,夢里他掌心溫熱,與人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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