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這一方俱被王一一個照面便重創靈智上人的表現所驚,一時心慌意,卻是忽略了對細節個觀察。倒是凌牧雲在一旁一直留神注意,發現王一在與靈智上人手分開之後臉上也浮現了一青氣,顯然也並非安然無恙,只是一閃即逝,沒有被衆人發現罷了。
“看樣子王一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估計也被那番僧大手印的功夫給傷得不輕,現在應該是強傷勢裝腔作勢詐唬楊康他們呢。”
想到此,凌牧雲走上前來一把拉住王一的手,假意勸道:“道長,不要再和他們這些人囉嗦了,咱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說話之間,將一極爲渾厚的力從手掌上向著王一傳了過去。
王一隻覺掌心中傳來一雄強渾厚的力,溫和醇厚似是無止無歇、無窮無盡,力之雄厚深湛還在他之上。一驚之下,擡眼向凌牧雲臉上看去,只見他目中不華,卻然有一層溫潤晶瑩之意,竟是功已臻極上乘境界的徵兆,便是師兄弟七人中功最強的馬鈺和丘機似乎也稍有不及。眼前這年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真不知是如何修練得一如此深厚的功!
剎那之間,王一心中轉過了無數念頭,然而這年的力沛然而至,顯是在助自己療傷,決無歹意。於是微笑點頭道道:“好,咱們這就走吧。”
“郭兄弟,穆前輩、穆姑娘,咱們走吧。”眼見王一配合,凌牧雲向郭靖等人招呼道。說完還將目向四周掃視了一圈,想要找到黃蓉的蹤跡,以免將黃蓉單獨留下來吃虧。不過這時候黃蓉卻不知道引著侯通海跑到哪裡去了,凌牧雲掃了幾眼沒有發現,也就只好就此作罷。
郭靖和楊鐵心父也知道此時局勢爲妙,稍有耽擱就可能發生變故,因而在聽了凌牧雲的招呼之後都不敢有毫耽誤,都來到凌牧雲和王一邊,隨著凌牧雲和王一兩人一起離開。
而楊康一方衆人卻懾於王一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威勢,不敢再做阻攔,眼睜睜的看著王一等人就此離去。
凌牧雲等人疾步走出人羣之後,楊鐵心湊過來對王一道:“王道長,我與小住在西大街的高升客棧,王道長不如也隨我等一起去那裡休息吧?”
凌牧雲不等王一答話就向楊鐵心道:“穆前輩,此時不宜再去你們之前所住的客棧了,咱們還是趕找一個偏僻之的小客棧落腳吧。”
楊鐵心聞言一愣,轉頭將疑的目投向王一,卻見點了點頭,顯然是同意了凌牧雲的說法。楊鐵心也是老於江湖了,一見這種況就知道這裡面有事,也不追問爲什麼,急忙領著兒跟王一和凌牧雲的腳步。倒是郭靖脣了想要說話,不過見王一和凌牧雲的臉都不好看,也就強自忍住了。
衆人快步走出數十丈遠,轉了個彎轉另外一條街道,眼見後面無人追來,王一忽然轉頭向旁邊的郭靖低聲說道:“你來揹我到客店去。”
郭靖聽他聲音微弱,有氣沒力,不覺大吃一驚,只見他臉蒼白,滿面病容,和適才神采飛揚的狀大不相同,忙急聲問道:“道長,你傷了麼?”
王一點點頭,一個踉蹌,竟自站立不穩。
凌牧雲道:“郭兄弟你還問什麼,趕過來幫忙,道長他傷得不輕,得趕找地方休養。”
“哦,好。”郭靖猛點頭,忙來到王一的前蹲下來,讓王一趴伏在他上,然後將其背起來快步向前疾行。凌牧雲和楊鐵心父也都快步跟上,護持在左右。
這時候楊鐵心也明白之前凌牧云爲什麼要否決他的提議另找客棧了,原來是因爲王一重傷,一旦楊康等人回過味來派人來找,他之前留宿高升客棧並不是什麼之事,很容易就能查到,屆時對方順藤瓜找上門來,那他們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了。
郭靖低頭急奔,由於他並不認識道路,所以是盡往人屋陋的地方去。郭靖不認識路,與他同來的凌牧雲自然也不認識路,而楊鐵心和穆念慈父也是剛來中都沒兩天,對道路一樣不,所以也就都任由郭靖走,只是跟隨。
一行衆人越走越是偏僻,道路兩旁的房屋也是越來越破舊,似乎走到中都的貧民區來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客店,門口和店堂都是又小又髒,一看就是那種檔次最低的客店。不過這時候衆人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當即闖進店房,找了一間空房將他放在炕上。
王一聲音虛弱斷斷續續的道:“快……快去給我找……找一隻大缸來……盛……盛滿清水……”
郭靖忙問道:“道長,你還要什麼?”
王一不再說話,只是揮手催他快去。郭靖急忙起就要去辦,凌牧雲將他阻住道:“郭兄弟,你在這裡照顧王道長,我去吩咐。”
說完凌牧雲出了房間來到櫃檯,爲幾人定下房間,出一錠銀子,放在櫃上算是預付的住店錢,然後向那店夥計吩咐了弄一缸清水來,順便還多賞了幾錢銀子。那店夥計當即就歡天喜地的去準備了,要知道這時候銀子的購買力是相當強的,這幾錢銀子都快夠他半個月的工錢了,這種好事他不得多上幾次呢。
在金錢的強大力量推下,店夥計是格外的賣力,很快就擡來一口大缸放在王一所在房間外面的天井之中,然後提來清水將缸裝得滿滿地。凌牧雲見事已經辦妥,就進屋通知了王一。
王一聽說清水已經準備好了,鬆了一口氣,向凌牧雲道了一聲謝,然後轉回頭對郭靖道:“好孩……孩子,你把我抱去缸……缸裡……不要別……別人過來,我要運……運功毒。”
“道長,我去把守,你就放心毒吧。”凌牧雲見狀連忙主將這活計攬下,邁步出去在門口守把,以免閒人進去。
楊鐵心和穆念慈父二人也有眼的跟了出來,和凌牧雲一起在門外看守。他們父二人也算行走江湖多年,當然知道江湖中有許多忌諱,像運功療傷這種事事關命安危,一般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敢留在邊護法的,他們要是不出來很可能會被王一所忌,這點眼力價他們還是有的。
只是讓楊鐵心覺到有些奇怪的是王一對凌牧雲和郭靖兩人的態度有著明顯的區別,對於凌牧雲是客氣中帶著一點疏遠,而對於郭靖則是一種由衷的親近。依照凌牧雲和郭靖之前的話,兩人是同行而來的同伴,都是第一次與王一遇見,爲何王一卻對兩人表現出迥然相異的態度來?
凌牧雲自己對此卻是毫不奇怪,郭靖可是跟丹子馬鈺學過兩年功夫的,雖然只是功和輕功兩項,但以王一的見識和對本門武功的悉,不難從郭靖之前與楊康相鬥時所施展的武功中看出痕跡。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郭靖也算是半個全真門徒,王一見他自然格外親近了,這點凌牧雲是比不了的。
當然,就算王一也對凌牧雲表現出類似的親近態度,凌牧雲恐怕也得敬而遠之。因爲真正算起來他與全真教還有過節呢,兩年前他可是就在終南山腳下教訓了尹志平和趙志敬一頓,更是通過心設計借趙志敬之劍廢了尹志平的是非,這個過節可不算小。
雖然王一不知道他就是當年那個膽敢在終南山下挑釁全真教的大膽狂徒,但凌牧雲自己可沒忘。而他此番之所以對王一出手相助,一方面固然是因爲王一也是爲郭靖出頭才惹上的事,另一方面也未嘗沒有示好全真教,找機會化解那段過節的心思。
人在江湖不由己這句話雖然不能說是絕對正確,但對絕大多數的江湖人來說都是適用的,在擁有能夠蔑視一切的絕對實力之前,人在許多時候是要學會圓和妥協的。全真七子俠名遠播武功不凡,無論是從哪方面考慮,凌牧雲都是不想和他們死磕的,如果能夠將過去的那段過節化解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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