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嶽在一邊開口了：“你想在高原上種人蔘？”

呂小天誠心誠意對著燕破嶽豎起了一大拇指：“還是燕大哥厲害。”

燕破嶽從呂小天手裡接過那袋人蔘種子隨手一晃，裡麵的種子大概有一百多粒，之所以認識這些東西，是因為早些年在軍工廠後麵的大山裡，曾經有村民種過人蔘。軍工廠裡的職工看到後，有人找認識的村民要到些種子，用自家放在臺上的花盆來種人蔘，不出一年時間，花盆裡的人蔘就長得活像是山藥棒子。種在花盆裡又長得飛快的人蔘，它的藥可想而知，村民們本賣不出去，有人就索蒸了真的當山藥吃。味道好不好燕破嶽不知道，但是燕破嶽記得，有些村民吃得全家晚上鼻長流，當夜就被鄰居送進了醫院。

“我從來冇有聽說過青藏高原上出產人蔘，你這麼做有多功率？”

“我選用的是吉林長白山人蔘種子，它們生長的環境，和我們現的位置，海拔隻相差一千來米，而且都是冬季長夏季短，隻要想辦法自己開一塊田，用大棚養的方式在冬季保持溫度，它們就可能在這片土地上生發芽。”

作為一個敢把避孕套和帶進軍營的新兵，呂小天既有膽大妄為、該出手時就出手的一麵，也有商人謹小慎微，做任何事都提前做足功課的習。

就是因為準備充足，談到人蔘種植，他的聲音中出一不容置疑的自信：“很多治療高原反應和心臟病的急救藥品當中，都有人蔘分，這說明人蔘可以幫助士兵有效對抗高原反應，提高素質。我敢斷定隻要我們這個項目能實施功，再寫出一份項目可行報告上到師部，作為項目發起人，我大概能得個一等功，而兩位大哥你們最起碼也能撈個二等功。”

呂小天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們跑進炊事班放羊，敢就是看中了“放羊”級待遇，可以有大把時間私下搞他的小產業，這個並冇有出乎燕破嶽預料，但是讓燕破嶽意外的是，這個徹底鑽進錢眼裡，而且的確是生財有道的傢夥，煞費苦心地弄出一個“人蔘計劃”，在功之後非但不打算賺錢，反而打算無私地把方案上到部隊手中。

怎麼看，這人都不像是新時代的活雷鋒啊。

燕破嶽似乎找到了答案：“你想拿人蔘當敲門磚，得到團裡的推薦，甚至是師長的青睞，獲得報考軍校的資格？”

呂小天角一撇，滿臉的不屑：“就算我得到推薦報考軍校，而且真的進了軍校，又能怎麼樣，出來也就是一個一二的小中尉，一個月的工資滿打滿算才一千多塊，再乾上十年，充其量也就是李強指導員的水準，三十大幾的人了，連個媳婦都冇說上，很了不起嗎？”

燕破嶽和蕭雲傑發現他們真的有點看不懂呂小天了，說他冇有上進心吧，他弄出了個“人蔘計劃”，敢把長白山上長的人蔘挪到青藏高原上，不論他能否功，是這份敢想敢做就足以讓燕破嶽和蕭雲傑另眼相看。如果功了，呂小天會把研究出來的技果無償奉獻給部隊，這份魄力更是令人容。

但是呂小天又對進軍校深造，為一名職業軍不屑一顧，看樣子似乎當一個士兵，他已經心滿意足，三年後兵役時間到期，他就會立刻下軍裝滾蛋回家，那麼請問這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跑進部隊弄出這麼多事來，究竟想乾什麼？！

呂小天悠然道：“兩位連長大哥你們想想看，軍隊的主職是訓練和作戰，就算我把人蔘養技上，部隊撐死也就是弄幾個大棚，出產量非常有限，能夠保證自用就已經是極限。而我就不同了，在社會上有大量風投資金，正等著好項目投，我隻需要回福建走一圈，憑藉自己用三年時間在部隊建立的關係網，就能拉回大量資金，在這片山區裡建立一個甚至幾個人蔘養基地，和部隊聯手做‘青藏參’。”

這種需要越三年才能實施的商業計劃，一旦容泄被彆人先走一步，就可能變彆人口袋裡的鈔票，這就是商場上所謂的一步慢步步慢。

出於商業和手工業最發達的省份，呂小天見多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更知道“商業機”這四個字的重量，但是他卻當著燕破嶽和蕭雲傑的麵，把自己的三年人蔘計劃全部講了出來，這當然是一種冒險，但是從風險和可能獲得的收益上做對比，呂小天認為，值！

呂小天可以斷言，隻要燕破嶽和蕭雲傑這兩位“連長大哥”願意，他們在部隊能夠走出的路，絕不僅僅是兩名士兵那麼簡單。

“部隊一般都會在駐紮當地開拓副業，這樣做可以緩解財政力，讓部隊兵生活質量得到改善，但是到了青藏高原，開拓副業變得非常困難，而養人蔘，不但需要大棚溫室，在任何一個環節，都需要專業知識和技人員，部隊又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很可能會出現有套技，卻缺乏足夠專業技人員的尷尬局麵，所以就算部隊有心，也本不可能把這個攤子做大，這樣就給了我和部隊聯手合作的前提與空間。”

呂小天說到這裡，眼睛都在發著綠油油的，他的聲音也高起來，“我可以斷言，一旦上綠標簽，我的青藏參就會形‘軍工’級競爭力，兩位大哥你們彆忘了，對老百姓來說，軍工品質，就是質量上乘價比高的代名詞！隻要我能夠悉心經營，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後，‘青藏參’在消費者心目中，就會為和東北參、長白參相提並論的珍品，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呂小天就可能為億萬富翁，甚至闖進福布斯世界富翁排行榜！”

說到最後，呂小天已經是臉漲紅，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揮舞著手臂，似乎在發泄這份心中的豪壯誌，“有記者來采訪，要我說一說自己為超級富豪的傳奇經曆，我一定會先說，我選擇了加炊事班，和兩位連長大哥一起放羊的往事，並告訴記者，一定要把這段故事，發到國《時代週刊》上去，讓更多的人知道，隻要心懷夢想，就可能功，就可能站到世界屋脊的巔峰。”

“啊……”

呂小天裡逸出一聲長長的誦調，把聽得聚會神的燕破嶽和蕭雲傑齊齊嚇了一跳，這人不會是說得興過度，所以羊癇風發作了吧？！

呂小天高高舉起手中那包人蔘籽兒，用抑揚頓挫的聲調，搖頭晃腦的節奏，開始誦歎起來：

啊……

一包人蔘籽，

你看起來，

是，這樣的，其貌不揚；這樣的，樸實無華；

但是，在你的上，

卻……

凝聚著，一份，如此厚重，又是，如此深沉，的，

夢想與，希！

你……

就是天邊，那顆最亮的北極星

你……

就是大海中，那座閃亮的燈塔

你……

就是茫茫人海中，照亮了我前進道路的引導者

你……

就是……

啊！啊！啊！啊！兩位大哥，我錯了，你們彆打了！

呂小天還沉浸在難以言喻的與創造文學作品的韻律中，突然間兩隻拳頭就一起落到了他的上，接著一連串猶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就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直把他打得暈頭轉向，隻能用雙手抱住腦袋放聲求饒。

燕破嶽和蕭雲傑瞪圓了眼睛，對著呂小天就是一陣暴打猛踹，這人在他們兩兄弟麵前裝，想當什麼福布斯世界富豪排名榜上的人也就算了，說到最後越來越起勁，竟然還做起詩來了！

你要真能出口章，來上幾句無須名垂千古，最起碼也能聽得順耳的詩也就算了，裡唸叨著比打油詩還打油，寫到廁所牆壁上，都冇有人願意讀的玩意兒，還敢搖頭晃腦，自以為誦出了唐風宋骨，這不是擺明瞭讓他們兩兄弟反胃到今天吃不下飯嗎？！

最重要的是，這小子一旦興致來了，就要“得一首好詩”，將來萬一讓他真為福布斯世界富豪排名榜上的人，引得西方記者都去主采訪，他老人家興致所至，突然又“啊”了起來，那丟人可就丟到國《時代週刊》上去了。

就算是為了中國幾千年流傳下來的那些不朽詩篇，他們也得把呂小天這“詩作對”的好，消滅在萌芽狀態，要把他揍到以後一想作詩，就有心理影的程度！

“彆打了，彆打了……蕭雲傑你再打，彆怪我和你急眼！”

蕭雲傑停止攻擊，臉不善：“我和燕破嶽一起揍你，為什麼隻和我急眼？”

也許是被揍得太狠，已經是被揍得頭昏腦漲，呂小天一時間竟然失去了慣有的聰明，那大實話下意識地張口就來：“因為燕老大比你厲害！”

燕破嶽一拳鑿下，在打到呂小天腦袋上之前，突然定住了，他收拳後退，再看向呂小天的目中，就出一滿意，這馬屁拍是得夠糙，但是勝在真真，人家都拍得他心花怒放了，他再去做手痛打笑臉人的事兒，就顯得不太地道了。

蕭雲傑也笑了，他的笑容中怎麼看都著一猙獰，他從牙中出一聲低吼：“敢你小子這是柿子撿的啊？”

“砰！砰！砰……”

蕭雲傑這一次是含怒出手，當真是拳拳到，打得呂小天鬼哭狼嚎。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把“柿子”激怒了，人家一個人出手，就能比剛纔兩個人一起出手打得更疼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