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定下晉王的罪，便等于將晉王的名聲徹底搞臭了，一個名聲臭哄哄的皇嫡子，哪怕份毫無爭議，也已沒有資格爭太子了，所以定罪之后，如何罰他已經不重要，就算沒有任何罰，晉王還是當他的王爺，他對魏王的威脅也已經完全消失，東宮太子之位除了魏王，不可能是別人了，尤其不可能是晉王。”

王直恍然大悟，接著出焦急之：“若晉王真被定了罪，可就麻煩了！不僅是他倒霉，連咱們也倒霉了，怎麼辦怎麼辦！”

李素大拇指一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看看我這張英俊的臉……”

王直一呆：“怎樣？”

“除了最近天熱上火長了兩顆青春痘以外，你沒發現我的模樣很像那種危急時刻力挽狂瀾的英雄嗎？”

“呃……好吧，你一定有辦法了，對嗎？”

李素仰頭，看著從頭頂樹蔭隙傾灑下來的星星點點的，悠悠嘆了口氣，道：“明日，我該手了，這一出大戲，差不多也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

…………

武氏邁著輕碎的腳步，從大門走進來。

的臉不太好看，俏麗的臉龐上布滿了疲憊，額前幾縷發隨意地搭在臉側，疲憊時的看起來仍是那麼的嫵慵懶，別有一番風。

走進院子，武氏拐了個彎，沿著門廊朝后院走去，剛走出沒幾步，腳步忽然一頓。

天已黃昏，李素獨自坐在院子正中，旁的矮桌上擱著幾個空碗，而他卻靠在長長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仿佛睡著了一般。

看到李素，武氏臉上頓時閃過一慌和心虛，第一反應竟是忍不住想掉頭跑掉。

理智阻止了，同在一個屋檐下，而且此時此刻還是李家的丫鬟，李素的幕僚，能跑到哪里去？就算投奔了晉王李治，可很清楚，在李治的心里，和李素的地位是沒有可比的，甚至毫不懷疑，若李素說一句“殺了”，李治就會毫不猶豫的拔刀。

一心想跳出李家的桎梏，可惜，仍活在李素的影下。

以前沒察覺到，可今日的武氏會尤其深刻。

自從答應李治去游說太原王家后，武氏離開宗正寺便馬上折道拜訪了王家，打出晉王李治的招牌，王家家主的次子王然親自接待了。

然后便是冗長的游說過程，現在回想起來，過程非常可笑。

武氏費盡了口舌，反復陳述營救晉王對太原王家有利無弊，對王家百年大計有著決定的轉折等等，王然的表現很奇怪，他的表古古怪怪的，任憑武氏滔滔不絕，而王然卻一聲不吭，說到最后，當武氏自信已經將整件事的利弊說得清清楚楚了，王然才好整以暇告訴，放了一記馬后炮。

原因是早在一天前，涇縣公李素已經來過，不但說服了王家出手營救晉王困，而且還答應正式支持晉王李治爭儲……

武氏當時呆愣在王然面前，半晌沒出聲。

那一刻，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丑，是個笑話，心中一陣陣的惱，難，待這些緒平復下來后，武氏打從心底里到一陣空虛無力。

這輩子，似乎都已經逃不過李素的影了，無論想出多麼絕妙的主意，李素總能走在前面，然后一臉笑意地看著，那種溫和的笑容和目，每一次都化作利箭，刺傷的心。

認識李素以前，武氏總覺得自己是非常優秀的，若非兒，甚至能為縱橫天下的英雄，一言興天下，一言天下。

然而，認識李素以后，他了一輩子都翻越不過去的大山，只能仰，不可征服。

面對李素，只想逃開，逃得遠遠的，最好此生不再相見，否則自己原本高傲的信心會被他一次又一次摧殘得支離破碎，武氏打定主意離開李家，想逃離李素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自己的人生好不容易見到曙了，稍用些手段便可一步登天了，然而，今日武氏再次被李素的影籠罩，從王家出來后，武氏在長安城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半天，真的很懷疑人生了。

回到李家，再次看到院子里獨坐的李素，這一刻武氏心中五味雜陳，恨難已。

整了整裳，順手拂起幾縷凌的頭發，武氏垂頭走向院子，在李素面前屈膝行了一禮。

“奴婢見過公爺。”

閉目養神的李素睜開了眼，看著面前的武氏垂頭恭順的模樣，李素笑了笑，語氣卻很熱：“武姑娘剛回家？”

武氏咬了咬下：“是，奴婢剛從長安城回來。”

李素笑著眨眨眼：“長安城熱鬧吧？武姑娘還年輕，多往外面跑跑不是壞事，有什麼想買的東西盡管從家里賬房支錢。”

武氏忽然抬頭，盯住李素的臉，道：“奴婢……昨日見過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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