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純聞言張張沒有做聲。

他見蘇太守角含笑不說話，又見蘇黎昕臉鐵青，暗暗心驚。蘇太守竟然能未卜先知從七年前就開始佈局……那爹爹的事？說起來，徐家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他還是不知道的。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小婿雖然愚鈍，但也不是不通理之人，岳父跟大舅爺不妨有話直說。”

蘇太守聞言點頭道：“你爹謀篡位。”語氣風輕雲淡，不幹卿任何事宜。

徐修純聞言卻是如同被雷擊中一樣，久久不能回神。他道：“父親不是那樣的人。”很肯定，很堅持。

可是，卻沒有用。

蘇太守雖然不忍心打破徐幻風在徐修純心中的地位，但還是道：“是真是假，你回去問問你父親便知。”

徐修純卻沒有站起，他看向蘇太守道：“岳父大人，你們很久以前就知道對麼？”

“也不是，以前皇上察覺出你父親有問題時就暗中調查。後來才發現……其實你們徐家是前朝皇室餘辜。”

徐修純呆怔怔的，最後那句，該是前朝皇室餘孽吧？是爲了他的面麼？可是這樣，他還有什麼面可言啊但那人是他的父親，他又能說什麼？

他嘆息道：“後來皇上就借父親的手將您送到青溪郡，然後接著又安排琴帝對麼？”

蘇太守一愣，笑著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不過琴帝卻不是皇帝派去的，而是你祖母派過去的。”

徐修純聞言猛的擡起頭道：“祖母是琴帝的救命恩人……”電火石間，他覺得琴帝好像跟整件事有些聯繫，可是一想到祖母，又覺得不太可能。

“這件事一連起來總覺得有些蹊蹺，目前正在調查中。這琴帝又不是我們尋常就能得見的，所以有些事還在查探中。”蘇太守忍不住出言安道。

徐修純強笑道：“不管此事是否與那琴帝有關，單我徐家是前朝餘孽一項，也足以死上千萬次吧？”

蘇太守聞言沉默下來，蘇黎昕忍不住道：“現在說這些不是言之過早。”到底是自己的妹夫，親妹妹又跟他鶼鰈深。

徐修純沒想到蘇黎昕會出言安他，微怔了一下才道：“多謝大舅爺寬，事還沒發展到那一步，我也不會太過消沉。”

蘇黎昕微微一額首，徐修純就對蘇太守道：“不知岳父對現在的朝堂有什麼看法？”

蘇太守聞言看了一眼兒子對徐修純道：“姑爺還是先回答我的話吧。”他神肅然，顯然接下來的話很重要，甚至可能關係到這日後。

徐修純不敢怠慢，站起抱拳道：“我即娶了煙兒，就是蘇家半個兒子，岳父大人有話但說無妨。”

蘇太守擺擺手讓他坐下，然後沉聲道：“我跟你父親現在正僵持不下。”

雖然已經猜出現在朝廷上的事，可是聽到蘇太守親口承認，徐修純還是有些吃驚。他斂了斂神做傾聽狀。

蘇太守接著道：“現在皇上雖然已經查出你父親是前朝皇室餘辜，但因有他事耽擱，所以暫時不會對你父親手。況且，琴帝出現的事，你祖母明顯是人利用。你若真想爲你父親昭雪沉冤，不如從這方面下手。”連後招都爲他想好了。

徐修純聞言不由得擡起頭細細打量起蘇太守來。四十多的年紀，眉宇間跟煙兒有七八分相像，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看世事的淡然，如同早年的秦月一樣。不同的是當時秦月只是對世俗的看淡，而蘇太守卻是給人一種世之。笑容中出一種萬事皆在中的覺……

父親能敗在這樣的人手中，也會心服口服吧

“小婿這就回家去看看。”徐修純說著就站起，蘇黎昕就冷聲道：“你這樣走了，我妹妹問起來我怎麼說？可別忘了現在還有你的孩子。”說道孩子蘇黎昕的口氣又冷了幾分。

徐修純臉一紅，他是該想個辦法瞞住雨煙。

蘇黎昕就跟蘇太守道：“爹，還不打算告訴煙兒麼？”

聽蘇黎昕喚蘇太守父親，徐修純猛的擡起頭，這才發現兩人之間相像之。不由問道：“大舅爺……”

蘇黎昕見他才反應過來，不由氣道：“真不知道他哪裡好，煙兒那麼聰慧的子怎麼就看上他了。我跟煙兒是親兄妹，父親既然能算出你父親謀逆之事，我又怎麼能跟煙兒搭上……”恨爹不剛的嗔了一眼，才道：“這件事只有數幾人知道，就是你們徐家那邊，也以爲我只是憐惜煙兒而已。”意思是不讓他聲張。

沒想到煙兒跟他竟是親兄妹，就是剛要推門而進已經有些猜到的秦月手都是一頓。罷了，他只是個局外人，只想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說著便叩了叩門，屋裡立刻靜了下來。

說起來秦月真不是外人，但蘇黎昕不想讓自己好友摻和到這事當中，所以秦月進屋的時候蘇太守依舊安分的立在蘇黎昕後，就是徐修純也神如常。

秦月笑道：“飯擺好了，煙兒催你們過去呢。”他說著，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蘇太守。蘇太守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秦月和善一笑，幾人往偏廳走去。離老遠就聽見雨煙跟長樂公主的說笑聲。幾人臉上不約而同有了笑容。

蘇太守眼中卻有了一擔憂。事之後，煙兒也正是要生產的時候，該如何是好？他暗歎一聲，不聲的跟著進了偏廳。

聽見腳步聲，長樂公主就站起來習慣的去攙扶蘇太守，服侍公公用飯。可是的手剛過去，就被蘇黎昕不聲的攬了過來。

雨煙看在眼中，不由得將目放在蘇太守上。一個年紀很大的小廝，恭敬的低著頭，一看就是那種街上很普通常見的老頭。

可是，哥哥從來不帶小廝在邊的，尤其是已經進了宅，還有眷在邊的。想到這裡，雨煙高聲道：“你擡起頭來。”不知道爲什麼，覺有些怪怪的。大家雖然表自然無異，可是細想想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好像每個人都有意避開些什麼。

蘇太守一驚，暗暗讚歎兒察敏銳。蘇黎昕就開口笑道：“一個小廝，你還是陪你嫂嫂好好吃飯的好。”

雨煙不，堅持要看他後的小廝。

見雨煙堅持，蘇黎昕給秦月打了個眼，秦月就笑道：“你回來到現在，也不問問這麼長時間我將你鋪子經營如何了。就這麼信任我嗎？”

雨煙抿抿道：“你我當然信任，但你們都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有什麼事還是乖乖告訴我的好。也免得我自己親自上街去問。”說著冷冷的看了新月一眼。

新月了脖子，就知道這件事瞞不過姑娘去。

正說著，蘇太守已經擡起了頭。他這樣做，蘇黎昕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眼見那個如同尋常老人一般的男子擡起頭，雨煙屏住呼吸，定定的看著那人。一時間，百味雜全。

角掀了掀，已經站起了。

沒想到會這樣跟兒見面，蘇太守只覺鼻子一酸，淚水就模糊了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兒，恍惚間眼前閃過兒小時候在自己懷裡膩著的畫面，溫馨而遙遠。

“煙兒……”蘇太守輕輕喚了一聲，像是怕嚇到了一樣。然後就如同小時候一樣，張開臂膀。

雨煙就撲了過去：“爹……”嗚嗚哭了起來。真是爹爹，真是爹爹……雨煙仔細聞著悉的味道，衫上總是染著重重的筆墨味道。如同八歲的時候那樣，外表看上去像個手無縛之力的書生。

“乖兒，長大了。”蘇太守著兒的頭髮，心中化一灘水。

這個稱呼讓雨煙一怔，剛纔所做的一切，都是趨於本能。而現在能的一切，本該是那個笑容明的孩子，可是卻爲了圓的一個夢想，再也不能跟親生父母相見。蘇子悅的離開，是帶著憾離開的……

一想到這些，雨煙的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哭得蘇太守都手足無措，只是不斷拍打兒的背脊。“乖，乖，別哭了，你這個樣子讓你母親見到，又該說教你了。”

“孃親……”陌生又悉的稱呼。雨煙微怔了一下，垂下眼瞼道：“孃親何在？”

“我將留在山裡。”蘇太守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雨煙還是心中一。只有沒有把握的時候纔不會將眷帶在邊。

蘇黎昕跟徐修純聽得眼前一亮，蘇太守自己說完也笑了：“來，坐下說話。”平春幾個呆愣一下才手忙腳的給蘇太守擺上箸碟。

蘇太守還沒說話，雨煙就開口道：“別想把我送到山中。”說著便擺擺手，平春幾個丫頭就退了下去。

待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幾人之後，雨煙開門見山問道：“爹——”頓了一下，突然出口還有些不習慣。想起了蘇老爺，臨死還爲打算的父親……暗歎一聲，等閒暇下來就讓新月去蘇府瞧瞧。雖然蘇夫人已經斬斷他們的關係，可是看在蘇老爺的面子上，蘇羽澤也不能不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