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蕭衍注意到今日的飯菜明顯減了一半,而且為了照顧他,菜的份量也變大了。
他知道是皇後的吩咐, 否則下面的人又豈敢自作主張。
“阿瑤。”蕭衍了一聲。
王樂瑤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跟竹君一樣,不希自己委屈。
聲說︰“我願盡綿薄之力,希陛下全。”
這句話抵過千言萬語。
蕭衍知道在他們這個位置上, 有時候會不由己。他也不能一輩子陪在的邊,既然是想做的事, 他唯有全力支持,才能幫盡快長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皇後。
但出高門,自小錦玉食,願意如此放低段,他心很。
用過膳以後,蕭衍問道︰“始寧縣主最近在做什麼?朕國事繁忙, 也無暇管。”
王樂瑤說︰“我派了辛嬤嬤在邊, 教禮儀規矩, 辛嬤嬤說起初每日都要鬧上幾回, 後來知道無用,也聽話了一些。陛下打算如何置和北魏太子的事?”
蕭衍道︰“向來是野慣了, 也不在乎名聲。依的子, 去了北魏, 恐怕也是把那里弄得天翻地覆, 反而影響兩國的關系。等過一陣子,三叔氣消了,朕就把送回荊州去。這陣子,你就多費心了。”
王樂瑤治一個蕭令嫻還不在話下。
頂多就是個被家里縱壞的, 也不是很難對付。
王樂瑤想了想說︰“盂蘭盆節的時候,母後想去同恩寺給小姑祈福,到時我把始寧縣主也帶出宮去氣吧,省得這些日子關在宮里憋壞了。”
“這些小事由你做主。看好便是。”
蕭衍又用了些水果,跟王樂瑤閑談兩句,就回中齋去理政事了。
王樂瑤剛打算午睡,辛嬤嬤慌張地跑到顯殿稟報,早上始寧縣主去拜見過太後以後,回到雲薈殿說要自己躺會兒,不要人在邊,辛嬤嬤等人就在寢殿外候著。可剛剛到了午膳時間也沒見起來,辛嬤嬤就到寢殿里去查看,到都沒有的影子。文薈殿附近也都找過了,沒有查到一點行蹤。
“原以為縣主這幾日乖巧,是收了子,才放心一個人呆著,沒想到……哎。”辛嬤嬤也十分自責。
“宮門可問過了?”王樂瑤問道。
辛嬤嬤搖了搖頭,似乎不敢相信,“皇後娘娘,縣主難道自己出宮了?”
王樂瑤緩緩地說︰“我猜應該是出宮去玩了,你不是說這段時日幾乎把宮都逛遍了,一直說無趣?”又轉向竹君,“竹君,你去找五弟,讓他去問問哪個宮門衛早上有看到眼生的宮或者侍出去,大概就是了。”
相了幾日,辛嬤嬤已經把蕭令嫻當作本個主子,擔心地問︰“在這都城里,縣主人生地不的,能去哪里呢?”
王樂瑤也不了解蕭令嫻,只怕是這段日子把看得嚴了,心中不滿,生了要逃離皇宮的心思。
“我派人去臨川王府和宗正的府上問問。”
那邊王端王樂瑤所托,私下問了幾宮門。西側門有個宮門衛說,早上有幾個自稱是壽康殿的侍和宮要出去。以往壽康殿的人出去,都是由如意領著,這次雖然如意不在,但那幾個人有壽康殿的腰牌,還說是太後娘娘的吩咐,要去買些家鄉的東西,所以他們也沒懷疑,就把人放進去了。他再聽王端的形容,確認蕭令嫻就在那群人里頭。
王端趕去顯殿,把況稟報給王樂瑤。
王樂瑤派去臨川王府和宗正那里的人恰好也回來了,兩家的家僕都說,早上是有個臉生的侍來過,也沒說是什麼份。臨川王和宗正恰巧都不在家中,宗正的夫人也外出去做客了。那小侍也沒說什麼,自己就走了。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小侍就是蕭令嫻扮的,獨自溜到宮外去了,失去行蹤。
要說這建康城說小也不小,想要找個人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雖然蕭衍說蕭令嫻名聲本就不好,徹夜不歸對也沒什麼影響。但畢竟遠來是客,這都城里頭,指不定什麼地方就藏著危險。王樂瑤若放任不管,恐出了事,日後無法向長沙王代。
“五弟,你帶幾個人出宮去找找吧。”王樂瑤著額頭說,“都城里的各市集,熱鬧的地方都去看看。發現縣主,直接把人帶回來。你要小心點,警覺很高,鬼點子也多,恐怕抓住了還會逃。”
王端聽四姐姐這番形容,只覺得這始寧縣主難不是猴子變的?這麼難抓。
“四姐姐放心,此事就給我吧。”王端拍著脯保證。一個弱子而已,他自是有辦法的。
“辛苦你了。”王樂瑤無奈地說。
自從館由北魏使臣住後,館外面就有很多北魏的士兵看守,閑雜人等都不得。
蕭令嫻在館對面的一個店肆里假裝買東西,東挑西揀了半日,都沒有買。還一直窺館的方向。
店家覺得很古怪,正想問話,蕭令嫻看見一輛牛車離開館,便放下幾枚銅錢,悄悄跟了上去。
那輛牛車走得很慢,東拐西彎,最後停在了未央居的門前。
元翊從牛車上下來,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蕭令嫻一直覺得這個元翊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大概是自小長在軍營里,當作男孩養,所以有種看男人的直覺。那日在館里,最開始的確是被他的吸引,後來無意間聽到一個瞎老道跟他嘀咕些什麼,鬼鬼祟祟的,就假裝誤闖進他的房間。沒想到元翊比還狠,將計就計地抓著,把那瞎老道給放跑了。
此番溜出宮,本來是想找六兄或者族叔幫忙,送回荊州的。可是他們都不在家,荊州又山高路遠,自己一個人不可能回去。父王的人把送來都城以後,就全都撤走了,打定主意不想管。怕在那兩家時間待久了,會被皇後的人找到,只能又自己跑出來了。
覺得自己真是命苦,爹不疼就算了,好不容易到都城里,以為能口氣,誰知那個皇後厲害得很,派來的嬤嬤整日跟看犯人一樣看著,大伯母又對不聞不問的,皇宮一點都不好玩,早就不想呆了。
想來想去,也許只有跟這個北魏太子談談條件,訛一筆錢財,就跟蹤他。
元翊進去後不久,又有一輛牛車停在未央居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男子,穿藍長袍,眉若梳羽,目似流雲,端的是一副芝蘭玉樹的俊俏模樣。蕭令嫻看呆了,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渾仿佛縈繞著一仙氣。
這個人是誰?一定要弄清楚!
蕭令嫻不自地跟了過去,結果被未央居看門的奴僕哄了出來。
發現自己穿的還是侍的裳,眼楮一轉,正面進不去,翻牆就是了。
那方謝羨走到了元翊所說的海晏居門外,報了份以後,看門的人才放他單獨進去。
謝羨不知道北魏太子找自己有何事,但對方說事關廢太子,要他親自過來細談。
前幾日他在臺城見到姜景融的時候,姜景融十分憔悴,神也不大正常。他口口聲聲說蕭衍要殺他,他們快想辦法,救他出去。
可當初是他自己要落皇帝的圈套。而且若是皇帝執意要殺他,天底下又有誰能阻止?
元翊看到謝羨進來了,打發邊兩個子過去,“謝三公子,久仰大名。孤給你了兩個花娘,你慢慢用。”
謝羨只拱了拱手,冷淡地說︰“不必了。太子有話直說,我不方便久留。”
元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揚手讓那兩個花娘退出去,房中便只剩他們兩個人。
“看來謝三公子果然如傳言所說,不近。只是所被奪的滋味,可好?”
謝羨臉微變,很快又恢復如常,“太子這是什麼意思?”
“孤是替你不平,年時就定下的親事,聽說那位王家娘子是位絕佳人,你定是喜歡的吧?你們的皇帝覬覦他人之妻,強奪你所,你就不想報仇嗎?”
謝羨站了起來,神不霽,“太子還請慎言!若您只是想辱我,並且挑撥陛下與我們幾家士族的關系,我便告辭了。”
“謝三公子請留步。”元翊抬手道,“何須怒呢?孤只想跟你個朋友,聽說你的好友,前朝的太子被梁帝囚在臺城,危在旦夕,你不想救他嗎?孤想獻一計,你不想聽聽看?”
謝羨神淡淡地看著他,“太子究竟想做什麼?”
“孤說了,孤沒有惡意,只是看不慣梁帝所為。”元翊舉著酒樽,坐到謝羨的邊,跟他放在桌上的酒樽踫了一下,“你們南朝士人不是向來講仁義,不絕人脈麼?梁帝霸道無,一意孤行,不得人心。若孤這個法子,能把齊太子救出來,也算是讓梁帝知道,大梁還有士族在,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只是我乃外族,不好手你們大梁的政之事,所以只是出主意,是否采用在于你。”
元翊觀察謝羨的神,見他沒有直接拒絕,就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此計,不會牽連到任何一人,事在天。”
元翊說完,揚起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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