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臉稍緩，揮手令斥候退下，臉上這才有了一。

“老牛確實是良將啊，強行渡河竟只有兩千傷亡，難為他了！”李世民捋須緩緩道。

李績道：“陛下，咱們該準備了。”

李世民點點頭，李績扭頭朝后的傳令揮手，傳令得令，快馬向大軍方陣飛馳而去，隨著一聲聲低抑的吼聲，大軍方陣出現了小小的，隨即低沉的轟的一聲，全軍進戰備狀態。

不遠的李素也突然變得張起來，當年在西州城頭面對千軍萬馬的悉悄然浮上心頭，李素深深呼了一口氣，強自下心頭沉積的窒息。

戰爭近在眼前，誰能從容淡定？經歷過，并不代表不害怕，這種事無論經歷多次，李素都無法消去心中的恐懼，不同的是，他能承住這種心頭的重，不使它浮于形面。

一旁的方老五似乎看出了李素的不安，于是湊上前輕聲道：“公爺盡管放心，小人和弟兄們誓死保公爺周全，更何況公爺是金貴人，陛下斷不會讓公爺沖鋒陷陣的，小人估著，應該是大軍將對岸全占住，擊破了高麗軍大營后，公爺和這些文們才會最后渡河。”

李素點點頭，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他原本就沒想過沖鋒陷陣的，當年在西州咬牙關死守那是沒有辦法，這一次自己的前方有三十萬大軍，沖鋒陷陣這種事到誰也不到他。

想歸想，李素還是忍不住扭頭，向自家的百余名部曲們。

部曲們著甲胄頭盔，刀劍出鞘，一凜冽的殺氣彌漫在他們的周圍，李素甚至聞到了一鐵銹般難聞的死亡氣息。

頭皮一麻，李素覺背后冒了一層冷汗。

這……就是百戰余生之士真正的面目麼？平日里一個個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一旦遇到了真正的戰陣，他們便出了猙獰的獠牙，變了一只只的野，隨時等待擇人而噬。

似乎到李素巡視的目，部曲們朝他看來，然后作整齊劃一地朝他按刀行禮，雖未說一句話，但李素能到他們誓死護衛自己的決心和能力。

好一群驍勇之士！

李素突然覺得能收獲這群百戰老兵是此生最大的幸運，此時此刻，一濃濃的安全從心底深油然而生。

他們，是一群自己可以以命相托的人。

…………

時間緩緩流逝，半個時辰后，對岸突然傳來了一陣約的喊殺聲。

很快，對岸高麗軍大營燃起了沖天大火，喊殺聲也越來越激烈起來。

李世民和李績等諸將頓時神一振，眼底深漸漸升騰起一興的芒，襯映著對岸熊熊的火相輝映。

不待李世民下令，李績馬上回頭大喝道：“諸將士聽令！”

轟！

大軍方陣里的將士們并攏雙，甲胄鐵葉相撞擊，發出轟然的響聲。

李績眼中殺氣閃爍，拔劍斜指天空，大喝道：“第一批，準備渡河！”

方陣大軍，一群穿著布未著鐵甲的將士出列，快速奔跑到遼河邊，然后將手里的刀劍咬在上，撲通一聲跳冰冷刺骨的河水里，開始朝對岸力地游過去。

時值冬天，遼河進枯水季節，水并不深，最深只至人的脖子，這也是一連串壞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不用大費周章伐木造筏渡河，直接從水里走過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