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遠迎著李玉走過去,婉兮剛想向李玉請安,卻不想李玉倒搶先一步向婉兮躬:“姑娘請隨咱家來。”
婉兮驚得心都咚咚直跳,“諳達切莫如此!小只是宮中使喚子,諳達卻是五品總管太監,小如何敢當!”
李玉倒是笑:“姑娘的福分何止於此。實則今兒咱家不敢妄論,可是焉知來日咱家不得在姑娘面前跪安,自稱一聲奴才?”
婉兮只覺頭昏腦脹,完全想不明白了此時這是何樣形。
兩人一前一後已是走到了永壽門前,李玉親自上前推開宮門,卻是含笑退在了一邊:“還請姑娘自行,咱家便在宮門外伺候。”
著眼前這一道宮門,門還有一層大紅金錠的儀門,如一道影壁一樣擋住了門形,在門外完全猜不著門有什麼。
再深吸口氣,回眸卻見李玉已經躬,是決計不肯再多說一個字的了。婉兮便攥了手指,毅然擡門檻去。
繞過儀門,婉兮便定定呆住,一雙腳如同被釘在了地上一般。
但見眼前,偌大的永壽宮庭院裡,花開如海。
實則本來不該這麼驚愕纔對,畢竟此時重,哪個宮裡不是前院後院都擺滿了盆?
況且此前也聽念春過風了啊,就知道這永壽宮的擺設跟其餘的宮裡都不一樣啊……
可是當當真置此地,卻還是驚得無法呼吸。
——同樣是花海,卻跟任何一個宮裡都不一樣,擺滿這整個宮苑的本不是花,卻是,卻是……
卻是家周前左後那塊巨大花田裡的花種!
此時此地,彷彿本就不是在宮裡,是已然回到了家。
“怎麼會這樣?”捂住,可是眼淚還是忍不住地落下來。
以爲下次再回到家,總要是十一年以後,哪裡敢想,在十四歲生辰這天早上,竟然會“回到”了家?
況且季候也不對啊,這都重了,家裡那塊花田早就已經凋零,便絕無可能是那花田裡的花兒被搬了過來。
便抹一把眼淚,急忙上前去仔細瞧。心跳便更是急促——不是真花,而同樣是以通草做的像生花!
該是何樣的人,有何樣的巧手,能如此神奪天工,複製了這樣大一片花海出來!
更何況要做通草花頗費時日,給皇后做出那麼一匣頭戴花來,費了那麼多天,也不過只勉強做出三對來罷了。若要做出這麼些來,得要用多匠人,耗費多通草!
此等的人力力,又有什麼樣的人才能調派得?!
“是誰?”婉兮捂住,不敢哭出聲來,淚眼迷濛著連忙四顧。
終於,花海盡頭,一雙淚眼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個影影綽綽的影。
是個男子,長鶴立,上只穿石青的常服褂。可是那一襲青藍,卻足以下眼前這整片花海的萬紫千紅。
便彷彿,縱有大千世界彩斑斕,可是頭頂卻都有一片青空萬里!
婉兮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間哽咽著哭出了聲來。
乍然一見那一青藍,曾有那麼一個轉念是九爺。可是再看之下,卻早已分辨出完全不同的量和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