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他問爺:“南宮門口的那張招待所,你開的?”
爺不解,點頭說是,我們就是在那裡被黃智華給“請”來的,黃智華自然也把我們的十八代祖宗都查清楚了,怎麼會不明白南宮門口的招待所是爺家的產業?
“你那裡出了人命司,有個客人今天死在了房間,而且王全勝的也出現在案現場……”黃智華的臉非常不好看。
什麼?我簡單不敢相信,王全勝死後居然再次向了爺家的招待所,他去那裡幹什麼?我轉念一想,已經明白,如果說真的存在“魂不散”的事,那麼王全勝勢必是去招待所找我去了?
找我索命,還是想要回他的那五千塊錢?
我的心髒“砰砰”地直跳,幾乎要從口腔裡跳出來,迫使我不得不張大了口才能夠呼吸。
黃智華看了看我們三人的臉,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定,問道:“不如這樣,一起過去看看,這件事你們三人多都有點關系。”
命案生在爺的招待所,而王全勝的死卻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也非常想要去看看,已經死了半年多的王全勝,到底是什麼模樣,雖然是很害怕,但還是點頭應允。坐上黃智華的那輛越野車,警笛聲非常囂張地一路呼嘯著直奔南宮門口。
在爺家的招待所門前下了車,原本這個時候,招待所的門口是最最冷清的,如今卻熱鬧得很,好多好事之人聽說出了人命大案,都忍不住探頭探腦地過來,想要一探究竟,增加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招待所的門口被警員叔叔團團圍住,誰也不能輕易進。
黃智華剛剛一下車,由於他本是軍方人士,實話說—-這些員警叔叔還是很拍著他的馬屁,所以,很快就有一個年輕的小警員跑了過來,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說,現場沒有,就等他來了。
黃智華不置可否答應了一聲,我們三人也先後下了車,跟隨在黃智華地後。爺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謝天謝地,我這次正好在警局吃免費飯,倒是直接擺了嫌疑,要不,你說這豈不是天大的麻煩?”
丫頭白了爺一眼,我知道爺說得有理,但卻被他說中了心病,也忍不住狠狠給了他一個老大的白眼。
黃智華在一個小警員的帶領下,快步向裡面的房間走去。
“就是這裡了?”眼見小警員在某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黃智華問道。
我抬頭看了看這個房間,忍不住就肚子打。我每次來太原,只要住下,勢必都是住在爺的招待所裡,而且,一來二去的和爺混了,他知道我喜歡靠南的這個房間,只要這個房間空著,絕對都會安排給我。
而這個房間,就是當時王全勝死的那個房間。
黃智華已經一腳了進去,爺和丫頭也忙不迭地跟了進去,只剩下我還猶豫在門口,我的頭上再次冒出冷汗,手心冰冷,漉漉地難,背心裡卻仿佛有一把火燒著,本能地我不想去見到那個王全勝,也不想去看另外一個死者。我想要拔逃跑,但天下之大,我跑向何才能夠避開那個來自上古時期的詛咒?
著頭皮,我也走進了房間。案現場還保持著原樣,幾乎,我是一眼就看到房間的電視櫃子邊上的角落裡,一個人影……不,是鬼影,就那麼蹲在那裡,和半年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他的臉面朝著牆壁,看不清楚表,上穿著的,就是當時那件服,當然,是不會講究自己換服的。
我強下心中的惶恐,抬頭看向另一個死者。那個人靠在床沿邊,年紀不大,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相貌普通,死狀卻是離奇古怪,兩腳半蹲著,手臂向前著,似乎是想要什麼東西,又象是想要和什麼人搏鬥,上披著服,下僅僅穿了一條,長就擱在旁邊。
由於房間向南,如今太很是明朗地照進房間,正好照在那個死者的臉面,我看著他的角一種詭異的弧度裂開,仿佛在笑,猙獰地笑,而在他的脖子上,明顯地有著手指掐出來的青黑淤青。
他是被人掐死的?但離奇地是—-我聽說掐死的人與吊死鬼一樣,都是舌頭出老長老長,窒息而死,而這個人的舌頭並沒有出來,甚至他的角還帶著笑容,詭異而猙獰。
猛然,這人的死相非常悉,好象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但是一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丫頭在旁邊輕輕地拉了我一把,眼圈子紅紅的,似乎就要哭了出來,低聲道:“許大哥,你看那人……他的模樣,是不是與單軍死的時候一模一樣?”
被一提醒,我忍不住“啊”地一聲了出來,對了,這人的死相,不就是與單軍死的時候一樣,當時—-單軍死了,老蔡說是什麼七笑,說是要請個人坐著,想法子讓他哭出來,結果那個老頭做了一天一夜,將我了進去,說是單軍要看看我?還把一塊青銅片給了我?
這絕對是一個噩夢,我還陷在夢中沒有清醒。我再次想起,在黃河龍棺的墓道裡,似乎有著一些壁畫,最後的一副,好象也是這個模樣……只是那些浮雕壁畫,只怕也早就被王教授等人搬進某個博院了。
黃智華帶上手套,翻看床邊那的眼皮子看了看,瞳孔已經明顯地擴散,顯示著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然後,他又走到王全勝前,出於本能地想要去翻看他的瞳孔,這個時候,我就站在旁邊,看得清楚,就在他翻看王全勝眼皮子的時候,那雙已經擴散的瞳孔,不……應該說,有點腐爛的眼框子,居然出一縷兇,狠狠地盯著我……
“奇怪,這不象是新鮮的啊?”黃智華仿佛自言自語,我的心裡升起一個老大的疙瘩。
這本來就不是新鮮的,人家都死了大半年了,也不知道警員叔叔是怎麼辦案的,居然讓一在南宮待了半年?我在心裡諾諾地詛咒著南宮的警局。
黃智華在現場查了一圈,現這個門窗安好,毫也沒有遭暴力的破壞,這昨天晚上肯定肯定是在殯儀館裡躺著的,到底是如何進這個房間,還造了離奇的兇殺案?
查不出所以然,黃智華也知道,黃河龍棺的詭異,是不能以常理解釋的,所以只能讓警員忙著將兩運回去,一邊又在現場哄哄地拍照,忙了好一陣子,然後開始打道回府。
先到再次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中午了,黃智華再次將我們三個到辦公室,詢問我們的意見。
爺哭喪著臉說,黃先生,你也是知道的,他這幾天一直在這裡,是不可能做什麼的。
黃智華翻了個白眼,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問我,有什麼高見?
我正一肚子的心思,忙著唯唯諾諾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斷案應該是警員叔叔的專長,我不懂。說著還皮笑不笑地幹笑了幾聲,聲音,連我自己聽著都難過。
我一直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惶惶不可終日的過了幾個小時,連午飯都食不知味,下午躺在床上想要睡一會兒,只要閉上眼睛,看到的就是王全勝那張猙獰恐怖的笑臉,眼睛裡兇畢,似乎想要找我索命。
下午兩點,黃智華再次找人把我們三個都了過去,我不知道是什麼事,反正躲不過去,走進辦公室,看到老頭與那兩個南爬子也在。
黃智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我們已經調查過,王全勝在半年前來過太原,曾經與你們一起喝過酒?有沒有這事?“
我昨天已經坦白待過我買過王全勝的青銅,到了這個地步,不說已經不了,反正我不說,他也查得出來,哎……坦白從寬,新疆搬磚。看樣子我許三慶就算不被龍棺詛咒而死,最後也只能在監獄裡過下半輩子了。
黃智華看了看我,繼續說道:“我們剛剛查過,他本就沒有回山西……“
我的腦子轟隆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的,事到如今,我反而冷靜了下來,等著他繼續說下去。旁邊的老頭接著說:“我剛才去看過那個……那個今天早上才死的,是被人掐死的,份已經查清楚了,就是太原人……“
老頭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裡出煙來,點燃,狠狠地了一口,吐出繼續說道:“至於那個你們說的王全勝,據我老頭子的判斷,他至死了半年了……”
什麼?爺聞言就驚起來,嚷嚷地道:“不可能啊?”
老頭叼著煙吞雲吐霧,慢騰騰地問道:“為什麼不可能?”
爺被問得呆了呆,沒有說話,老頭最後又將目轉向我說:“難道你就不表點什麼意見?”
我看著他那蠟黃蠟黃幹幹瘦瘦的臉,尤其笑的時候那一口的黃牙,瞇著眼睛仿佛似廣川王陵中那個護棺妖狐。上沒來由地著一鬼氣,忍不住幹笑了兩聲,說:”這個—-我有什麼好說的?“
老頭不說話,而是站了起來,在房間踱著步,眼看著他一支煙快要完的時候,他走到我的面前,幾乎是咬著我的耳朵,我甚至可以聞到他上散出的土味,他低聲音道:“中活了……”
啊——
我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由於老頭地突然近,我本能地後仰著想要避開,如此一來,子的重量全部在椅子的後背,如今一驚之下,子更是向後仰去,也不知道是椅子原本就沒有擺放好,還是不了我大力的肆,我一個重心不穩,整個連椅子帶人,一起重重地向地面上倒去。
“咚”地一聲,我覺後腦一陣劇痛,眼前金星冒,痛得我腦海中短時間一片空白。
怎麼了?怎麼了?爺與丫頭一迭連聲地問著,同時跑到我邊,一左一右的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老許,你沒事吧?”爺很是婆地問道。
媽的!我暗罵了一聲,腰部被椅背硌了一下,痛得很,腦子一時之間還迷糊著,大約過了一分鐘時間,我才算勉強地恢複過來,丫頭已經幫我把椅子放好,扶著我坐下,口中抱怨道:“你也太不小心了。”
老頭再次點起一枝煙來,慢悠悠地著,從口中吐出煙霧的同時,也吐出了更讓我震驚的話:“他的確是太不小心了,毀都弄出個來,哎……心中有鬼,難怪人要倒黴。”
“老人家,你說什麼?”丫頭水靈靈的眼睛忽閃忽閃的,不解地問道。
我了把冷汗,事到如今,我反而鎮定了下來。大馬金刀,四平八穩地在椅子坐下來,畢竟,王全勝也不是我殺的,我怕什麼啊?
“許三慶,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們,王全勝到底是怎麼死的,還有中是怎麼回事?”黃智華聽得很是糊塗,但他是軍人出,又給委派來負責這個案子,從老頭的話中他已經知道,王全勝的死與我有關。
媽的,頭頭都是一刀,我也豁出去了,從口袋裡出煙來,悠哉悠哉地點燃,學著老頭的樣子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煙霧,才開始緩緩地講起半年前的那個早上所生的事。
原本我們在爺的招待所到賣古董的王全勝,請他喝酒,買他的青銅的事,爺全部都知道,但爺卻不知道那山西老頭死在了他的招待所裡,更不知道我借了他的三車是出去毀滅跡,所以我一說完,爺就跳了起來,沖到我面前找我拼命。
我在說話的過程中,我看到黃智華一直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估計是做著筆錄,心中不苦,這次算是背到姥姥家了,只怕我的下半輩子絕對得去新疆搬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