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順利通過了搜檢,接著又要進行份核對。
跟著科考一樣,通過他的那個“學籍檔案”進行核對,防止出現冒名頂替者。這第二道關口看似輕松,但要是遇到嚴厲的考,同樣可以讓你是哭無淚。
清朝有位考胡希呂就鉆牛角尖。他監考的時候,一個考生臉上有胡子,但是“準考證”上寫著“微須”,他就認為是冒名頂替,不許場。
考生著急了,當即就跟他辯論:微須嘛,就是微微有胡須,憑啥不讓我場?胡希呂解釋說文言文上“微”做“無”解。
當然,這本就是強詞奪理。機智的考生馬上反駁:“那我皇下江南微服私訪,當作何解?”胡希呂啞口無言,掂量了一下,終究沒有膽量說皇上就是一不掛游江南,只好讓考生場了。
其實到了這個層次,名頂替的現象已經算比較,但卻并不是沒有。
如江南的一些科舉大縣,他們錄取名額所限,連個秀才都不一定考得到,但在一些偏遠省份考舉人卻是易如反掌。
“面白無須”的林晧然沒有遇到刁難,在拿過屬于他的考卷后,便跟著一名差役場。順著一條青石板通道走去,遠遠就能看到貢院那座標志建筑——明遠樓。
“明遠”二字,取自于《大學》中“慎終追遠,明德歸厚矣”的含意。這棟樓很高,但僅有兩層,底層四面為門,二樓只有柱子沒有門窗,站在樓上可以一覽貢院,在這里起著號令和指揮全考場的作用,亦是考監視考生的“高臺”。
明遠樓坐落在這青石板甬道中間,甬道兩邊分立著一排排的矮屋,如同那集的蜂窩一般,這便是考試的號舍。
每個排號舍編一個字,以《千字文》進行排序,“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這樣便于考生找到自己的考巷。
林浩然來到了“來”字巷,穿過那道柵門,扛著隨的品走進了里面。而他剛剛走進柵門,后的軍士便將柵門關上,他回過頭張,頓時有一種進了監獄的覺。
這是一條比較窄小的巷道,寬不足五尺,右邊是青磚墻,左邊則是舍號,每間號舍外都有一名軍士在虎視眈眈地看守著。
它是“來”字八號,一個很吉利的數字。舍號還算寬闊,三面墻被刷過,南面敞開著,并沒有門,號舍里面有蜘蛛網,而號板積著厚厚的灰塵。
兩年沒有人使用過,這確實需要打掃一番才行。
好在他到過考店,對這些況早就了解清楚,便是卷起袖子開始干活。只是他走向巷道的那口大水缸取水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隔壁的九號已經有人了,一個臉蒼白的書生正畏在舍號。整個舍號都還沒有打掃,書生的頭上沾著蜘蛛網,上披著一張氈子,但整個人在那里瑟瑟發抖。
站在巷道中的軍士似乎習以為常,朝著林晧然輕咳一聲,算是一個小小的警示。這些軍士自然不是擺設,他們的責任是止考生講問、止串座,止換試卷,甚至連一個眼神流都會制止。
林晧然很快便是釋然,如此重要的考試,張自然是在所難免,只是未必邋遢了一點。走到巷道的那兩口大水缸取了水,對那兩塊大木板進行清洗。
號舍上下有著兩塊大木板,上面的木板可當作寫答卷的桌子,下面的木板可當椅子,晚上睡覺將上面的木板取到下面,兩塊木板一拼可以當床。
在打掃好號舍后,他又瞇眼了瓦頂。
號舍為四等:一等老號,結實高大寬敞;二等嘉靖新號,工減料矮又窄;三等雨號,屋頂春雨綿綿;四等臭號,活人進死人出。
啊……
林晧然看著瓦頂沒有細正是高興之時,墻角一條黑的尾突然垂下,在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臟都靜止了,臉上亦是慘白無。
好在一陣屋頂的瓦片翻聲音傳來,讓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氣,敢不是他想象中的毒蛇,而是一只大的老鼠罷了。
這貢院專為廣東鄉試所設,平時是封閉著的,這里并沒有人打理,滋養毒蛇是很正常的事。最倒霉的考生不是撿到臭號的,而是被分配到毒蛇窩的考生。
林晧然知道這間不是雨號,但還是將準備好的油布取出,釘在號舍頂上的四個角上。哪怕屋頂真有毒蛇,那也算有一道屏障。
人陸續從外面進來,大概九點多的時候場完畢!
林晧然注意同考巷的考生,倒有一二個眼的,但卻沒有打招呼。有些規矩還是得遵守,畢竟這鄉試并不是鬧著玩的。
沒多會,明遠樓傳來了一陣鼓聲,宣布考試的開始。
林晧然發現號舍外配備了炭盆,主要是用來生火取暖和做飯。
由于需要在這里連考三天,若是不想一昧吃干糧,那就必須得自己做飯。而林晧然自認手能力還可以,有信心應付三天的吃食。
考慮到時間充實,他倒沒有急于打開試卷,而是開始生起炭火,準備弄些燒烤填肚子。
他準備的食主要有三大類:一類是新鮮的蔬果鮮,是今天吃的;一類是用鹽腌制食,是明天吃的;一類是干糧,留著最后一天用。
從大缸取來水,將新鮮的洗干凈。聞了聞那些河蝦,有著一腥味,但卻沒有毫腐臭味道,這是今早才從酒樓水缸捉起來的,應該還算是新鮮。
這些免費提供的炭火不錯,沒有雜煙,蝦在上面燒著,香味四溢,惹得鄰居考生紛紛翻白眼,自然不得咽起口水來。
盡管拉了仇恨,但林晧然卻一點都不擔心,這巷道的兵大哥可不是吃素的。這些人別說要揍他了,哪怕說一個字,可能都被提出去。
嘎嘎……
林晧然咬得蝦清脆作響,覺得廚藝又進了不,心里給自己點了贊。
在吃過燒烤后,他的胃口變得不錯,那小爐煮的蔬菜蛋花湯又好了,他又地喝了一碗。而他在喝湯的時候,發現同巷道的一些穿貂裘的考生在啃饅頭咽著咸菜,那雙眼睛充滿著幽怨。
林晧然心滿意足地收拾好碗筷,坐進考號準備考試時才發現,他的號舍在明遠樓的東北角。從這里可以看到明遠樓二樓的況,而主考和監考人員似乎亦能看到他。
對于這點,他并不在意,將試卷從油紙裝中取了出來,又拿出了筆墨和硯臺攤放在考板上,這才正式開始鄉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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