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櫻,你只是因為被封閉太久了,出去看看這個世界,你會發現更好的人更好的東西。”
“我不要。”
“二爺一個人,就不孤獨嗎?您讓我陪著您,我什麼都不奢求,也不會打擾您,真的。”
“就算二爺會遇到心的人,會娶妻生子。”
“奴婢有心理準備的,奴婢會替您您的夫人,替您您的孩子,奴婢可以做到的。”
江篙覺得,對著這樣一個偏執的人,很多事是說不清的。
于是,他不想再談,徑直轉離開。
“二爺!”江篙出門,抬手制止,冷著臉道。
“爺現在不想說話,也不想看見你,你就呆在這屋里,不許出來,不許跟過來。”
丹櫻果真站定在屋里,沒再跟。
直到第二天,也沒出房門一步。
如此過了幾日,只有宋渲察覺,那位丹櫻姑娘,安靜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于是,宋渲踏著早膳的時間,趕到了江篙的院子。
進門時,就瞧見正屋的門敞開著,丹櫻姑娘坐在桌邊,像是在刺繡。
穿了兒半舊的淺碧素面褂,發髻低綰,坐在不算富麗卻絕對齊整的屋子里,低眉順眼繡花的樣子,像極了「我織布來你耕地」里的小娘子。
宋渲靠在門框上,突然笑了。
“你是江家從哪個疙瘩淘出來的小娘子,竟然循規蹈矩深居簡出到這種地步。”
丹櫻微微一頓,擱下手里的繡活,起看向。
“趙夫人。”
宋渲眼瞧著像是要行禮,忍不住蹙了蹙眉,一手擺了擺制止。
“不用跟我來這套,我不怎麼適應的了。”
丹櫻手已經搭在腰側,聞言緩緩收回了作。
“你怎麼不出門?一直一個人呆在屋里?”
宋渲想,如果是,大約會瘋啊,不止會瘋,趙濱恐怕也會瘋。
丹櫻握著手,低垂下眉眼,是宋渲第一眼瞧見時就看到過的「低眉順眼」的姿態。
“二爺說讓我別出去。”
江篙說的?宋渲詫異的挑了挑眉梢,又看了一眼,然后轉走了。
覺得,跟這樣的姑娘,也來往不下去,大概江篙那種人,就是喜歡這一款吧。
到了夜里,宋渲與趙濱說起這事兒。
趙濱嗤笑一聲,頗有幾分看熱鬧的心。
“我看不是江篙喜歡這款,是這款,正巧治他罷了。”
“為什麼?”
“江二爺此人,向來心眼兒小,睚眥必報,別人若是招惹他,或者惹他不悅,他大概會心琢磨怎麼還回去,而且還的力度一定比自己不悅的程度要大。”
“但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是非分明,他對邊不招惹他的人,端的清清楚楚。”
“這幾日我大約琢磨了,這姑娘招惹他,纏著他,他竟然沒將人甩開,還自己躲的遠遠地。”
“媳婦兒,這種黏糊糊粘過來,無從下手打理的姑娘,就算輕易打不了江篙的心,也能纏的他沒心思去理別人的芳心。”
“男人,都不了漂亮姑娘纏。”
宋渲捧著臉聽了半晌,突然瞇眼一笑。
“你還懂得多的。”趙濱嘿嘿一笑,攬了肩,低聲道。
“重點是這姑娘得漂亮,你還不懂嗎?這不都是實戰經驗嘛!”
宋渲白了他一眼,起將他踢開。
“當誰都是你,沒骨氣,懂不懂就在這兒瞎咧咧,我當年怎麼瞧上你,真是太年輕了。”
趙濱:“……”
他看著宋渲繞到屏風后去洗漱,忍了忍,最終心下憤憤,起跟過去。
“話不能這麼說啊,你這種想法有危險……”
夫妻倆的話江篙雖然沒聽到,但趙濱有一點說的沒錯,他的確不知道該怎麼置丹櫻。
這姑娘鉆了牛角尖兒,一副離開他就會死,活不下去的模樣。
他雖然不是心之人,但也不是鐵石心腸,至目前為止,丹櫻除了不愿離開他之外,所作所為沒有一點讓他為難和厭煩。
真要說起來,之前他替季老九潛伏在查理德邊,這姑娘作為查理德送來的人,還十分識趣的配合他,算是幫了他。
于是,江篙決定不去理,就讓一直維持安安靜靜的存在,就好像不存在。
這種相,直到三個月后,他準備啟程離開湘江。
當天黎明時分,他從西廂房出來,瞧見北屋還閉著門,猶豫了一瞬,上前敲門催促。
“丹櫻,走了,我們得回寧安城了。”
屋里約有了靜,不一會兒,房門被打開,穿紫菀花褂的姑娘,抱著個包袱站在門,瞧見他時,杏眸里是亮的,但很快就低垂下眉眼。
“奴婢收拾好了。”
江篙看冠整齊的模樣,微微頷首,轉下了臺階。
丹櫻抱著包袱小跑了幾步,跟在他后,忍不住頻頻看他。
男人量清瘦皮白皙,穿深西裝,是十分玉樹臨風出類拔萃的模樣,翩翩公子,雅致清流,說的大概就是這種。
江篙察覺,側頭掃了一眼。
“你看什麼。”丹櫻連忙垂下眼,櫻桃小口濡喏了一下,細聲說道。
“沒什麼,許久不見二爺,您像是瘦了些。”
江篙步子一頓,又側頭看了一眼,隨即什麼都沒說,繼續往前走。
他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好像自打那天晚上兩人談過話,就不曾再見過。
住在同一個院子三個月,卻不曾瞧見,想想是有點荒謬了。
他默了默,走到敞庭前時,在廊道下駐足,淡淡問了一句。
“你這幾個月,都做些什麼?”
剛開始他是嫌麻煩,故而早出晚歸不想瞧見,后來漸漸習慣了,竟然也沒注意。
“奴婢,呆在屋里,刺繡,看書。”
江篙:“……”
他靜靜垂眼,眸淡漠,盯著看了兩瞬,嗓音沉靜的問。
“你刺繡,看書,在屋里呆了三個月。”
丹櫻看了他一眼,面頰微紅,輕輕點了點頭。
江篙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于是,他默默轉,下了臺階,往洋車的方向去了。
丹櫻連忙跟上他,敞庭里,江篙正和趙濱以及薛啟軍道別。
就自己默默上了車。
沒一會兒,江篙坐上來,車子駛離兵府司,又安靜了一會兒,丹櫻小聲說道。
“也不止是刺繡看書,二爺不在的時候,我也曾過去給您收拾屋子。”
江篙支著頭,視線看向車窗外,沒吭聲。
不知是不是因為擔心了一晚上他會把扔下,結果他還是帶著一起離開的,心里那點小小的僥幸得到了滿足,話也變得多了。
“二爺只說不許我出去,不許我跟著您,我沒去過任何地方,也沒跟著您。”
“您看,我只是不想被二爺丟下,只要這樣,二爺吩咐我什麼,我都做,絕對不會惹您心煩。”
江篙眉心微蹙,閉上眸子冷聲道。
“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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