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過殘云,遮擋了東方的晨曦,寂靜無聲的城郊小鎮,線隨之暗淡了下來。
呂明周和藍英負重傷,在毒霧的作用下昏死在地;程九江斷掉右臂,失去大半戰力;尚且完好的棲凰谷四人,背對背注視著前后四名修士。
左凌泉等人看似人多勢眾,但數量并不能彌補質量的差距。
許元魁說只要岳平不在,自己孤一人就能踏平棲凰谷,可不是玩笑話。
許元魁曾經是九宗之一掩月林的弟子,哪怕被逐出師門,所學藝業可還在上;自又在野修之間爬滾打近甲子,無論所修功法、底子,還是搏殺經驗,都比大丹朝的雜門修士高太多。
整個大丹朝,許元魁只忌憚一個驚臺出的岳平,程九江之流,哪怕和他同境,也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
吳清婉只是稍一打量,便知曉今天兇多吉,毒霧吹進了柳林,棲凰谷的弟子短時間過不來,即便過來了也沒用——面前這個許元魁,要殺他們,可能只需要幾個呼吸的功夫,本沒有時間馳援。
白發蒼蒼的岳恒,持劍看著后方三人,沉聲道:
“怎麼辦?”
程九江失去一臂,哪怕不想死,此時也已經心如死灰,開口道:
“只有四人,我們五個分開逃,總能跑出去一兩個。”
抱團都不一定能打過許元魁,當前況下,這是唯一的對策。
五人不再言語,謹慎盯著前后,尋找的機會。
左凌泉站在吳清婉側,從始至終都盯著許元魁。
許元魁從趙澤口中,已經聽說過左凌泉,方才也一直在旁觀,知曉其天賦驚人。今天任何人都可以逃,但左凌泉絕不能放虎歸山,因此目也始終鎖在左凌泉上。
橫風掃過長街,九人皆是屏息凝氣。
“死!”
便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吳清婉率先手,抄起一樣件,直接砸向左凌泉的腦袋!
???
出乎意料的舉,自然讓所有人錯愕。
許元魁和后方三人的目,都被此舉吸引,集中在了吳清婉拍向左臨泉的右手上。
便是在這一瞬間!
颯——
刺目白,從吳清婉手中的金鏡上綻放。
青石長街剎那間化為熾白。
左凌泉攔腰抱住吳清婉,毫不猶豫往側方猛沖。
岳恒和二師伯出來時已經通過戰,本沒去看吳清婉,同一時刻往左右房舍飛奔。
程九江捂著斷臂,措不及防被閃瞎,和許元魁等人異口同聲怒斥了聲:“干你娘!”但腳步毫不慢,掉頭就往左側猛沖。
許元魁閉眼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不可能快不過,還是短暫失去了視野。
他僅憑聽聲辨位,鎖定了左凌泉的位置,手中雙刀白綻,猛劈之下,兩道彎月般的刀,掃向了左凌泉前行的方向。
嚓嚓——
刀風如浪!
靈谷五重的武修悍然發,殺傷力可謂駭人。
左凌泉抱著吳清婉飛撲,剛剛躍上房舍,就見整棟茶樓,被刀斜著劈三節。
武修在不能‘劍氣罡’之前,防手段只有抗,但面前這刀,若是抗一下必然被一刀兩斷。
不過好在劍氣出沒法控制,劈砍的方向固定。
左凌泉猛地按住吳清婉,趴在茶樓房頂之上,下一刻刀便從背后過,直接削斷了袍子的下擺。
刀劃過的轉瞬,許元魁視野已然恢復,他形拔地而起,雙刀以開山之勢劈向房頂上的左凌泉:
“喝!”
許元魁同樣是以速度見長的武修,這一下用快若奔雷來形容也不為過,只是在刀從背后劃過的一瞬間,便已經來到左凌泉上方。
以左凌泉的反應速度,足以跳開,但他下是吳清婉,本沒法兩個人同時躲閃。
眼見避無可避,左凌泉雙眸一寒,滔天劍意沖天而起!
三尺青鋒尚未完全抬起,劍刃上便黑霧綻。
咻——
劍鳴似龍,響徹寂靜小鎮。
繼而一條劍鋒細的墨流,從茶鋪上方升騰而起,以長虹貫日之勢,直刺從天而降的雙刀許元魁。
左凌泉以十二重修為,滿狀態用出自最強一劍,聲勢可謂駭人聽聞。
吳清婉躺在左凌泉下,只覺一排山倒海的力從上方襲來,明明真氣沒有外泄半分,目標也不是,依舊驚得臉微白。
而半空中的許元魁,眼見一個煉氣十二重的武修,將自真氣聚集束,頃刻間發出比他還恐怖的聲勢,眼中也顯出幾分震撼。
不過,震撼歸震撼,這并不影響許元魁的反應。
左凌泉在長青山中,真氣瀕臨枯竭的況下一劍直接瞬殺屠的事兒,趙澤已經告知了許元魁。
許元魁知道左凌泉藏著一招殺力驚人的劍技,方才也大概清了左凌泉的境界,在搶攻之前,已經做好了被對方反手的準備。
眼見左凌泉抬手,許元魁渾袍鼓漲,白流綻,化為罡氣環繞周,從頭到腳滴水不,用的正是靈谷五重照海的標志招數——劍氣罡!
武修護罡氣雖然消耗極大,但攻守兼備同樣極為霸道,修為弱于自的修士基本上沒法破防。
只見許元魁周猶如白狂風席卷,飛濺的碎木瓦礫,接到洶涌飛旋的白罡氣,頃刻間被攪碎為齏。
而就在罡氣形的一瞬間,墨流般的劍影便撞在了白罡氣之上。
轟隆——
長街半空發出一聲巨響。
許元魁形被撞得在空中停滯,無堅不摧的墨流撞護罡氣,剎那間被攪得四分五裂。
按理說煉氣十二重修士嗎,哪怕是搏命一擊,也不可能破許元魁的護罡氣。
但許元魁卻愕然發現,劍鋒細的墨流,哪怕被罡氣撕碎,還是有一小部分穿過了護罡氣,直刺他的心口。
嚓——
劍一閃而逝!
吳清婉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瞧見半空之中氣浪宣泄,徹底震塌了被斜著劈開的茶樓,他和左凌泉一起落茶樓部。
許元魁擋住劍氣后,罡氣消散,形則往側方飛去,落在了兩人逃遁的必經之路上,口的袍上,出現了一道痕,深約寸余,鮮染紅了襟。
無垢金加上護罡氣,都沒能擋住這驚世駭俗的一劍,許元魁眼中顯出難以置信之。
他事前有提防,依舊被此劍擊傷,這一下如果換沒有護罡氣的程九江,恐怕直接當場暴斃,連反應的幾乎都沒有。
不過,靈谷五重便是靈谷五重,境界制太多,劍技再通神,也難以彌補實力的差距。
許元魁下口劇痛,眼中出武人的狂傲,冷笑道:
“好小子,小瞧你了。”
房舍坍塌,碎石瓦礫尚未落地,左凌泉和吳清婉便從窗戶沖了出來,落在了巷道之中。
左凌泉見能打傷許元魁,當即把吳清婉推向后方,持劍拔地而起,沖向了攔路的許元魁:
“你以為老子只有一劍?”
話落,左凌泉手中三尺青鋒黑劍氣暴漲,一劍再取許元魁面門。
咻——
這一劍的威勢,不比方才弱上半分!
許元魁瞧見此景,眼中又顯出錯愕。
修士施展武技法,威力越大,從經脈氣府取的真氣便越多;真氣儲存在全各,要調必然需要時間,正常況下威力越大,施展起來就越慢。
左凌泉方才頃刻間發出那麼強的威勢,可以說是調右臂附近的氣;但此時毫無間隔的再來一次,就太過匪夷所思,這小子全經脈都長在手上的不?
但吃驚歸吃驚,許元魁終究是靈谷五重的修士,即便左凌泉的劍快若奔雷,依舊能提前做出了反應,形一閃,險之又險的移了側方三步外。
颯——
墨流般的劍氣刺空,刺后方房舍。
墻壁之上出現一個劍刃大小的劍孔,直到穿三間房舍后,聚集束的劍氣才散開,炸穿了一面墻壁。
轟隆!
房舍坍塌,煙塵滾滾!
這種神仙打架,吳清婉看的目瞪口呆,持著劍都不知道該怎麼幫忙;破不開許元魁的護罡氣,也跟不上左凌泉的速度,當下只能轉,沖向了同樣被攔住的岳恒和二師伯。
左凌泉一劍落空,并未回頭,掏出了一張符箓,扔到了吳清婉上。
土黃符箓凌空便展開,化為了一道甲似的虛影,環繞在吳清婉周。
吳清婉見狀一愣:“凌泉你……”但符箓已經用出來了,也收不回去,當下只能咬了咬銀牙,殺向拳風如虎的頭鄭元。
許元魁躲開一劍,瞧見左凌泉的作,冷聲道:
“自難保,還想著護著人,你倒是心大。不過這甲符,也防不住我的掩月刀……”
“你他娘哪兒這麼多屁話?”
左凌泉一劍出手,并未有片刻停留,奔行如雷再次沖向許元魁。
不過這次,左凌泉并未用劍氣。
劍氣離很難改變方向,雙方速度相差無幾的況下,劍氣飛行越遠,對方反應的時間就越長,只要許元魁有準備,劍氣本打不到,對方甚至連護罡氣都不用開。
方才那兩劍,耗費了左凌泉近四的真氣,而許元魁明顯消耗不大,不近的況下,刮痧都刮不死許元魁。
許元魁手持雙刀,瞧見左凌泉直接沖向他,抬手便是兩刀叉劈下。
嚓嚓——
白刀再顯,巷道左右兩側的墻壁,霎時間出現四道刀痕。
刀將磚石墻壁切斷,兩道刀匯之,正是前沖的左凌泉。
此刀若中,左凌泉必然被劈四節。
只是左凌泉本就以速度見長,不用護著吳清婉,要躲開這刀也輕而易舉。
眼見刀襲來,左凌泉雙腳輕點地面騰而起,從刀上方越過,繼續沖向許元魁。
距離迅速拉近!
許元魁見兩刀落空,也知曉兩人保持距離對劈沒意義,他雙膝微曲,繼而巷道地面炸開,整個人化為一道白殘影,閃到了左凌泉面前。
這一下速度太快,左凌泉都難以看清,只能憑借本能抬劍前刺,墨劍氣凝聚于劍鋒,駭然威勢頃刻間發而出。
颯——
許元魁雙刀劈向左凌泉腹,還真沒料到左凌泉能反手,他不敢以命換命接,迅速變招,雙刀劈向刺來的長劍,護罡氣也再次浮現周。
嗙——
倒塌的磚石,在罡氣出現的一瞬間被攪碎飛濺。
只聽‘叮’的一聲脆響,左凌泉手中的凡品長劍,被靈品級的雙刀劈三節,落洶涌罡氣又直接碎。
劍蘊含的澎湃真氣,失去束縛發出來,把即將的左凌泉直接炸開。
嘭——
左凌泉前袍被氣勁當場攪碎,口出現數道痕,整個人也往后倒飛出去,在巷道里彈了一下,又摔在了街面上,行數步才堪堪停下。
碎石紛飛的巷道之,許元魁紋未,震退左凌泉后,他雙手旋轉著銀月雙刀,快步走向街面,冷聲道:
“半步靈谷,能打這樣,著實讓本尊開了眼界。不過你好歹找一把好劍,尋常鐵,實在浪費了這通神劍技。”
“咳咳——”
左凌泉停下后翻站起,手中只剩下一截劍柄,口滿是痕,真氣也消耗過半。
他看著游刃有余的許元魁,心也沉到了谷底。
左凌泉自習劍,為的就是‘一擊必殺’,所有的一切都堆在那決定勝負的最后一劍上,發力驚人,同境直接無敵不假,但短板也很明顯——只要這一下打不死對手,那后續就很難再打死。
如今連劍都沒了,左凌泉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轉就跑向吳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