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各個妃嬪見陛下終于離開了寰宮, 一時紛紛暗自雀躍, 等了這麼久, 如今終于來了機會。
就說那皇後得寵只是一時, 這世間哪個男子不是三心二意喜新厭舊, 何況這還是堂堂的天子,這幾日們一個個是鉚足了勁兒, 百般打扮千般設計,都想趁此時機一躍枝頭。
所有宮嬪都把心思用在了宋衍上, 可鐘沁兒卻仍像個沒事兒人似得, 每日照舊去馮太後的宮里請安。
看著那一個個雀躍的影, 而鐘沁兒卻依舊不卑不,太後心頭又對鐘沁兒添了幾分好, 何況這鐘沁兒還是兒的人,背後無權無勢, 又知知底。
看著恬靜又淡然的模樣, 太後不由開口笑問︰“沁兒不想為自己爭一爭嗎?”
今日鐘沁兒穿著一水藍襦,打扮的頗為清新淡雅,面上微微薄施黛,便已勝過了後宮萬千, 恭順的低垂著頭, 聲音悅耳聽,“臣妾愚笨。”
太後端詳著,心頭是越看越滿意,“以沁兒的姿, 不該如此尋常。”
鐘沁兒聲音婉轉,一雙眸子泛出了一層水霧,“多謝太後娘娘抬,只可惜,妾宮後連陛下的面都未曾多見,陛下的心都在姐姐上,妾只願能常伴太後娘娘邊便足矣。”
太後看著那滴滴的樣子,心頭不生了幾分惻之心,見鐘沁兒楚楚可憐的樣子,心頭忽然來了主意。
晚上宋衍回到昭殿,正準備就寢,卻見榻上竟有個子躺在那里,臉埋在錦被里,看不清樣貌,只出了一頭烏黑的秀發。
宋衍走近了一步,在床榻邊坐了下,心頭卻忽的有些繃了起來,就連呼吸都不由一滯。
上一世,阿沅便是常常這麼跑來他的昭殿。
他有些抖的揭開被子,誰知見到的卻是鐘沁兒。
宋衍不由一怔,一雙眸子中帶出了幾分清冷疏離,轉瞬便站起了,“你為何在這里?”
鐘沁兒見宋衍神不對,忙起跪在了床榻上,的聲音細如蚊蚋,聽上去便讓人沒由來的想去保護憐惜,“是太後娘娘……”頓了頓,又梨花帶雨道︰“還請陛下恕罪,都是妾的錯。”
今日鐘沁兒只穿著一薄杉,僅僅遮住了要部位,那人的姿若若現,再配上那清新別致的小臉,看上去像朵水靈靈的芙蓉蓮。
宋衍神漠然,也不去看向鐘沁兒,“你既已知曉,便退下吧!”
看著那高挑又修長的影,鐘沁兒終是鼓足勇氣道︰“妾人微言輕,若是如此回去,定會到太後娘娘責罰,還請陛下不要趕妾走,妾願守在這里,聽候陛下差遣。”
看著這昏暗的燭火,和窗外降下的夜,宋衍心底卻愈發清醒。
若是留下鐘沁兒,一來,算是給了母後的面子,也讓母後對阿沅了一些敵意;二來,鐘沁兒和淮安王有聯系,他可借助鐘沁兒來瓦解淮安王的勢力,而鐘沁兒若是不得寵,只怕淮安王又會混進新人來,份更加不易被發現,便也會多了一分危險。只是,唯一不妥的,便只有阿沅了。
想到上一世自己率先思量的都是權勢,卻辜負了邊人,這一世他忽然不想再如此了。
他這樣想著,仿佛眼前又出現了那個清麗的面孔,一雙笑得分外璀璨的桃花眼眸,他還從未曾見過這般純粹的笑。
他微微側過頭,出一好的弧度,那聲音沉穩中好似還帶著一分淺淺的笑意,“朕的皇後善妒,若是有人在,皇後會不高興。”
鐘沁兒未曾料到宋衍會這般說,忡怔了一瞬,過了好一會兒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頭,認命般的不再多言了。
咬著牙出了昭殿,看著這濃濃的夜,不由又想起了時第一次見到宋衍時的場景。
在一次宮宴上,因為不小心撞到了宮里的娘娘而被責罰,被人著胳膊,鞭子就要落在上,認命般的閉上了眼楮,可宋衍卻在這時出現了。
彼時的他穿著一墨的長袍,一點也不像是只有十二、三的年歲,他一臉的漠然,只是三兩句話便免了的責罰。
那時的初宮,對宮中的規矩還不甚了解,有些不明白一個小孩子竟有這麼大的權力,居然可以來命令宮中的娘娘,最關鍵的是,他們不相識,他卻幫了……
目帶著幾分探究的看向宋衍,只是一面,卻深深的印在了的腦海中,再也揮之不去。
想依照規矩行禮謝,卻見宋衍連停都未停的轉走了。
們初見,卻連一句話都未曾說上,他便住進了的心中。
被林盛派來送鐘沁兒回宮的小太監見鐘沁兒頓住了不前,不由在一旁恭聲提醒道︰“才人,該走了。”
鐘沁兒回過神,看著那天上皎潔的明月,急忙用娟帕了眼角的淚,邁著步子回了碧雲殿。
回到碧雲殿。
天這麼晚,又見到主子穿的這般單薄,鐘沁兒的小宮忙遞上了一杯熱茶,看著人那落寞的面,對于發生了何事,心頭也猜到了幾分,一時看向鐘沁兒的目中不由帶出了幾分憐惜,忙在一旁勸道︰“才人莫急,許是今日陛下心緒不佳,才引得如此,如今天這麼晚,索也沒有其他人看到,才人只當今日沒有發生這檔子事,日後日子還長,有太後娘娘向著才人,才人終會獲得盛寵。”
鐘沁兒卻並未接過熱茶,一雙杏眸中閃過幾百分思量,“被人看到也不打,不僅要被人看到,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小婢有些錯愕,“才人……”
這麼丟人的事,不僅不遮掩,反而還要說出去?那豈不是更會惹人嗤笑!
還想再仔細問一問,卻見鐘沁兒已然徑自走到了床榻旁,看著天不早,被喚作瑛兒的小婢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退了出去。
長空無際,天碧如洗,這幾日中,顧沅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太皇太後的長信宮,往往一待就是一整日,若不是太皇太後推卻,顧沅簡直是一步都不想離開。
這日下午,安置好了太皇太後午睡,顧沅才出了長信宮,沒多久便見春桃跑了來,“小姐不好了,陛下自今日早朝之後,便開始高燒不止,聽聞是染了疫病。”
顧沅淡淡應了一聲,“哦。”
“???”
看著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春桃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由又問道:“小姐就不去看看嗎?”
顧沅面無表,“我子弱,就不去了。”
春桃有些心急,“可是小姐,其他娘娘都去昭殿了,小姐若是不去,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顧沅這才有了一反應,“都去了?那咱們也去看看。”
無論如何,也還是要做做這表面功夫,獨樹一幟可不是一件好事。
趕至昭殿門口,卻已不見了其他妃嬪,想是都被門口的小宮人給打發走了。
顧沅加快了步子,面上帶著幾分焦急,忙上前問道︰“陛下可還好?快帶本宮進去瞧瞧。”
小宮人面難,“回稟皇後娘娘,陛下吩咐過了,不準任何人。”
顧沅見此也不再勉強,只垂著頭一雙眸子泫然泣道︰“哦,那可真是憾,春桃我們先回去吧!如今本宮也只好回去給陛下誦經祈福了……”
小宮人見皇後連堅持都不再堅持,不由有些松了口,“皇後娘娘若是進……”
誰知他話還未說完,便被顧沅給開口截斷了,“你放心,本宮都知曉,你也是聽命行事,怪不得你。”
小宮人有些急了,“不是,皇後娘娘誤會了,若是……”
顧沅頗為通達理的說道︰“不必再說了,陛下如今染了病,你們要仔細服侍,若是出了問題,本宮定不輕饒。”
看著小宮人那憋了一肚子話的顧沅,顧沅也不待他再說什麼,當即便帶著春桃轉離開了。
那小宮人看著顧沅離開的背影簡直都要哭了,他想說的是若是皇後娘娘執意進去,也不是不行……
可這善解人意的皇後娘娘本不給他說出口的機會啊!
聽了小宮人的稟報,林盛邁著步子進殿,宋衍一見林盛便率先問道︰“皇後來了嗎?”
“回陛陛、陛下,皇後娘娘面容悲戚的走走、走了……”
宋衍面一沉。
林盛忙跪在一旁說道︰“陛、陛陛下恕罪,許、許是門口的小宮人說錯了話,才惹得娘娘會錯了意,奴才必定種種責罰他。”
林盛說罷,心底不由一嘆,讓人攔著的是陛下,人沒進來因此生氣的也是陛下,若是想要見皇後娘娘,直接命人去宣不就好了?!何苦費這麼多心思!
有道是聖心難測,果真如此!
見著林盛,宋衍忽的想到,上一世阿沅就是悄悄來的,而如今之所以沒強行進來,想必也是不想讓門口的小宮人為難,他且在等一等到了晚上,一定能等到阿沅前來。
可他等啊等,等啊等,一夜未眠,直至天亮也沒見到顧沅的半點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宋衍︰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阿沅沅︰啊?什麼?風太大,臣妾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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