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丹櫻的院子出來,聽樓挽著喬綰的臂彎,輕聲詢問。
“您不是為了替江二爺打發嗎?怎麼,這是又要教怎麼籠絡江二爺?”
喬綰蹙了蹙眉,奇怪的看一眼。
“我留下,讓別再跟著江篙,不也是替他打發了嗎?”
聽樓眨了眨眼,“夫人……我聽您的意思,是要教養。”
“對啊,明秋又快生了,我很缺人手的呀。”
“再言之,讓多學些東西,分散一下注意,讓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讓明白一個人,除了依靠男人,還可以做很多其他有意思的事。
如果到時候,還是心心念念著江篙,那才是真,到了那時,江篙接不接,結果如何,自己也能想明白了啊。”
聽樓哭笑不得,“您可比江二爺的父母,還要心。”
喬綰嘆了口氣,“沒辦法,誰讓我男人是季世延。”
江篙得知丹櫻答應留下的時候,一點也不意外。
他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回頭掃了眼靠在門框上的季九爺。
“我帶過來,就知道綰綰辦得到,你看,你以為很麻煩的事,就是能隨手就解決了,這就是人。”
季九爺薄勾了勾,掐著煙彈了彈煙灰,淡淡道。
“這就是爺的人。”
江篙牙酸,嗤笑了一聲,將皮箱合上,提著往外走。
“綰綰這胎,到幾月份生了?”
“明年端午節前后。”
“我記得你之前信誓旦旦說的不給盈樂添弟弟妹妹。”
季九爺無奈,“一言難盡。”
江篙揶揄一笑,“唔,我爭取趕在之前說服季老七,帶他來喝滿月酒。”
季九爺眸帶笑,拍了拍他的肩。
兩人到了敞庭,瞧見喬綰帶著丹櫻站在廊下。
江篙眉心蹙了蹙,掃了眼季九爺,低聲道,“不是說的不驚?”
季九爺聳了聳肩,舉步走向喬綰。
喬綰看了眼后的丹櫻,聲道。
“去跟他大大方方道個別,祝福他事事順利,下次再見。”
丹櫻眼眶是紅的,卻垂著眼點了點頭,下了臺階走向江篙。
江篙站在車前,目視一步步靠近,蹙著眉看了眼喬綰。
“二爺。”
丹櫻一開口就帶了哽咽,又強自忍住,雙手了角,抬眼看向江篙,那雙微紅氤氳的杏眸,清澈而專注,強自扯出抹笑意。
“多謝二爺,二爺走好,丹櫻,丹櫻愿您萬事如意平安喜樂。”
江篙眉心緩緩舒展,靜靜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回去吧。”
丹櫻連忙垂下頭,淚珠子噼里啪啦落下來,但卻沒哭出聲,默默后退了兩步。
江篙嘆了口氣,轉上了車。
車子駛出帥府時,丹櫻還站在原地,纖細的子在微微抖,像是被主人拋棄一般可憐。
季九爺看的直皺眉,他攬了喬綰腰背,低聲道。
“我們也回吧。”
喬綰低「嗯」一聲,揚聲喚丹櫻。
“你若是沒哭夠,就站在這里哭,哭夠了,到主院來找我。”
等兩人離開,庭院另一頭的廊角下,才傳來婆婆娑娑的聲音。
“好可憐啊,江二爺該不會不要了吧?”
“姐,這不是很明白嗎?江二爺自己走了呀。”
“二叔走了就走了唄,何至于哭這樣?留在帥府不好嗎?我母親邊,多丫鬟爭破頭都想去呢。”
“盈樂,你還小,你不懂。”
“歡玉姐,你只比我大兩歲。”
韓歡玉:“我雖然也還小,可我知道,如果我父親不要我母親了,我母親一定也會很傷心的。”
站在邊的小男孩不以為然,“你是不是親生的?父親怎麼會不要母親?就算不要,也是母親不要他呀!”
韓歡玉臉黑,“韓瑞生!重點不是父親不要母親,也不是母親不要父親,我只是打個比方,你能不能別打岔。”
韓瑞生委屈,“可你比方的不對呀……”,還不讓人說話了?
季盈樂瞅了瞅兩人,接著撇了撇,看向邊的季康安。
“我覺得,如果父親不要母親了,他可能會被掃地出門,去街上要飯,母親就會帶著家財萬貫和我們快快樂樂的一起去游山玩水,你說是不是,大哥?”
季康安雙手兜,繃著臉教育。
“父親不會不要母親,你想太多了,季盈樂,你如果不想挨揍,這種話以后不要提了。”
季盈樂扁,又看向牽著的季阿滿。
“二哥,怎麼還沒哭完?上次我的小鳥被阿福的狗崽子吃了,我也很傷心,可我也沒哭這麼久呀。”
季阿滿清和一笑,牽著往后院的方向走,溫溫和和回答道。
“你的小鳥對你來說的重要,和江二叔對來說重要,是不一樣的。”
季盈樂:“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傷心嗎?”
季阿滿,“傷心和傷心也不一樣。”
季盈樂:“哪里不一樣?”
季阿滿:“你的傷心是你的傷心,的傷心是的傷心,沒辦法同。就像你的鳥兒死了,你哭的眼睛都腫了,可大哥卻覺得你很好笑,不是嗎?”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季盈樂又記仇了!
鼓著腮憤憤地看了眼季康安,“是啊,我覺得大哥被罰不許吃飯連夜抄經書,結果抄到一半睡著了,沾了一臉墨水的樣子,也很好笑!”
季康安:“……”
親兄妹,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嗎?
“老二,你沒事挑事啊!”
季阿滿淺淺一笑,“主要是我也覺得,你那個樣子的確很好笑。”
季康安磨牙,上前一把勾住他脖子,用力勒。
“不就是昨晚比劃功夫,你輸給我兩顆子彈嗎?輸了不服氣,就想法子刺激我是不是!季阿滿,你真是小肚腸!”
季阿滿松開拉著季盈樂的手,反腳就去攻他下盤。
“你好意思說!不是你耍賴襲我,你能贏嗎?父親只給了我十顆子彈!季康安,你總是這麼詐!”
季康安:“嘿!你管我怎麼贏的?你學兵法,不懂這兵不厭詐嗎?”
季阿滿:“親兄弟,你還使詐。”
季康安:“沙場無父子懂不懂,更別說兄弟了——”
季阿滿:“好啊,昨晚我愿賭服輸,今天我贏了你,你把子彈還我,公平吧?”
季康安一臉不屑,“你功夫就沒贏過我,吹牛了!你輸了,再給我五顆子彈。”
季阿滿瞇眼:“一言為定!”
兄弟倆一邊斗,一邊纏打在一起。
季盈樂站在一旁看的興致,又跳又的給兩人打氣。
突然,季阿滿側頭,“父親,你來的正好,給我們作證。”
季康安一愣,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結果,后的庭院空的,本沒有季九爺的人影。
就這一瞬的功夫,他口挨了一腳,季阿滿轉瞬將他在了地上。
季康安憤怒,“你怎麼使詐!”
季阿滿笑的溫和,“你說的呀,兵不厭詐嘛。”
媽媽去世之後,繼父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一樣。多少年之後,我想起來小時候的這段過往,都忍不住躲在牆角,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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