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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莽》 第78章 前輩請自重

 左凌泉說著,從懷里取出一本《養氣決》和一塊牌子,遞給湯靜煣:

 “這本養氣決是剛領的,湯姐先拿著看看。若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隨時我,我帶著湯姐四轉轉散心,就當是出來踏春了。”

 湯靜煣接過書冊和份牌:“以前都是一個人住,倒是耐得住寂寞,習慣就好了,你先忙你的吧。”

 左凌泉也沒啥事,當下跑去了起居房,搬來些許蔬菜米糧,又幫忙把院落里的雜草除干凈。

 湯靜煣雖說在陌生地方有點局促,不過天生格開朗,適應了下也就習慣了。

 兩個人忙活的時候,左凌泉也和湯靜煣講了些修煉的細節;湯靜煣聽得似懂非懂,但都認真記下了。

 不過快收拾完小院的時候,左凌泉忽然發現,蹲在窗臺上的團子跑不見了。

 他轉眼掃了一圈兒,才發現門外的院壩里,小鳥團子在地上蹦跶,好像在踩什麼東西。

 左凌泉略顯疑,走近一看,才發現他十兩銀子買來的‘記’,被團子踩在爪爪底下,都被按進了土里。

 “誒誒誒……吃不得吃不得!”

 小甲蟲可是有毒的,左凌泉嚇了一跳,連忙跑到跟前,把兇神惡煞的團子捧起來,從爪爪下面救下了黑甲蟲。

 團子見狀,張開鳥喙,一副‘快喂我’的模樣,眼瞅著小甲蟲。小甲蟲則是憨憨的,在左凌泉掌心轉圈兒,也不跑。

 湯靜煣瞧見黑不拉幾的甲蟲,還有點害怕,把團子接過來,訓斥道:

 “什麼都吃,剛才沒喂你啊?再貪把你烤了。”

 團子連忙閉喙,委屈地嘰嘰了一聲。

 左凌泉院子距離此并不遠,散養的小甲蟲被抓住并不奇怪,他怕團子貪真把甲蟲弄死了,也沒再久留,告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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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姐,我回去把蟲子關起來,你要是有什麼事兒,我一聲即可。”

 大半天忙活下來,太已經落了山,湯靜煣也沒挽留,只是奇怪道:

 “你養什麼不好,怎麼養只蟲子,看起來好怪。”

 “這可是‘鎖龍鎮魂蠱’,上古神,很兇的,湯姐可不要小瞧了。”

 左凌泉隨口開了句玩笑,便和湯靜煣告辭,拿著小甲蟲離開了院落。

 湯靜煣目送左凌泉背影消失,回到了屋里,坐在了小床上。

 家徒四壁,孤苦伶仃,干坐著實在有點無聊。

 湯靜煣想了想,點起油燈,翻開左凌泉拿來的養氣決,查看幾眼后,按照上面的描述,開始煉氣。

 小鳥團子瞧見主子又盤坐在了床上,明顯有點慌,嘰嘰喳喳了幾聲,卻換來湯靜煣一個兇的眼神。

 “嘰~”

 團子有點委屈,在被褥上挪幾下,等著湯靜煣定后,才壯著膽子飛起來,把桌上的油燈踩滅,然后稍顯安心地落回了湯靜煣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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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側。

 左凌泉穿過竹林,回到瀑布下的小院。

 進院子前,先是抬眼看了下上方的石坪。

 石坪上沒有吳清婉的蹤影,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左凌泉臉上的笑容消去,茫然和莫名再次涌上心頭,回到屋中把小甲蟲裝起來,在床榻上盤坐,想要靜心修行,掃開七八糟的想法。

 可這躁的心神,哪里掃得開。

 左凌泉閉目凝神,眼前卻總是浮現在石室中對談的一幕幕——他總覺得錯過了什麼,有點后悔,但理智又告訴他得堅守本心,不要胡思想。

 心神左右互搏,漸漸月上枝頭,窗外除開瀑布轟鳴,再無聲息。

 素潔的小屋里沒點起燈火,左凌泉安靜盤坐,實在無法定,便點起了油燈,取來佩劍,借著燈火給佩劍‘劍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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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油是保養佩劍避免生銹的東西,修行一道還有更高級的劍油,不過左凌泉只是尋常鐵劍,倒也用不上保養法、法寶的劍油。

 月下挑燈看劍,不知了多久。

 左凌泉神游萬里,也未曾聽到周邊有靜,房間的木門忽然發出輕響,好像是被風吹開了一般。

 吱呀——

 左凌泉放下劍的手帕,準備起栓門,不承想抬眼一瞧,整個人都震了下。

 “吳前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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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窗外的青竹都在無聲中沉靜下來,白月從天空灑下,過打開的木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曲線曼妙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白如雪,手兒扶著木門,安靜地站在門口,如同一尊玉質的雕塑,紋

 白皙的臉頰,一側迎著月,可見修長睫下,秋水般溫潤的眸子;角,火紅如夏日玫瑰,明顯點了胭脂;神依舊冷清,好似遠離塵世的冰山;但整看起來,偏偏就只能讓人覺到一難以描述的春意。

 白勾勒著肩窄圓的段兒,腰似楊柳盈盈一握,瑩白月照映著擺下更加白皙的腳踝。

 場景看起來,就好似農家小院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只報恩的白狐,又或者降下了一位九天之上的仙

 左凌泉呆坐在床榻上,放下佩劍的手定格在半空,愣了不知多久,才回過神來:

 “吳前輩,你……”

 吳清婉妝容艷麗中不失淑雅,表依舊如探晚輩的長輩。抬起纖纖玉足進屋里,回關上房門,又上了門栓。

 咔——

 左凌泉坐直,有點慌:

 “吳前輩,你栓門作甚?那什麼,大晚上的……”

 吳清婉把門栓好,步履輕盈地轉過,走到了床榻跟前,低頭著有些張的左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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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泉,我今天考慮了下。無論你怎麼想,我還是要守棲凰谷,哪怕死在宗門外面,也不會放手。”

 左凌泉想起,卻被近在咫尺的吳清婉擋住起不來,他和吳清婉對視,稍顯尷尬:

 “呃……守就守,我陪著吳前輩一起守即可,只是現在……”

 吳清婉神端莊嚴肅,不帶半點異樣:

 “守歸守,但我也不想死。要守住棲凰谷,至需要靈谷的修為,才能發揮作用。所以,在程九江打進宗門之前,我得躋靈谷。”

 “話是這麼說,但是……”

 “我在十二重卡了好幾年,短時間不可能順利破境,想要躋靈谷,就得依靠那卷功法。但是那卷功法,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配合。”

 吳清婉又走近了一步,在床榻上跪坐了下來,和左凌泉面對面,近在咫尺:

 “你和我五行相生,境界相等。所以我需要你幫個忙。”

 幫個忙……

 左凌泉被堵住了,只能在床榻上坐著,幽蘭暗香撲鼻,昏黃燈火照耀著燈前目,勾魂奪魄的場景讓人有點窒息。

 左凌泉看著面前跪坐的風韻佳人,強心頭悸,詢問道:

 “當爐鼎?”

 吳清婉心智不是一般地過,直至此時,眼神都不帶半分異樣,就好似只是在說修煉的事

 “對。不過也不是爐鼎,這事兒對你也有益無害,如果能一起靈谷,勝算會更大一分。”

 左凌泉正開口。

 吳清婉又道:“除此之外,還有姜怡。姜怡的天資不差,但比你差太遠,不出意外,以后會被你甩到很后面,直至兩隔。如果你不練這門功法,就沒法幫姜怡提升修為。”

 “我和姜怡練就是了……”

 “那你想看到我老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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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凌泉話語一噎,張了張,這次沒說出話來——他肯定是不舍得的。

 吳清婉眼神了下,繼續認真道:

 “你只和姜怡修煉,境界會止步不前,姜怡也不會答應,恐怕比你還著急,會推著我來幫你修行;這麼做,對我們三個人都好,你不必帶著負罪,覺得愧對了姜怡,你這是為了我們以后著想。”

 左凌泉有點難以招架,往后退了些,靠在了墻上:

 “吳前輩,我肯定希你們長生不老,至得死在我后面。嗯……我也準備娶幾個媳婦,但媳婦再多,也得兩相悅。白天已經聊過了,這種事不是修煉那麼簡單,至得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才能那什麼……”

 吳清婉雙膝跪在被褥上,又往前移了些,聲道:

 “凌泉,我是姜怡的長輩,便也是你的長輩,所以你我不能有男,你喜歡我,我也不能答應。我為了姜怡能跟上你,為了你不原地踏步荒廢了時間,還有棲凰谷,才和你一起修行這門功法。”

 左凌泉并非不近,但他把吳清婉當邊人看,不可能因為而忘了尊重。他認真道:

 “吳前輩,這不是一件事,而是兩個人的姻緣。吳前輩對我無微不至,我知曉,也記在心里,甚至對吳前輩有點歪心思……準確說是喜歡,地喜歡。如果吳前輩對我有好,不用吳前輩說這些,我不得和吳前輩一起修煉。但吳前輩如果對我沒半點心思,單純把這當一件事,為了修行才如此,我答應不了;沒辦法可以想辦法,卻不能答應這種類似于‘乘人之危’的辦法。”

 吳清婉安靜聽完,也是沒辦法了,心一橫,干脆微微前傾,湊近了幾分,如花艷幾乎湊在了左凌泉臉上,呵氣如蘭吹拂著左凌泉的臉頰:

 “凌泉,我好看嗎?”

 !!

 我的天……

 左凌泉差點岔氣,抬起手來,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認真道:

 “好看。我沒說不好看,吳前輩哪怕點個頭,或者一個眼神……”

 吳清婉蹙起眉兒,眼神毫無變化:

 “覺得好看就行。我是你的師長,不能對你生愫,雙修也是為了宗門、為了姜怡和你。此事你知我知,也不會告知外人,你不必想那麼多。”

 左凌泉經過最初的沖擊后,心思慢慢了下來:

 “話不能這麼說,君子慎獨,哪怕沒人知道也不能來。吳前輩不喜歡我,那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這種事兒,這不僅會害了吳前輩,還會壞了我的道心,還……還請吳前輩自重。”

 “小孩子有什麼道心?乖,聽話。”

 “……”

 左凌泉撥浪鼓似的搖頭。

 吳清婉對視片刻,心里也有些無奈了。

 把功法給左凌泉,便是想讓左凌泉主提要求,‘迫不得已’接,給自己個臺階下。

 左凌泉這榆木疙瘩認死理,無奈之下,只能選擇主

 但主歸主,吳清婉不會表明意——因為一旦兩人是‘兩相悅’才雙修,那質就變了,為師長怎麼做人?以后怎麼坦然面對姜怡?

 況且吳清婉自己都不清自己的心思,也不敢去清,反正現在就一條路可以走,既能幫左凌泉又能幫和姜怡,也不去想那麼多了。

 眼見左凌泉還是認死理,吳清婉微微吸了口氣,如同嚴厲的師長,眼神示意旁邊的枕頭:

 “凌泉,你給我躺下!”

 左凌泉心如麻,他可能從小到大,都沒經過這麼殘酷的考驗;練劍十四年再迷茫,本心都紋,此時卻難以抑制的在左右搖擺。

 左凌泉被堵在墻邊上,和眼神澄澈的吳清婉對視許久,還是勉強笑了下:

 “吳前輩,你別這樣。我話說明了吧,我對吳前輩是有非分之想,不然也不會找借口送肚兜。但吳前輩若是不喜歡我,只是為了修行例行公事,那我接不了。嗯……你只要對我有一丟丟心意……”

 吳清婉認真搖頭:“我是你師長,有也是護之,你不能多想。快點躺下。”

 左凌泉眼神糾結,咬了咬牙道:

 “既然這樣,我……晚輩實在不敢對吳前輩不敬,我出去靜靜。”

 左凌泉小心翼翼挪,連鞋子都沒穿,快步走向房門。

 可是他剛把手放在門栓上,背后就傳來一聲:

 “凌泉~”

 聲音婉,銷魂蝕骨。

 左凌泉腳步一個趔趄,還是沒抗住,回過頭來。

 燈火清幽,床榻之上,著白的吳清婉,變了側躺,手兒撐著臉頰,左手輕輕挑來了襟的布扣。

 布扣本就繃得很,隨著手指挑開,立刻被團兒撐得散開了些。

 云白襟散落,雪白的脖頸顯現在燈火下,還有潔細膩的鎖骨。

 白系繩,繞過耳邊垂下的發,一直延到鎖骨下。

 云白的肚兜,被撐得很立,上面的荷花和鯉魚好似都胖了幾分,因為側躺的作,大團兒疊在一起,荷花之間出現了一道壑。

 燈火朦朧,衫半解。

 明明面容端莊知、不食人間煙火,卻又擺出這種人的姿勢,相信世間沒有那個男人,能經住這樣的殘酷考驗。

 左凌泉愣了下,先是迅速偏開了目,不過馬上又覺得不對。

 花間鯉……

 不是丟了嗎,怎麼在吳前輩上……

 那晚……

 左凌泉心念一間,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幅畫面。

 雷雨夜,天之下。

 腦袋枕著的東西,面前是一張湊過來的臉頰。

 那雙眼睛如盈盈秋水,認真間又飽含擔憂,慢慢湊向他……

 冰涼的雨點消失,溫潤的回到了邊……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此時回想起來,卻是那般地清晰,就好像發生在上一刻。

 左凌泉微微僵了下,回過頭來,看向手指攪著一縷青的吳清婉:

 “吳前輩,上次你給我喂藥……”

 吳清婉攪頭發的作頓了下,眼神依舊沒什麼異樣,認真道:

 “事急從權,那是為了救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左凌泉轉回了形,打量著吳清婉前鼓囊囊的花間鯉:

 “穿著我送的肚兜、特地點著胭脂,也是事急從權?”

 吳清婉溫潤臉頰稍微紅了下,抬手拉起了松散領,眼神平靜:

 “要你配合修行,自然得考慮你的,總得讓你滿意些。”

 左凌泉緩緩點頭,他琢磨了一下,干脆反其道而行,勸道:

 “吳前輩,你哪怕騙我也行,假裝對我有意,我不就從了嗎?”

 吳清婉現在都是裝的,還怎麼假裝?說了就是真的了。

 “我對你沒有男,但你今天要是敢走,咱們肯定恩斷義絕,再無往來。”

 左凌泉聽見這話,總算是明白意思了——肯用給他喂藥、肯和他雙修當道、肯找一大堆義正詞嚴的理由解釋、肯穿他送的肚兜,就是不肯承認喜歡他。

 如果只是為了修行或者其他,本沒必要如此糾結‘喜歡’兩個字,不肯說只能是因為不敢承認。

 不敢承認喜歡,那就是喜歡。

 扯這麼多七八糟的,只是因為能接他,但是不敢,或者不好意思罷了。

 理清楚頭緒后,左凌泉豁然開朗。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言語,但恐怕都明白了意思。

 吳清婉察覺到左凌泉態度轉彎,忽然有點慫了,放開了指間的頭發,擺出了稍微正經的姿勢。

 左凌泉雖然想清楚了頭緒,但還是有點遲疑——他剛明白吳清婉的心意,就一起滾床單,有點太快了,覺還是不尊重吳清婉。

 左凌泉念及此,走到床鋪邊緣坐下,聲道:

 “吳前輩,其實沒必要,這種事可以慢慢來……”

 吳清婉看著近在咫尺的左凌泉,眼底有點張了,不過還是擺出長輩模樣,認真告誡道:

 “我對你沒有其他愫,你別瞎想。你我只是共同修行,平日還是師長和弟子的關系,不牽扯其他。”

 左凌泉點了點頭:“明白。”

 吳清婉抿了抿,覺得左凌泉口是心非,但好不容易把這頭倔驢拽回來,也沒法再強調糾正了,繼續道:

 “程九江隨時可能打過來,所以等不得,你現在就得和我修煉。”

 左凌泉起初心智堅定,是覺得婉婉不表白,他就不能那麼做;現在忽然想通,就有點把持不住了。他回過頭來,認真道:

 “婉婉,我……”

 “吳前輩,沒大沒小。”

 吳清婉訓了一句,心其實跳得很快,下的赤足都弓了起來,臉卻依舊嚴肅莊重。

 左凌泉其實最喜歡看吳清婉這副師長模樣,眨了眨眼睛,沒有再說話。

 屋子里寂靜下來,氣氛先是詭異,漸漸又化為旖旎。

 吳清婉慢慢不再和左凌泉對視,想了想,閉上雙眸,躺在了枕頭上,端端正正,手里拿著那枚小小的玉簡:

 “你別說話,認真修煉即可,來……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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