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路將車子開的飛快。

容澤跟在後麵，保持著既不被發現，又不會跟丟的距離。隻是，他看著顧的路線，發現去的地方，有點不大對勁。

直到，顧將車子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容澤才鬧明白。

夜酒吧！

來這裏做什麽？難道是發現了什麽了？

一想到顧單槍匹馬一個人都沒帶，容澤就覺得自己心裏仿佛燒起了一把火，怎樣都滅不掉。他幾乎一點猶豫都沒有的，就下了車。

隻是，他一進到酒吧，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令人炫目的燈，刺耳的音樂和人們的囂聲，還有那些個盡放縱，扭的人們——

哪裏，還有顧的影子？

容澤垂在側的雙手忍不住攥了起來，一雙銳利的黑眸，在人群中搜尋著。

這個白癡！

就算是真的發現了什麽重要線索，也不應該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啊。萬一出了什麽事……

容澤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連忙衝進人群裏，搜尋顧的影。

顧離開警局之前，特意找人詢問過，得知那個人現在正在這間酒吧裏跟人談事，想要抓住他的心已經蓋過了一切，本管不了那麽多。

直接上了二樓，有服務員上前來詢問，卻都沒顧一一無視。

站在樓梯口，看著眼前幽暗的走廊，還有兩旁一閃閃關閉著的包間門，仿佛是一隻隻蟄伏在黑暗中的猛的眼睛，肆無忌憚的窺視著。

隻得到消息，說那個人在這間酒吧的二樓包間談事，可是是哪一間，卻不知道。

微微蹙了蹙眉，顧暗自琢磨，該怎樣在不驚人群的況下，將那個人找到，並抓回局裏。

思忖間，走廊盡頭的包間門被打開，一個影從裏麵走了出來，朝著旁邊洗手間的方向走。

顧眸一凜，連忙掏出腰間的配槍，跟了上去。

這裏是男洗手間，顧不確定裏麵是不是還有別人，不敢隨便的貿然進去。

那個人比想象中更加心思縝、狡猾危險，如果有旁的人，或許會有危險。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如果錯過這個機會，等到那個人出來……

略微掙紮了片刻，顧握手中的配槍，直接踹開了二樓洗手間的門。

一排小便池前，隻站著一個男人，得的西裝，梳的一不茍的頭發，背對著自己。

聽見聲響，男人本能的轉過頭，當看見神嚴肅冷冽，用槍口對準自己的顧時，卻異常的平靜了下來，好像是，早就知道會來一般。

顧擰著眉，一不，兩隻眼睛好似鷹隼一般，牢牢的鎖定在男人的上。

男人慢慢的拉上拉鏈，走到洗手臺前，微微傾著上：

“顧警，這是什麽意思？”

男人背對著顧，神態和作都無比的冷靜，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見到這種況，應該有的反應。

這一刻，顧幾乎完全可以肯定了。

殺死蔣文月的兇手，就是——

“程子，我們已經找到證據，懷疑你跟蔣文月的死有關，麻煩你跟我回局裏配合調查！”

程子，容澤的私人助理。

顧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原來那個殺人兇手，會是容澤邊的人。

對於這個人的了解，其實並不是很多，隻是見過幾次他跟在容澤的邊，幫容澤理事，那晚陸翊的生日聚會，他也被容澤帶了過去。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蔣文月留下的日記，也不會想到，會是他。

程子依舊背對著顧，慢條斯理的衝洗雙手，毫沒有因為顧的話而到影響。等到洗好，又極其平靜的關上了水龍頭，從紙裏出幾張麵巾紙，一邊拭自己的雙手，一邊轉過頭，看向顧。

“可以啊！”

程子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

“不過，我要和我的客戶說一聲！”

顧擰了擰眉：

“不必，我會找人去跟你的客戶解釋，你現在隻要跟我走就好！”

程子麵冷了冷：

“這可不行，這是容先生代給我的事，我要理好才能走！”

程子越是冷靜，越是有條理，顧心裏就越是有些不安穩。殺了人，能夠毫無破綻的出現在警察麵前，配合調查。被懷疑裏，被用槍指著，也毫不張失態。

這樣的人，心裏素質該有多麽可怕！

而他這樣，顧更是堅定了，不能給他一一毫可以逃跑的機會：

“沒關係，容澤那邊，我來說！”

說著，顧就打算上前，用強的方式帶他走。

可是，沒想到剛邁步子，就聽見程子用極其平淡的聲音，開口說道：

“顧警，我想看看逮捕證！”

顧心神一凜，果然，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好對付。就連容澤那樣明的人都會被蒙在鼓裏，何況是？

“會讓你看見的！”

說話間，顧已經來到了程子的邊，定定的看了程子一眼，隨即用一隻手從腰間掏出手銬。

程子出乎意料的配合的出雙手時，顧卻猶豫了。

不對，一定有什麽不對！

一隻手還在用槍對準著程子，所以隻能用一隻手將程子銬起來。隻是，銬好一隻手，準備銬住另外一隻手的時候，程子卻猛然間抬起雙手，一把攥住握著槍的手，朝天花板的方向舉了過去。

“砰砰砰——”

容澤剛一上到二樓，就聽見洗手間方向傳來幾聲槍響，那幾槍就仿佛是直接打在他心裏一般，讓他的心髒劇烈的搐了一下。

下一秒，他幾乎來不及思考，已經代替大腦做出了反應，朝洗手間的方向拔跑了過去。

二樓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便一樓音樂喧囂刺耳，可是二樓卻仿佛像是另外一個世界。這幾聲突起來的槍響，讓所有人都忍不住一個怔楞。

當然，大多數人是沒有聽過真正的槍聲的，所以對他們來說，剛剛的巨響，也不過就是如此，並沒有引起什麽的反應。

走廊裏還來不及進到包間裏的客人和服務員，隻是看見一個神冷的，仿佛下一秒就能下出款風暴雨的男人，如風一般朝洗手間的方向跑。

容澤猛地一把推開洗手間的門，就看見顧和程子正扭打在一起。

程子！

容澤的裏的仿佛一瞬間就停住了一般，讓他忘了要有所反應。他竟然不知道，一直跟在自己邊的人，居然手這麽好。

大腦在這一刻有些空白，驀地，顧被程子一腳踹在心口窩上，重重的超後跌了過去。

容澤幾乎是本能一般的上前，一把抱住顧，讓不至於跌到在地上。

而那把槍，此刻正安靜的躺在程子腳邊不遠的地方，等到容澤和顧站穩的時候，槍，已經被程子拿在了手裏，對準了他們。

顧口疼的厲害，可是這種時候，也沒有時間去理會那個了。

抬眸看清楚了剛剛抱住自己的人，一雙眼睛不由得瞪得老大：

“你怎麽會在這裏？”

容澤沒有看，也沒有回答的問題，隻是用一雙手臂，死死的抱著，看著程子，薄薄的，抿了一條淩厲的直線。

“容先生，原來你也在這裏！”

見到容澤，程子似乎並不是很意外，反而比之前隻單單麵對顧的時候，更加冷靜了。

容澤額邊的青筋劇烈的抖著，他隻覺得自己的太一蹦一蹦的，管仿佛要炸裂開一般。

狹長的黑眸微微一瞇：

“程子，你真是好樣的！”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被顧用槍指著的時候，程子沒有慌，被銬上手銬的時候，沒有慌，甚至在和顧打鬥的時候，也沒有慌。

但卻在容澤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的眼底，浮現出了一慌。

程子微微垂下頭：

“對不起，容先生，讓你失了。

我知道，您一直很信任我、重我我，不介意我的出，可是容先生，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

容澤：“我沒有興趣聽你那些大道理，如果你還我一聲容先生，程子，我希你把槍放下，然後去警局自首。

我會陪你！”

程子臉部的繃的死死的。

容澤又繼續開口：

“你還記不記得，我讓你跟著我做事時候，說的第一句話！”

程子眸一暗。

他記得，他當然記得！

當初他一個人，從一個小縣城來到北城市，本以為離開了那個地方，考上大學就可以改變命運，可是卻沒想到，來到了這裏，卻是他人生的另一場噩夢。

看著那些家境優渥，每個月拿著幾千上萬生活費，不必為學費發愁，穿名牌，吃大餐的同學，再看看每天隻能吃饅頭啃鹹菜，沒日沒夜的打工賺取學費生活費，卻依舊被人瞧不起的自己，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夠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