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眾人閑聊了一陣,各自回家。
林駒則跟二大娘一起回家。
馬家堡子周邊都是山,山上有不野,偶爾會有野豬和狼的蹤跡。
不過,這個時候山上植被富,食鏈沒有斷裂,這些攻擊的野不缺食,很會到平地來。老師們住的都比較近,在安全上也沒有什麼威脅。
轉眼間就過去了半個來月,林駒的如子過得平淡而安寧。
每天白天備課,晚上就去給老師們上課。
一天培訓老師們數學,一天培訓語文。至於外語,這個時候還不開課,要到了八年級的時候,才開始學外語。跟林駒現在不搭界。
至於到七年級的教室裡上課,他自己就給自己免了。除了考試的時候參加之外,剩下的時間就在家裡面。
在家除了學習,就是下河抓魚,上山割臘條,杏條。
中間父親林甲寅回來一趟,見林駒天天給老師們上課,自然非常高興。
對於林駒不去上學,天天搞副業賺錢的事兒,作了選擇忽視。
都能給老師上課,還用去聽什麼課?將來就等著上大學了。
這已經了林家人的共識。
林甲寅在家呆了兩天,就回到他當煙把頭的生產隊去。
一路走,一路找人閑聊,話題總是不知不覺的繞到他這個給老師上課的天才兒子上,一時間收獲了不人的贊歎和羨慕。
林甲寅本就虛榮心強,這下子更加得意,走道的時候,板都得溜直。
有了林駒這個榜樣,老五、老六和老七的日子,難過了不。每天都被母親和二姐催著溫書、寫作業。
相應地,幾個人也不時對老四有了怨言。
要不是老四這麼出風頭,他們還會自由散漫一些,不時地懶,現在總是拿老四跟他們比,日子過得不免就有些苦。
好在林駒不時地抓魚,能夠解饞。賣條子的時候,會給他們買些餅幹和糖塊兒。看在這個份兒上,他們也就原諒老四了。
加上最近老四總是給他們補課,現在也有些害怕老四。這個二哥似乎不是二哥,而是老師了。
給自己老師上課的人,能不是老師麼?那是老師的老師啊。
這個帳,兄妹三人還是會算的。
林駒不管別人怎麼看他,只按照自己的節奏行事。
今天,他拿著斧子和麻袋,又上山了。
這一回,他要砍一些松樹明子。
松樹明子,是油松的枝杈被砍下去之後,在樹幹上殘留下來的那一段。
因為油松會分泌出來較多的油脂,使得這些枝杈變得堅,裡面留存了不油脂。點著了,燃燒時間長,亮度大,適合於野外照明用。
這樣的枝杈,就做松樹明子。
松樹明子很多,林駒用了一個來小時,就砍了半麻袋,送回家之後,就去了馬家堡子的鐵匠爐。
這個時候,幾乎每個村裡都有一個鐵匠爐,一般就是一個鐵匠,負責打造鐮刀、鋤頭等各種農和馬掌、牛掌等簡單的工。
到了鐵匠爐,劉鐵匠一見到林駒,就遠遠地打招呼。
“呵,這不是林老師嘛”。
自從林駒給老師們上課以來,他就了十裡八村的名人。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認識他的,很多人一見面兒,就都他林老師。常常林駒不好意思,每每糾正別人的說法。
不過,他的糾正似乎沒有什麼用,別人見到他,還是老師。
過幾回,林駒也就習慣了,接了這個稱呼。
“三姨夫,有件事兒來求你幫忙”。
劉鐵匠是林駒老嬸堂妹的丈夫,林駒就隨著了三姨夫。
農村人的稱謂,一般總是按著親戚這麼論的。
“什麼事兒,你說”。
“給我打個松樹明子兜”。
松樹明子要放在鐵質網兜裡面,上面用一個桿子挑起來,這樣才能用於野外照明。
“林老師,你是想照蛤蟆吧,行,一會兒就完事兒”。
劉鐵匠也不猶豫,就開始拉風箱,把火催旺。
然後找了幾半截鋼筋,放到焦炭上面,加熱之後,就開始叮叮當當的砸了起來。
鐵匠爐裡面雖然有電,但也只是照明用的,沒有電鼓風機,用的還是古老的風箱。
也沒有水電焊設備,做什麼東西,全憑一把大錘砸。
正如劉鐵匠所說,林駒準備松樹明子,確實是要照蛤蟆。
蛤蟆,也是當地的法,俗稱哈什螞,這是從旗人流傳下來的說法,學名做林蛙。
林蛙是水陸兩棲的蛙類。
春天的時候從河裡出來,在一些水泡子和山間小溪裡面產卵,然後上山,在山上吃各種蟲類和草。
秋天天冷的時候,下山回到河裡過冬。第二年春天清明前後,再從河裡出來,產卵上山,如此循環往複。
林蛙是一種味食,雌的林蛙,上有兩塊油脂,做林蛙油。
林蛙油的主要用途有兩個,一個是作為名貴的滋補品。另一個是經過提煉後,作為高級的航空潤油。
因為是天然的生制品,不像一般的化學合潤油那樣,對於機有損害,所以非常珍貴。
林蛙抓回來之後晾幹,就可以賣到供銷社去,每個兩錢。
林蛙在山上和水裡的時候,捕捉非常困難。
不過當地人有自己的辦法,就是在林蛙上山和下山的途中捕捉。
林蛙上山的時間,就在清明前後。晚上從河裡出來,一點一點兒地跳到山上去。
一天走不完,白天就找個地方藏起來,躲避人、蛇、鼠等各種天敵,到了第二天晚上,再往山上跳。
林蛙在路上的這段時間,就是捕捉的最好時機。
林蛙沒有什麼攻擊能力,只要有個亮,能夠照見地上的林蛙,手去揀就行了。
這就是所謂的“照蛤蟆”。
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方法,沒有什麼技含量,照著做就行。
松樹明子兜的結構很簡單,幾鋼筋連起來就行,沒一會兒就做完了。
劉鐵匠在水裡泡了一會兒,溫度降下來,撈了出來。
“還有些燙,弄個子挑著走,別燙著”。
“我知道了,三姨夫,多錢”?
“要什麼錢?快走吧,早點回家”。
“那就謝謝三姨夫啦”。
林駒到旁邊撅了一個草,挑著走了。
劉鐵匠從椅子上拿起服,準備穿上,就見服下面有兩盒白貓香煙。
“這個孩子,都說了不要錢,還給留下兩盒煙”。
劉鐵匠自言自語,打開煙盒,出一支,靠近炭火沒多遠,煙卷就著了。
劉鐵匠了一口,緩緩把煙霧吐出來。又自言自語道:“真是個好孩子,又懂事兒又有出息,只可惜是別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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