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莫賀城。

簡單的石頭壘低矮城墻，一座座帳篷在城墻支起來，駱駝和牛羊馬在城墻周圍散布著。

城也有一些磚石壘起來的房子，但是不多。

穿皮服的人來來往往，偶爾也能看到一些穿棉的人，但是極。

遠的山頂上覆蓋著皚皚的白雪，融化的雪水順著干涸的河道開始流淌。

這里就是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賀魯的牙帳所在——莫賀城。

這里位于西域北邊，挨著北邊的山脈，有大量的雪水，開春后就有青草，可以放牧。

不過此時還是非常寒冷，這里的春天來的很晚。

聚集在這里的人是阿史那賀魯的支持，西域最強勢的三大族裔：

執舍地、木昆、婆鼻。

這些人死心塌地跟著阿史那賀魯，是他為可汗的基礎。

一匹馬，從東邊飛奔而來，馬蹄帶起一陣沙塵。

分開牛羊群，沖進了莫賀城，在中間的石頭房子前面停下來。

門口站著腰掛彎刀的突厥侍衛。

一個人從馬上下來，直接進了房子，侍衛并沒有阻攔。

顯然，他們相互認識。

進了房間，里面正在歌舞。

兩個樂師腋下夾著一個小鼓拍著，幾個胡姬在跳著舞，胡姬迅速旋轉，長長的辮子散開，和擺一起，像春天的花一樣。

臺上坐著一個八字胡須的男子，有些胖，眼神兇狠，看得十分起勁。

手里拿著一個金杯，里面裝著葡萄酒。

看到高興的時候，便舉起杯子，一飲而盡，旁邊的侍又給他滿上。

旁邊坐著四個人，一個年輕人，樣貌有些英俊。

他是阿史那賀魯的兒子咥（xi）運。

其他三個都是50歲左右的男子，他們是執舍地、木昆、婆鼻三族的族長。

男子走進來后，不敢打擾阿史那賀魯的興致，但是又非常著急，站在一旁看著賀魯。

舉起手中的酒，一口喝完。

阿史那賀魯放下了酒杯，示意樂師和舞退下。

舞走了，三族的長老仍然意猶未盡。

“可汗，跳得正好，為何突然不跳了？”

執舍地的族長舍提問道。

“可汗，我還想再看一曲。”

木昆的族長都支笑道。

阿史那賀魯搖搖頭，轉頭對門口站著的男子說道：“舍業回來了，肯定是帶來了很重要的消息。”

進來的男子做舍業，突厥的探子，專門負責收集大唐的報。

舍業稟道：“尊敬的可汗，王子，各位族長。”

“剛剛從長安城送來報，李世民和蘇玉出發了。”

“他們總共發兵十萬，朝著我們西域沙漠來了。”

西突厥在長安城有探子，專門收集報。

他們利用飛鴿傳書，速度快。

阿史那賀魯臉驟變，問道：“何時出發的？”

舍業回道：“三天前，李世民剛出發，我們的人就從長安城送出了消息。”

三位族長覺非常詫異。

執舍地族長舍提說道：“前幾日才說李世民準備出征，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發了。”

阿史那賀魯也覺得奇怪，沒想到會這個時候出兵。

雪山還沒有融化，經過一個冬天的，戰馬沒有吃飽，牛羊也很瘦。

加上去年冬天暴雪，凍死的牛羊很多。

這個時候遇到李世民，阿史那賀魯心中大呼不妙。

“這個李世民真會選時間啊，開春就發兵。”

阿史那賀魯冷笑道。

他希李世民晚些時候再發兵，這樣他好歹能口氣。

王子咥運說道：“父王，大唐有蘇玉，這個人詭計多端，看準了我們突厥的牛羊不，戰馬沒吃飽。”

“如果讓他們順利進西域，我們恐怕會很不利。”

阿史那賀魯靠在人懷里，閉著眼睛沉思。

過了半晌，賀魯睜開眼睛，說道：“必須攔截他們，不能讓他們這麼順利進西域。”

“你們誰敢去？”

賀魯看著三族的族長問道。

執舍地族長舍提說道：“大王，我們族十萬勇士愿意去。”

三族當中，執舍地的實力最強，手下有六萬多騎兵，所以號稱十萬。

賀魯聽聞大喜道：“好，這個打頭陣的機會就給你們執舍地。”

其他兩族本想爭執，但是賀魯已經定了舍提去，他們也就不說什麼。

舍提起，手放在心口行禮，喊道：“大王放心，我一定把李世民和蘇玉的人頭帶回來。”

說完，舍提冷笑著出了房間。

阿史那賀魯笑了笑，沒說什麼。

剩下兩個族長還在，賀魯說道：“李世民的大軍來了，你們也去整頓兵馬，準備迎戰。”

木昆和婆鼻的族長起拜謝，退出了房間。

剩下突厥王子咥運在房間里。

人都走了，阿史那賀魯問咥運道：“王兒，你去過長安城，見過蘇玉，給父王說說，這個蘇玉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王子咥運去年曾經隨著商隊，化妝胡商到過長安城。

當時還恰巧見到了蘇玉。

咥運說道：“父王，兒臣到過長安城，見過一次蘇玉。”

“這個人看起來就是個漢人的富家公子，沒有什麼長。”

“特別是這個人懶洋洋的，本不像個戰士。”

咥運那時候在酒樓上，正好蘇玉經過，騎在白馬上，慢悠悠進城。

路旁的長安子為之尖歡呼。

當時咥運就很不理解。

蘇玉這樣的人，有什麼好的，一點不魁梧，臉上沒有胡須，上沒有殺氣。

在沙漠里，蘇玉這樣的人活不久的。

阿史那賀魯的眼睛掠過一狡詐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蘇玉其實不厲害，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賀魯問道。

按照咥運的描述，蘇玉本不是什麼戰神。

咥運搖頭說道：“我看他連我們普通的突厥勇士都打不過，怎麼可能是戰神。”

“但是...大家都這麼說，萬一蘇玉故意藏實力。”

“父王知道的，大唐人詭計多端，經常欺騙我們。”

“而且，我們派去長安城的兩波刺客，據說都死在了蘇玉手里。”

他說的自然是獨狼和巫師庫提。

咥運用“據說”兩個字，因為派出去的刺客，沒有活口回來。

咥運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蘇玉殺的。

阿史那賀魯點頭道：“王兒說的有道理，不能相信唐人，他們太狡猾，就像沙漠里的狼一樣狡猾。”

“不過...蘇玉這個人到底怎麼樣，我們很快就會知道。”

咥運見賀魯話里有話，問道：“父王早有安排了嗎？”

賀魯讓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

“嗯。”

賀魯意味深長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