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胤依舊托著腮,看眼前的鹿鳴山臉上神幾次變化,最后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
一一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決心,總歸不會是跟姬何回去的決心的。姬胤心中微微搖頭,看來他這個弟弟,為了 年時候的張狂肆意,總歸要付出些代價。這小神醫,怕是沒那麼容易被帶回去的。
不過那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自己的賬,自己還,又關他什麼事呢?
“不說這個。”
姬胤換了個話題,
“你問我這次為何而來,我是想看看,他們玉瑤那些皇室族,到底有些什麼打算?”
“玉瑤已經亡了!哪里還有什麼族?”
“亡了?我看未必。”
“荼都城都陷落了!連我堂兄都淪為階下囚,若不是因為遇到的是紀寧,只怕尸骨無存陛下你這樣說,是
什麼意思?”
鹿鳴山脹紅了臉,姬胤卻不不慢地笑道,
“阿確實下場慘烈,但不代表玉瑤就徹底亡了。玉瑤最大的,依然深藏在你們這些皇族的手中一一假以 時日,東山再起也未可知啊。”
雖然鹿鳴山很小就離開玉瑤,但那畢竟是故土。被人這樣輕薄談論亡國之事,哪怕對方份尊貴,他還是覺 得屈辱。鹿鳴山看向姬胤的眼神,不覺帶了些敵意。姬胤笑了起來,
“你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年時就到了我們大燮,本進不了玉瑤皇族真正的圈子。你堂兄也是 一樣,他也許比你知道的多些,但在這些事上,他也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
“陛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玉瑤國一即潰,那些兵強將都到了哪里?玉瑤建國幾百年,如此富庶,這些財帛如 今都在哪里?荼都城陷落的時候,除了白清,其他皇族居然一個都沒有被抓到,他們又都逃去了哪里?”
“陛下!你是說?”
鹿鳴山更加驚訝了。
姬胤幾乎就是明著告訴他,玉瑤皇族不但沒有在那場戰爭中衰亡,反而可能躲藏起來了,甚至另有所圖!而 白清,乃至玉瑤國數百萬百姓,都不過是他們的棄子罷了!
“這不可能啊,我好歹在玉瑤活了十幾年,好歹也算是皇室員,這些事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鹿鳴山雖然矢口否認,但他心中其實已信了**分。畢竟對面的人是大燮的皇帝,怎麼可能信口雌黃呢?
尤其看到了姬胤那鎮定的目,就更不由得他不信了。
“可如果陛下你所言為真,就算我不知道,我堂兄也不應該不知道呀!他畢竟是玉瑤太子!”
“阿他是真的不知,或是被算計了,甚至是愿被棄一一我也不能肯定。但我今日對你說的,字字為真。
清羽,那玉瑤國皇室里,絕非你想象得那樣清白。”
姬胤微微一笑,可鹿鳴山
卻覺得后頸發。
“陛下,你是不是為了這個,才來到狼鄴的?你也想從我堂兄上得到些什麼?你也想利用他不?! ”
“清羽,你的話不要說得這樣難聽。我確實想要保全他命。畢竟年時就在一,我不想他陷落在狼鄴。但 為大燮的君主,我也確實關心玉瑤那些究竟在何方,會帶來何等波瀾一一我要對我的臣民負責,更要對我 的江山社稷負責。何況,阿被害的這樣慘,你也失去了故國。如果他們真的將你們都當了棄子,你不想知道 真相?不想討個說法?”
“什麼說法!什麼真相!陛下,我一向尊敬你,你可千萬不能利用我堂兄。他真的”鹿鳴山心里有些難
過,更有些心酸。可對他的這些話,姬胤卻未置可否。
此時,紀寧也已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他坐在書案之后,面前擺著紙筆,潦草寫下了“狼鄴鐵騎龍野”和“財 帛幾何? ”這兩行字。
時間不多,紀寧想好好將這十日中能做的事梳理一下一一當然,冉逸也許本不會給他整整十日,所以他 更加要抓些。
昨夜,他已經與龍野達一致,由龍野出面,私下串聯狼鄴鐵騎的兵們。哪些武將哪些值得信任,二 人心中其實是有數的。但是為防萬一,最初這兩天只能去找其中最萬無一失的人,然后他們在行前一天才去 串聯大多數。這樣,就算有人起了背叛的心思,也沒時間去匯報給傅琰聽了。
但這樣做也就決定了,不到最后關頭,他們能用的軍隊數目依舊是未知。
白清那邊,雖然他眼睛已經換了眸,但是他那張臉,還是傅琰替他易容的。對于傅琰,紀寧一直放心不 下,所以還得將白清的人皮面再換一次。
但這事紀寧一直沒有做,是因為他還懷著私心一一若是要傳功,大概白清不會同意。但既然換面需要 鹿鳴山出手,白清一定會放下戒心。所以紀寧想求鹿鳴山用些藥讓他失去意識。自己才好傳功給他。
只是不知道,等到白清醒來看到自己的尸,會是什麼反應。
紀寧呆呆地想著,白清最恨自己欺瞞于他,想必清醒過來會大發雷霆,甚至對自己失頂吧。不過那時 候自己大概已經死了,這也就算了。
只是他在生氣之余,會不會還有一留?
想必會的吧。畢竟還有山中那一個擁抱。
紀寧覺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撕扯了那樣疼。沙場征戰十年,他真的不怕死。可他想到死后再也不能見到白清 ,就恐懼混雜著不舍,襲擊了他的心。十年啊,若是他們能夠好好地!為什麼好容易有了一轉機,
就到了不得不生死離別的時候?
如果自己還能再有些時間再有些機會
可是,世界上從沒有如果。
紀寧自嘲般笑了笑。在他死之前,還得將白清下半生的事謀劃一下。雖然那人可以跟著大燮人走,但是 畢竟是寄人籬下。
白清那樣清高無塵的一個人,怎麼能靠旁人的憐憫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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