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馮冰冰在衛生間里悄悄給母親通風報信時，馮家客廳里，林慕也正在和馮利國尷尬地面面相覷。

　其實準老丈人和準婿聊天應該是和諧的，不過因為之前馮利國目睹了林慕和馮冰冰打罵俏，

　林慕又目睹了馮利國和漂亮同事之間的那點事，翁婿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有點微妙了。

　“小林，有十年沒見了吧？”

　還是馮利國先開口。

　“是啊，馮叔叔，剛好十年。”

　林慕回答。

　算算也是，當年馮家小兒出事的時候林慕十五歲，現在他已經二十五了。

　十年。

　馮利國嘆了口氣：“你一定很好奇我和你鄧阿姨離婚以后，帶著小冰當年是在怎麼過的吧？”

　林慕點點頭。

　馮利國拿出一包煙，出一，把煙遞向林慕，林慕連忙擺擺手：“謝謝叔叔，我不煙的。”

　“不好，不好。”

　馮利國笑笑，“其實我以前也不煙的，算起來，就是和玉蘭離婚以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有了煙癮，那時候，心里悶啊！”

　停頓片刻，馮利國怔怔看著手里煙頭飄起的裊裊白霧，緩緩道：

　“和玉蘭離婚以后,我帶著小冰回到臨江，把妹妹的骨灰埋在了老家的山上,然后我去臨江一小做了老師,小冰也去那里念書,

　日子看起來還是能過下去的，只是那時候小冰的緒不太穩定,和學校同學的關系也不好，

　隔三差五地打架，我也經常被學校同事說閑話,

　過了一年多，小冰的緒才慢慢好點，有一天說想把名字改了,改妹妹的名字，

　我覺得好，這說明愿意去面對這件事了,

　改了名字以后,小冰的學習績好了,朋友多了，笑容也多了,

　我也放心了，

　后來小冰上了初中,開始住校,

　一小要派人去支教,我主報名，去了山里當老師，

　干了兩年,回到臨江,進了教育局，

　其實啊,我也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只顧著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小冰，

　能有今天的就,都是靠自己,

　你們倆......”

　馮利國掐滅手里的煙頭，對林慕道：

　“你們倆只要好好的,我沒有意見。”

　林慕激地道：“謝謝叔叔！我一定會對小冰好的。”

　馮利國雖然說自己沒有照顧好馮冰冰,但其實他是一名開明的父親，也沒有鄧玉蘭那麼強的控制,盡量給時期的馮冰冰更多的空間。

　讓按照自己的意愿發展，這大概才是馮冰冰能走出妹妹去世的霾，為現在的馮冰冰的原因吧。

　林慕對馮利國很激，也很欽佩。

　聽到他的回答，馮利國點點頭，沉默片刻，忽然道：

　“小林，明天陪小冰去看看妹妹吧。”

　林慕也沉默了一下，緩緩點頭：

　“好，叔叔你也去嗎？”

　馮利國搖搖頭，忽然笑了一下：

　谷佄“我就不去了，反正每天一閉眼都能看到。”

　......

　第二天。

　晨曦剛剛破開云層，灑落在一條幽靜的山間小路上，一輛小車便已經緩緩地駛向了山頂。

　這是臨江市郊的一座小山，名翠屏山。

　馮冰冰的老家就在山下的翠屏村。

　在村子里還有馮家的祖宅，不過自從十多年前馮利國的爺爺去世之后，馮利國的父母搬到臨江市區，這個老宅子就沒人住了。

　十年前，馮家二兒去世后，馮利國帶著大兒回到臨江，將二兒的骨灰安葬在了翠屏山上。

　也是馮家人的傳統，落葉歸。

　林慕開著車，沿著蜿蜒的盤山小路緩緩向上行駛。

　車子里有些安靜。

　自從知道今天要來看妹妹之后，馮冰冰就變得有點沉默。

　此刻正依著車窗，看向周圍悉的一草一木，忽然道：

　“跟著我爸剛回臨江的時候，我其實經常逃學,然后就跑到這里找我妹妹，坐在的墳前一直說話。”

　說著又看看林慕,“這件事我爸一直都不知道，你別告訴他。”

　林慕點點頭：“那時候你不但經常逃課，還經常打架吧？看不出來,你小時候文文靜靜的，居然還敢打架。”

　馮冰冰笑了笑，似乎想起了從前，“還是不跟著我妹妹學壞了。”

　車子很快來到山頂，在一樹林前停下，馮冰冰帶著林慕穿過樹林，來到一片草坪上。

　在一棵榕樹下，佇立著一座墳墓。

　兩人走到墳前，看著墓碑上那張可的小孩的照片。

　照片的小孩長得很漂亮，笑起來咧的很開，一看就是那種潑辣開朗的子。

　正是十年前的馮家小妹。

　只是墓碑上并沒有寫名字，只寫著一行字：馮家最可的小妹。

　下面則寫著：慈父馮利國，慈母鄧玉蘭，姐姐馮冰冰，弟弟馮小斌。

　馮冰冰站在妹妹的墓碑前，聲音已經不像多年前每次逃學過來時那麼嘶啞和撕心裂肺，此刻的語氣平靜，還帶著一笑意：

　“小妹，我來看你了，這次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天幕哥哥，你開心嗎？”

　林慕看著墓碑上照片中那個悉的小姑娘，目一時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每天放學都能看到那個蹦蹦跳跳，子污白，有時還鼻青臉腫的影。

　“小丫頭，好久不見。”林慕微笑說道。

　馮冰冰站在林慕旁，聲音輕，似乎也回到了當年。

　“妹妹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對我說，知道我喜歡天幕哥哥，說要把天幕哥哥讓給我，但是要我用歌手來換，說長大了我就嫁給天幕哥哥，就做大歌星。”

　林慕一怔，片刻后，手牽住馮冰冰的手，聲道：

　“你現在完了自己的愿，也完了你妹妹的愿，好。”

　“是啊。”

　馮冰冰看著照片中可又潑辣的小姑娘，眼眸終于潤：

　“妹妹，你放心吧，爸爸和媽媽很好，我很好，天幕哥哥也很好。”

　半個小時后，林慕和馮冰冰開車下了山。

　馮冰冰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鄧玉蘭：

　“我到臨江了，那個狐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