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回京之前(上).一碗稀粥,一個窩頭,幾咸菜,這就是潞安府百姓們從府粥棚領到的晚飯。
這些東西,即吃不好,亦不一定能吃飽,但至能吃得上,所以百姓們大都已經很知足了。
當到趙俊臣去領粥的時候,發粥的那位衙役還特地討好的多給了趙俊臣一個窩頭,這次趙俊臣倒沒有拒絕,只是在離開粥棚的時候,把兩個窩頭分給了那老者的兩個孫兒,不待老者拒絕,趙俊臣已是笑著說道:“就讓孩子們多吃一些吧,正是長的時候,我不,喝碗粥也就夠了。”
說著,也不待老者說話,趙俊臣就離開了。
當著百姓的面把粥喝之后,趙俊臣就在劉長安等人的陪送下,回到了他在潞安府的暫住之所。在那里,許慶彥已是等待多時了。
許慶彥子跳,不喜勞作,亦懶得與趙俊臣一同搞“面子工程”,所以趙俊臣索就把他留在了城,省的添。
許慶彥在正屋中無所事事,見趙俊臣回來后,連忙起相迎,口中說道:“爺,這一天真是辛苦你了。”
趙俊臣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是啊,哪里像你,整天游手好閑,我都開始羨慕你了。”
許慶彥撇了撇,說道:“爺,要我說你反正是做做樣子,去幾天也就得了,怎麼還天天去了?你份金貴,整天這麼勞累,累壞了可怎麼辦?”
趙俊臣了自己的肩膀,說道:“也就這幾天了,如今蝗災已經快撲滅了,救災糧草的發放也在穩步進行,再過幾日,我們也就能回去了。”
許慶彥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從里屋端出了一盤食,放到趙俊臣的面前,笑道:“爺,我給你買了塊牛舌,你嘗嘗怎麼樣?”
趙俊臣點了點頭,并沒有拒絕,就這麼吃了起來。
自從趙俊臣與潞安府百姓們“同甘共苦”后,許慶彥每天都會給趙俊臣尋些食,而趙俊臣本就是無不歡的胃口,再加上許慶彥是為了他好,又無人知道,所以也就順水推舟的每天回來吃小灶了。
趙俊臣相信,不僅僅是他,劉長安等人,恐怕現在也是如同自己一般,正在著小灶食,說不定還會更加富。
而這也是趙俊臣會把窩頭送掉的原因,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著。窩頭那東西,偶爾吃一下憶苦思甜還可以,一直吃的話,趙俊臣的腸胃還真無法適應。
這麼做或許有些虛偽,但上位者與下位者之間的所謂的“同甘共苦”,本來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在趙俊臣看來,同甘共苦的基礎在于條件相等,如果明明有更好的條件,卻偏偏與尋常百姓同甘共苦,趙俊臣自問,確實無法堅持幾天。
就在趙俊臣著牛舌的味時,門外有仆從稟報道:“大人,郭麟祥求見。”
趙俊臣微微一愣,心中不知道郭麟祥來這里所為何事,但還是說道:“讓他等一會,我馬上去見他。”
說著,趙俊臣拿巾絹抹了抹上的油,又有些不舍的看了眼才吃了幾口的牛舌后,向著客堂走去。
………
當趙俊臣來到客堂后,郭麟祥正在那里恭候著,手邊還放著一方錦盒,不知里面裝著何。
“讓郭老板久候了,見諒見諒。”
進房中后,趙俊臣沖著郭麟祥拱手道。
“大人太客氣了。”
郭麟祥回話間,就要行跪禮,卻被趙俊臣扶住了,將郭麟祥扶起后,趙俊臣笑道:“你還說本客氣了,要本說你才是太客氣了,你我相識一場,本亦不拿你當外人,這些虛禮,大可不必。”
待雙方落座后,趙俊臣問道:“不知郭老板這麼晚來找本,可有何要事?”
郭麟祥笑著答道:“本不應該這麼晚來打擾大人的,但這些日子以來大人為滅蝗之事到奔波,親力親為,我一來不知到何去尋大人,二來人多眼雜,亦不方便,所以只能在這個時候來了。”
說話間,郭麟祥把手邊的錦盒打開,卻見里面放著一本書冊,接著郭麟祥把書冊送到趙俊臣前,說道:“還請大人過目。”
趙俊臣接過書冊,卻見書冊封面上寫著“潞安府滅蝗實錄”七字。
打開一看,確如題目所言,潞安府滅蝗前后所發生的事全部記錄其中,并重點描述了祭天時趙俊臣與張琦之間的辯論,以及趙俊臣親力親為的與百姓一同滅蝗的事跡,其中對趙俊臣的所作所為,大為夸贊,頗有幾分為趙俊臣的“貪”之名平反的意思。
趙俊臣大略翻看了一遍后,揮了揮手中的書冊,抬頭向郭麟祥問道:“郭老板,這是什麼意思?”
郭麟祥笑道:“還請大人不要誤會,這是我等晉商共同的意思,大人這些日子以來民如子、為國為民的懷,我等皆是看在眼里的,亦為大人的所作所為而不已,但一想到民間百姓,對大人多有誤解,就皆是到氣憤無奈,所以合計之后,就想到了這個法子,把大人您在潞安府的所作所為記錄書冊,并發行天下,以此來為大人正名!!”
趙俊臣眼中閃過一喜,覺得郭麟祥的所作所為正合自己的心思,可以想象,當這本書冊刊行天下后,趙俊臣的名聲,很有可能會從“狼藉不堪”轉變為“誹譽參半”。
對趙俊臣來說,這本書冊,可比之前晉商們孝敬的十萬兩銀票貴重多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著,但趙俊臣還是一臉的遲疑,說道:“郭老板的心意我是明白的,但如此作為,用意是不是太明顯了?”
郭麟祥卻搖頭道:“大人您不知,這天下百姓,不僅僅是對您有偏見,朝廷許多大員,在民間的名聲也都不大好,頗有許多偏激之士,認為我大明朝如今已經被貪控制了,但實際況自然是完全相反的,這本書冊的刊行,就是為了讓世人明白以訛傳訛、三人虎的道理,不僅僅是為大人,亦是為大明所有員正名。”
趙俊臣這些日子以來在潞安府的所作所為,以及用心用意,自然瞞不過郭麟祥這個地頭蛇,明白趙俊臣有心要在民間扭轉他那狼藉名聲的想法。對此,郭麟祥是頗為贊賞的,在郭麟祥看來,一個朝廷員,不管是貪還是清,如果不注重自己的名聲譽的話,那就是一個完全不合格的員。也只有有了一個好的譽,才能在場上站得持久。
也正因為如此,郭麟祥才對趙俊臣更加看重了,因為郭麟祥從趙俊臣的作為中看出了趙俊臣的“野心”,因為這種“野心”,包括郭麟祥在的晉商集團,對趙俊臣的態度,亦是從“合作者”變了“重要且長久的合作者”。
晉商集團一向注重在朝廷中樞中培養自己的代言人,甚至還曾把晉商集團的代言人捧為閣首輔,只是隨著崇禎皇帝的改革,商人們在朝廷的勢力有所衰弱,代言人雖然依然有很多,但分量卻是有些不足了。
而趙俊臣的出現,在郭麟祥等晉商集團眼中,或許就是一個改變這般況的契機!
所以,晉商集團才會準備刊印這《潞安府滅蝗實錄》,以此來助趙俊臣一臂之力,即為進一步結好趙俊臣,也為了將來趙俊臣在朝中的地位勢力能更進一步。
另一邊,聽郭麟祥這麼說后,趙俊臣點了點頭,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見又有仆人匆匆趕來,對趙俊臣稟報道:“大人,京城中有天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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