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牧雲仔細悟一番,似有所得,隨即就又開始練了起來,洪七公則在旁邊不時的加以指點,凌牧雲自覺對這招“龍有悔”的悟越發深刻,練到後來,意與神會,發勁收勢,逐漸運用純自如,發掌收掌也越發的得心應手。
而洪七公見凌牧雲已經到訣竅,剩下的就是練運用的問題了,於是也不再從旁觀察著隨時指點,而是找了一株大樹斜著子倚靠在上面打起盹兒來。
凌牧雲又獨自練了半晌,只覺此招的運勁訣竅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於是心中一,又來到一株松樹前,左微屈,右臂彎,右掌在空中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一招“龍有悔”應手而出,雄渾掌力轟在松樹之上,只聽得“喀喇”一響,松樹應聲而倒齊中斷折,斷面雖說還多有些參差不齊,卻比之前要好得多了。
“好!雲哥哥你好厲害!”
忽聽遠傳來傳來一聲喝彩,凌牧雲循聲去,只見黃蓉手提著個食盒,蹦蹦跳跳走來。原本斜著子靠在樹上打盹的洪七公眼睛尚未睜開,鼻子猛地嗅了嗅,竟是已聞到了食的香氣,道:“好香,好香!”
說著話猛地從地上跳起來,三縱兩躍就掠到了黃蓉的前,手一把搶過食盒,揭開盒子,只見裡面是一碗薰田,一隻八寶鴨,還有一堆雪白的銀捲。洪七公大聲歡呼,雙手左上右落,右上左落,抓了食流水價送口中,一面大嚼,一面贊妙,只是脣邊、齒間、舌上、頭,皆是食,哪聽得清楚在說些什麼。
吃到後來,田與八寶鴨都已經皮不剩,只還剩下一些銀捲,肚皮已經吃得飽漲,這纔想起凌牧雲還未吃過,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向凌牧雲招呼道:“凌小友,來來來,這銀捲滋味不壞。”
說到這裡似乎也覺得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又加上一句:“簡直比鴨子還好吃。”
黃蓉“噗哧”一笑,說道:“七公,這不過是我隨手做的兩道菜而已,我最拿手的菜你還沒吃到呢。”
洪七公又驚又喜,忙問:“什麼菜?什麼菜?”
黃蓉道:“一時也說不盡,比如說炒白菜啊,蒸豆腐啊,燉蛋啊,白切啊……總之有好多呢。”
洪七公品味之,世間稀有,深知真正的烹調高手,越是在最平常的菜餚之中,越能顯出奇妙的功夫,這道理與武學一般,能在平淡之中現神奇,才說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聽這麼一說,不又驚又喜,滿臉是討好祈求的神,說道:“好,好!我早說你這娃娃好。我給你買白菜豆腐去,好不好?”
黃蓉笑道:“那倒不用,你買的也不合我心意。”
洪七公笑道:“對,對,別人買的怎麼能合用呢?還是你自己買的好,做著順手。”
凌牧雲見此景不心中暗笑,這洪七公還真不是一般的貪吃,要說他爲天下五絕之一,又貴爲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幫主,在武林中的地位何等尊崇?可現在卻爲了區區吃食而討好黃蓉這麼個小姑娘,要是讓他手下的那些丐幫高手們見了他們幫主這副模樣,還不得驚得連眼珠子都得掉出來?
眼見洪七公一副想討好黃蓉卻又無從下手的囧樣,凌牧雲忽然心中一,走過來道:“七公,蓉兒會的武功不,只是由於分心多顧,武功難以專,而且我們兩個行走江湖的時間都不長,江湖閱歷淺薄,要是上什麼狠歹毒的手段可能就得吃虧,您老武功高強又久歷江湖,無論是武功還是經驗在江湖中都是頂尖的,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傳授一些臨敵應變之道,危機保命之法吧。”
“好,這麼好的娃子,人又又會做飯,行走江湖確實容易引人惦記,確實應該多會點防之法。”正愁找不到門路討好報答黃蓉的洪七公聞言頓時大點其頭,道:“這方面正是老化的擅長,那我就好好教教娃子,免得以後行走江湖吃虧。”
當下三人就都忙碌了起來,凌牧雲草草吃過了午飯開始繼續習練降龍十八掌,洪七公則將黃蓉到一邊開始教導江湖經驗,實戰技法,臨敵應變之道以及臨危保命之法……黃蓉也知道這些東西確實是所欠缺的,所以學起來也是十分用心,因爲天賦聰明,不僅學起來很快,而且還能靈活運用舉一反三。
這不讓洪七公暗自心生讚歎,凌牧雲和黃蓉這對年還真是一對璧人,之前凌牧雲學武之速就已讓人忍不住心生讚許了,這黃蓉學起東西來竟然比凌牧雲還要快,兩人任意挑出一個都是萬里難尋其一的天才之輩,可現如今兩人竟然到了一起,還湊了一對兒,這不得不人爲之嘆啊。
三人一教一學一練,教的用心,學的認真,練的投,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直到落日傍山時分,三人才一同返回客店。當晚,黃蓉果然炒了一碗白菜、蒸了一碟豆腐給洪七公吃。白菜是隻揀菜心,用油加鴨掌末生炒,也還罷了,那豆腐卻是非同小可,先把一隻火剖開,挖了二十四個圓孔,將豆腐削二十四個小球分別放孔,扎住火再蒸,等到蒸,火的鮮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卻棄去不食。
洪七公一嘗,自然大爲傾倒。這味蒸豆腐也有個唐詩的名目,作“二十四橋明月夜”,要不是黃蓉有家傳“蘭花拂手”的功夫,十指靈巧輕,運勁若有若無,那豆腐手即爛,如何能將之削二十四個小圓球?這功夫的細艱難,實不亞於米粒刻字、雕核爲舟,但如切爲方塊,容易倒是容易了,只是世上又怎有方塊形的明月?這意境卻是完全沒了。
凌牧雲也不爲之暗自讚歎,黃蓉這廚藝已經是技近乎道了,這哪裡還是做飯,分明是在搞藝,而且還是大宗匠級的手段,做的已經不是簡單的飯菜了,而是緻典雅的藝品!讚歎之餘心中也是暗自得意,有這樣一位廚藝大家做他的,他以後可有不盡的口福嘍!
晚飯後三人分別回房就寢。洪七公見凌牧雲與黃蓉分房而居,奇道:“怎麼?你們倆不是小夫妻麼?怎麼不在一個房睡?”
黃蓉一直跟他嬉皮笑臉的胡鬧,聽了這句話,不大,燭下紅暈雙頰,嗔道:“七公,你再說,明兒不燒菜給你吃啦。”
原本凌牧雲和黃蓉兩人一路上住店和借宿人家時,若是有兩個牀位的雙人間,他們兩個就會同屋對榻而眠。若是沒有雙人間,就會各自開房獨睡。此番有了洪七公在,黃蓉兒家害,自然不好意思再讓客店開雙人間,於是就和凌牧雲各自開了一間房。
“怎麼?我說錯啦?”洪七公奇道,不過隨即恍然大悟,笑道:“我老胡塗啦。你明明是閨打扮,不是小媳婦兒。你小兩口兒是私訂終,還沒經過父母之命,約之言,沒拜過天地。不過這也不用擔心,我老化來給你們兩個做大,你爹爹要是不答應,老化再跟他鬥他媽的七天七夜,拼他個你死我活,看他答不答應。”
凌牧雲笑著一拱手道:“那我就在這裡謝謝七公啦,七公能爲我們兩個保小子就已經激不盡了,至於與我那未來岳父老泰山相鬥卻是大可不必,只要我自己努力,總能得到我那未來岳父的認可,想必他是不會將我拒之門外的。”
洪七公聞言點了點頭:“凌小友說的也是,黃老邪的脾氣雖然古怪傲氣了些,但也不是不分好歹的人,以凌小友的人品武功,在年輕一輩中恐怕再也挑不出一個來,這種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婿,想必黃老邪也不會昏頭拒絕的。”
黃蓉本來也悄悄爲此事擔心,怕他爹爹不接凌牧雲,倒不是說凌牧雲不夠優秀,而是怕與凌牧雲私定終之事讓黃藥師不喜,從而遷怒於凌牧雲。作爲黃藥師的兒,黃蓉對爹的脾氣最清楚不過,萬一黃藥師真要是一時不爽犯起犟脾氣不同意,對於和凌牧雲而言還真是個大障礙,所以一聽說洪七公答應幫忙保,頓時心花怒放,歡歡喜喜的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