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古,記住這一幕。”胤礽指著遠正湊在一起清理積雪的清軍和牧民,“你駐扎在這里的時候,爭取把這一幕保持下去。”
費揚古苦笑:“臣怕做不到。”
胤礽道:“盡可能做,以作則的做。汗阿瑪和我會幫你做。我希,就算有一日大清出現了昏庸的皇帝,在這一塞外江南,也能留存一支可以守住一點點凈土的隊伍,等待新的可以讓百姓黎民都過得好的新的政權的到來。”
胤禔用胳膊肘撞了撞胤礽,偏頭對費揚古笑道:“我弟弟是大圣人,走一步要看百步,著眼的總是百年幾百年后的事。你要習慣他這些嚇人的話。我和汗阿瑪已經很習慣了。”
胤礽不滿道:“大哥,我總覺得你在嘲諷我。”
胤禔了胤礽長出來的短發茬:“不是嘲諷,是炫耀。我明白你的意思。王朝一定會衰敗,新覺羅家不可能代代明君,幾百年后也會和其他王朝的皇帝一樣被趕出皇宮。但你留下的海外民地和在伊犁河谷留下的這支軍隊,至能證明咱們新覺羅家也為華夏文明做出了巨大貢獻。我們也能與史書中的漢家皇帝們一起競爭千古一帝。”
胤礽低下頭:“嗯。”
胤禔笑道:“好了。費揚古將軍肯定也能理解你的想法。今天還要去紀念碑嗎?”
胤礽點頭。
胤禔道:“那就走吧。等會兒雪大了,小心著涼。”
胤禔還像小時候一樣,拽著弟弟的胳膊往前走。
費揚古呆呆站立在雪地中,半晌無語。
“將軍?”延敘問道,“還好吧?”
費揚古:“啊,嗯,還、還好。”
他了臉,尷尬道:“我居然被太子和直親王的話嚇到了。”
策棱結結:“不、不被嚇到才不可能吧?”
曹寅懶腰:“習慣就好。我們的太子,已經想到了當社會發展到了不需要皇帝的時候的事。”
納蘭德也一臉習以為常:“春秋戰國時的圣人們會有天下大同的社會理想,太子殿下也是圣人,他看到更遠的未來,為更遠的未來做準備,很正常。”
費揚古:“正常?”
策棱結結:“正、正常嗎?”
延敘嘆氣:“越和太子殿下相,就越覺得太子殿下深不可測。”
曹寅道:“你們應該高興啊。能跟隨著這樣的太子殿下,史書中必有我們濃墨重彩的一筆。”
納蘭德點頭。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約而同地笑了。
“子清所言甚是。”
胤礽再次來到了紀念碑旁。
或許是胤礽的帶頭作用,不斷有牧民和清軍過來朝著紀念碑拜一拜。
現在天寒地凍資張,所以沒有貢品。但只是一拜,或許也能藉在這次屠殺中無辜被屠戮的人。
書寫著遇難者名字的石碑也已經建設了一小半。瓦剌王公后裔最后的輝煌,都寫在了上面。
“來,喝杯酒,暖暖。”胤禔給胤礽倒了一杯酒,“這可是用青稞釀造的酒,你在其他地方喝不到。”
胤礽道:“以我倆的份,青稞酒而已,想喝隨時都能喝到。你只是回到京城后就不喝而已。”
胤禔笑道:“別揭穿啊。”
兩兄弟不僅喝酒,還生了個小煤爐,坐在紀念碑前吃起了小火鍋。
這祭奠,真可以墳頭蹦迪了。
不過兩兄弟多放了一個碟子,把一些菜放到了碟子上,又點了一炷香,就像是和這里慘死的冤魂一起吃火鍋似的,也算是給祭品了。
胤禔道:“你每日都在這里來,是有什麼煩惱嗎?”
胤礽咬著筷子道:“什麼煩惱?”
胤禔道:“以你的格,估計又在思索什麼良心和現實,未來和現在的奇怪煩惱。”
胤礽一臉郁悶。還真被自家大哥猜中了。
胤禔道:“都過了這麼久,你還沒想通?”
胤礽悶聲道:“想通了?”
胤禔給胤礽斟滿酒,道:“想通什麼?說給大哥我聽聽?讓大哥嘲笑嘲笑你。”
胤礽白了胤禔一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我想通了,在這個時代,類似現在這種人間煉獄的事不可避免。”
胤禔道:“然后?”
胤礽盯著手中的空酒杯,道:“我要保護的,只是大清人。”
胤禔白了胤礽一眼:“你在說什麼廢話?”
胤礽道:“為此,我把其他地方變煉獄也……”
胤礽停頓了許久,才輕聲繼續道:“為此,我即使將其他地方變煉獄,讓其他國家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變差,也在所不惜。”
如果這世界上必定要有人苦,如果在這個時代和諧共共同發展的好愿不可能實現,那麼胤礽只能拋棄良知。
胤禔深深地打量胤礽,手輕輕彈了一下胤礽的額頭:“你接下來想做什麼?沒關系,告訴我,你有再多神異之,哥哥都不意外。”
胤礽角扯了扯,道:“再過三年,歐洲將發生百年難遇的大寒災。我想在大寒災中盡可能削弱歐洲諸國。”
胤禔道:“你讓大清早早向其他國家買糧食,除了預見到了他們持續不斷的戰爭,還預見到了幾年后的大寒災?”
胤礽點頭。
此時此就只有他們兩人在吃小火鍋,沒有人能聽到他倆說話。所以胤礽坦白了。
胤禔道:“預見氣候這種事,你除了我之外,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汗阿瑪。汗阿瑪現在雖然對你好,但你越來越強壯,汗阿瑪越來越衰老,再加上他邊太多人說你壞話,你要防著一手。大寒災的事給我,我會找借口去封國,幫你做好這件事。你就是為了這件事煩惱這麼久?”
胤礽沉默了許久,再次點頭。
雖然利用歐洲大寒災,是他早早定下的策略。但做到哪一步,他并沒有確定下來。
遇到百年難遇的大災難,歐洲也會和歷史中的華夏大地一樣,“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
死的凍死的永遠只會是歐洲平民。
若他在糧食上大做文章,歐洲國力削弱得越厲害,死亡的老百姓就越多。
路易十四從太王變得法國人民人人喊打,以至于之后法國大革命出現,源就在大寒災時出現的嚴重人道主義災難。
胤礽多次輾轉反側,質問自己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
或許大清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治理好自己的國家,不需要做額外的事。
但準噶爾的慘劇,給胤礽敲響了警鐘。
大清與世界聯系越來越的時候,大清對其他國家的力也越來越強。
即使他不去和其他國家爭奪,其他國家也會用各種方法擾和削弱大清。
準噶爾只是開始,之后,大清將面臨更多的黑手。
所以,大清不能疲于應對,必須主出擊,讓那些國家無暇再對大清出黑手。
為此,他臭萬年,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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