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又稱為歲除, 這一日,家家戶戶要送歲和留宿歲飯。白日灑掃門庭,更換桃符和門神, 夜里則闔家團聚, 大擺酒宴,但席上不能把東西吃完,隔日要灑到大街上, 以求去貧留富。
宮中也同樣忙碌,因為晚上要開宴, 所以王樂瑤需要起個大早。
就寢時,多是睡在里側。平時蕭衍都比早起,有時半夜還要起來喝水,批閱奏疏,睡在外側比較方便。
此時屋中灰蒙蒙的,蠟燭早就燒盡了。見蕭衍還在睡, 想從床尾悄悄下床。怎知剛把蕭衍橫在前的手拿開, 蕭衍就睜開了眼楮, 一把將人撈到了懷里。
“阿瑤, 再睡會兒。”他的聲音沙啞,頭埋在的頸窩里, 呼吸上的香氣。
兩人本來就穿著薄薄的中, 他上的熱度隔著料傳到上來, 加上細微的, 氣氛立刻變得曖昧起來。
昨夜王樂瑤只肯讓蕭衍要一次,怕今日起不來。男人本就求不滿,手練地分開的領,出雪白的肩頸, 然後吮吻著的頸側,瞬間就留下個紅痕。
“蕭衍!”王樂瑤攀著他的肩背,想把他挪開。但他那麼高大強壯,那小小的力氣本撼不了。
“我還要見人呢!”氣惱。
“朕會很快。”蕭衍含住的。
竹君和侍們今日也起得很早,從昨夜就開始做準備了,有幾個晚上都沒敢睡覺,所以早早就等在寢殿外面,聽到響,本來要進來伺候王樂瑤更。但竹君一聽靜不對,就趕退到了珠簾的外面。
“等一等吧。”竹君鎮定地說。
侍們早就習慣了帝後如膠似漆,就連娘娘在行宮的那一陣,皇帝也是恨不得一日三封信。外人都以為皇後失寵了,只有們清楚,陛下哪里舍得放開娘娘,恨不得把娘娘變小了,揣在懷里才對,時時刻刻都帶著才對。
里面兩人還在糾纏。
“蕭衍!我真的要起了!”
“乖乖,朕還要一會兒。”
蕭衍把手指濃的發間,深深地吻。他的力向來好得驚人,那方面更是持久。
最後在王樂瑤的再三催促下,只能草草結束。
“朕今日都見不到你了。”蕭衍抱著,哀怨地說。
王樂瑤艱難地穿上裳,捧著他的臉,在他上輕啄了一下,“你乖,等忙完了再補償你。”
蕭衍看到無地掀開簾帳出去,毫沒有留,悶悶不樂地躺下去。
做皇帝太不自由了,連心的人都不能獨佔,總有事來分的心。
王樂瑤抓時間梳妝打扮,然後到了外面的正殿,都應列隊在等候了。今日是皇帝登基後的第一個正式的除夕宮宴,所以誰也不敢怠慢。只除了皇後比約定好的時辰,晚了一些出現。
王樂瑤看見阿姐也站在列里頭,喜出外,“阿姐,你怎麼來了?今日家里應該很忙吧?”
王詩瑜上前行禮,“是司讓民婦來幫娘娘的。司說娘娘不讓進宮,臨川王妃有孕,也不能勞,怕娘娘忙不過來,所以找了民婦。民婦家中有婆母幫忙,不在也沒事。”
在眾人面前,王詩瑜恪守禮儀,用了謙稱。
王樂瑤握著的手,“顧老夫人沒再為難你吧?”
王詩瑜搖了搖頭,自從顧榮假死之後,顧老夫人好像一下子就看開了。不跟貪得無厭的娘家來往,也不敢再為難兒媳婦了。親眼看見兒子寧願死也不簽和離書,自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做母親的,哪有希自己的孩子過得不好的。
沒有七八糟的事和人,顧家的氣氛倒是比以前和樂多了。
這回王詩瑜進宮,顧老夫人就主提出幫忙照顧家里和青兒,要只管放心去。
現在還不到們姐妹閑話家常的時候,王樂瑤逐一吩咐各個要做的事,然後眾人各自散去,王樂瑤又帶人到晚上要舉辦宴會的明殿。這里是皇帝大宴群臣的地方,高和士族的宗主都會被邀請。宴會上要用的椒柏酒,五辛盤等,自然是必不可的。
除了明殿,還有員眷聚會的徽音殿。
徽音殿就在顯殿的西面,宮人也正在布置,一大幫人忙進忙出的。晚上宴會完畢,還有大儺之儀,由宮中的衛和樂人共同表演,要一直持續到子時,方才結束。
等王樂瑤能停下來口氣,已經是用午膳的時辰。
蕭衍早起,帶著宗室到南郊祭太廟去了,所以不在宮中。王樂瑤便請了王詩瑜一同用膳。
今日膳房準備了非常盛的菜品。王家姐妹進食的時候都是不說話的,所以殿上十分安靜,一點聲響都沒有。等漱完口,喝茶湯的時候,王詩瑜才說︰“宮里的食材固然好,但做的口味跟王家的沒什麼區別。有空你到我們府上,我讓廚子給你做一些特的菜吃,保管你說好。”
王樂瑤聽過民間有些廚子,為了迎合顯貴獵奇的好,做一頓飯,要殺兩百只鴨子,只取舌頭。
顧家怎麼吃是顧家的事,王樂瑤不好手,只能應了聲,但心想還是太浪費了。那些錢,足夠幾百戶百姓過個好年了。
“我瞅著阿姐的氣比從前好了許多。”王樂瑤轉移了話題。
“這回倒是因禍得福了。”王詩瑜自嘲道,“醫說,若是尋常人失過多,肯定會導致虧空。但我本來中氣凝滯,那蠱蟲吸了我的,便不停地造新,意外地疏通了我的經脈,連多年來月事時腹痛的病都治好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王樂瑤是親經歷過的。雖然剛剛治完那一陣子虛弱,但近來好像輕如燕,變得更有活力了,連竹君都說氣勝于從前。跟蕭衍同房的時候,也沒那麼吃力了。
當然那男人總是貪得無厭,弄得狠的話,還是很累。
“阿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王樂瑤晃了晃手中的茶湯,讓竹君把人都帶出去。
“怎麼了?”王詩瑜覺察出氣氛不對勁,認真地詢問。
聽完王樂瑤所述之後,猛然站起來,一時之間臉上變換過許多神。難以置信,驚怒,然後是徹悟般的冷笑,“怪不得王姝瑾用的東西跟我們不一樣,我還以為是的特別好。原來我們用的,都是那位心設計的。我也就罷了,為何連你都對付?”
王樂瑤搖了搖頭,“今夜,我請宮。到時候阿姐與我一起,跟做個了斷吧。”
王詩瑜坐下來,喃喃地說︰“是要了斷的。可把我們害苦了,尤其是你。我嫁到顧家之後,不願與家中來往,就不再用王家的東西了。若不是這次你發現及時,恐怕我們到死都被蒙在鼓里。好可笑,真的好可笑!我以為的父親高風亮節,名士無雙,其實是個十足的小人。我以為的嫡母,雖然不親近,但一國公主,高貴無雙。實則險狡詐,殘害。阿瑤,你說這士族高門,是不是就如同個笑話?真相揭開的那一日,恐怕王姓會跌落于泥土里吧。”
世間的人,只要說起瑯琊王氏,大都驚嘆,崇敬。因為百年以來,王氏的確出過許許多多的人,彪炳史冊。可久居高位,富貴權勢來得太容易,人心就漸漸不足。這也是為什麼王樂瑤慢慢接了,蕭衍要打破士族代代相傳,特權的局面。
自古以來,都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大多士族已經從部腐爛,若不拔除,影響的是整個國家的方方面面。因為祖蔭,無才無德的士族子弟也可以為,有才華的寒門子弟卻無出頭之日。因為財富來得太容易,所以上到朝廷大員,下到地方小吏,各個揮霍無度,魚百姓。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怎會知道民生疾苦,皆是由士族而起。
王詩瑜抓著妹妹的手說︰“我知道你做這個皇後很難。時常要夾在家族跟皇帝之間。他們本就是無法共立的,你選擇一邊,就要舍棄另一邊。阿瑤,其實我們幾個姐妹里面,你是最冷靜理智的,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從未迷失過方向。所以無論你想做什麼,阿姐都會支持你的。”
王樂瑤心中涌過一陣暖流,“阿姐,謝謝你。”
王詩瑜輕輕地搖了搖頭,又說道︰“最近,父親老是召顧榮過去。我見顧榮愁眉不展,仿佛有什麼心事,問他他也不肯說,我有點擔心。自從堂叔去徐州以後,父親的脾氣似乎就變得不大好,輒責罰家中的下人。如果你了那位,父親可能就會被徹底垮了。”
“阿姐,你可知伯父在外面有沒有什麼人?”王樂瑤突然發問。
王詩瑜猶豫道︰“父親一向不近,旁連個侍妾都沒有。那位又看得嚴,應該是沒有的吧?”
王允平時的確是一個清高的君子形象。
當年姜鸞為長公主勢力極大,就算劉八娘地生下孩子,王允也不敢把孩子公然抱回來,肯定是妥善地安置在何了。
王樂瑤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孩子,就怕它也是王允手中的一枚棋子。不知何時,就會出現在這盤棋局中,影響最終的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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