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閑談不過幾句,正殿外的大師伯岳恒站起了,嘈嘈雜雜的廣場也安靜下來。
吳清婉停下話語,坐正了幾分,和左凌一起轉眼看向擂臺。
今天的最終角逐,和左凌泉關系不大,他并不是很在意結局。但此次前往驚臺人選,依舊是牽大丹朝所有修行者心弦的頭等大事。
隨著兩天比拼過去,能留到現在的年輕修士,只剩下五人,無不是大丹朝最杰出的年輕人。
棲凰谷底蘊尚在,現存五人中占了三人,剛剛破境的佘玉龍也在其中;剩下兩人則出自扶乩山、清池劍莊。
棲凰谷的許志寧已經煉氣九重,境界一枝獨秀,因此已經提前選。而剩下的兩個名額,便要由四人互相角逐產生。
棲凰谷作為東道主,不可能讓弟子戰,因此今天的比拼,相當于扶乩山、清池劍莊,挑戰棲凰谷。
直接為九宗門的機會百年難遇,隨著角逐開始,四名年輕弟子,可以說榨了自所有的潛力,而結局也確實出人意料。
左凌泉在吳清婉旁觀看,本以為剛剛破境的佘玉龍基不穩,會被同境的對手按下去,卻沒想到清池劍莊的嫡傳更廢,空有境界毫無基,一套劍法耍得破綻百出,大好局勢被佘玉龍一記回首掏給送回了老家。
佘玉龍是大師伯岳恒的徒弟,瞧見這結果,大師伯激地猛拍了下椅子扶手,若是不清池劍莊的莊主就在跟前,說不定都能沖上去把佘玉龍抱下來。
吳清婉作為棲凰谷的掌房,見此眼中出幾分喜,俏聲道:
“佘玉龍都贏了,那這次我們棲凰谷,恐怕能包攬三個名額。”
左凌泉對這種菜互啄的比拼毫無興趣,只是微笑點頭。
等第一場打完,第二次很快開始,也是今天角逐的重點——扶乩山李應甲,對陣棲凰谷姚和玉。
李應甲是程九江的嫡傳弟子,論天賦和努力都不輸姚和玉,但扶乩山是野修出,修行的功法和武技,都和驚臺出的棲凰谷有差距,在兩人全力以赴的況,這點差距足以影響比拼的結局。
左凌泉和吳清婉,起初都很看好自己這邊的姚和玉;而姚和玉也沒讓所有人失,一套劍法耍得行云流水,剛剛開始就得李應甲節節敗退,差點將其下擂臺。
眼見能將三個名額包攬,棲凰谷五位掌房都是面喜,旁邊就坐的各地長者,也連連稱贊起棲凰谷教導有方。
但就在姚和玉提劍連刺,要將李應甲下擂臺之時,旁觀的左凌泉,忽然眉頭一皺:
“不對。”
吳清婉聞聲有點茫然,但下一刻,擂臺上的場景就讓然大怒。
擂臺之上的形勢已經是一邊倒,李應甲被到了擂臺邊緣,半只腳已經出了擂臺;姚和玉只需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占下此次比拼的最后一個名額。
姚和玉自然是抓住了機會,抬手便是一記‘余霞綺’,三道劍影直李應甲三要害,讓其避無可避。
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被到絕路的李應甲,并未像預想的那般被下擂臺,而是以命換命,雙拳白綻,一記炮錘就轟向了刺過來的姚和玉。
這一下速度很快不假,但也是一個八重修士極限的速度。
按理來說,這樣做沒有意義,因為姚和玉的劍必定先到李應甲的上,這樣反擊和送死沒區別。
左凌泉之所以察覺不對,是因為他發現李應甲的眼神并沒有,本不是打急眼失了智的模樣。
而事實也如他所料,李應甲雙拳出手,距離姚和玉還有一尺半,尚未到的況下,攻擊便起了效果。
姚和玉措不及防,口瞬間下陷,被砸出一個圓坑,繼而整個人往后倒飛出去,摔在了擂臺上;落地后便噴出一口水,當場爬都爬不起來。
“這……”
滿場嘩然。
擂臺下的修士境界都不高,還以為李應甲后發先至,絕境之下反擊取勝。
但在座的諸多長者,可不乏靈谷、十一二重的修士,把這一幕看得是清清楚楚。
眼見姚和玉滿鮮爬不起來,作為師父的棲凰谷二師伯,當即一拍扶手站起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諸位師長的面舞弊!”
吳清婉也是滿面怒容,半步靈谷的修為,自是曉得煉氣八重的巔峰戰力——煉氣八重,只能真氣勉強外顯,再厲害也不可能真氣離,能讓真氣延兩三寸便很厲害了,威力也不大。
而李應甲這一下,雙拳距離姚和玉還有一尺半,便砸斷了姚和玉的口的肋骨;以李應甲的境界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能完這樣的反擊,只能是李應甲上藏了法,暗中使用法攻擊了姚和玉。
此次選拔,比拼的是修士本的實力,法、符箓、丹藥這些影響公平的件全部用,否則就變了拼爹大會,本現不出修士本的天資。
李應甲這種行為,可以說是當著棲凰谷眾長老的面作弊!
隨著姚和玉吐倒地,熱熱鬧鬧的棲凰谷,氣氛在一瞬間變了劍拔弩張。
棲凰谷五位掌房,皆是站起來怒目而視。
就座的諸位長者,也是眉頭蹙,或是頭接耳,或是看向坐在旁邊的程九江。
程九江手里端著茶杯,對這個結果沒有毫意外——因為這就是他刻意安排的。
昨天下午,戶部尚書王崢,忽然私下里找到了程九江,給他說了一番話:
“兇頻繁禍害百姓,棲凰谷向公主諫言,懷疑是扶乩山窺伺國師之位,暗中驅使兇……”
“滿朝文武猜測國師大人有恙,無力再擔任國師之職,朝臣有意推舉程仙長為國師,但公主心有猜忌,不允……”
“要強行換國師,得確認國師是不是真的有恙。本今天過來,就是想請程仙長出個力,試探一下國師的虛實……”
……
程九江對朝臣的有意扶持并不在意,但棲凰谷暗中潑臟水,卻讓他難以忍氣吞聲。
國師大丹百姓供奉,行庇護百姓之責,本來就該是強者居之。
只要岳平不在,位置本就該是他程九江的,何來‘窺伺’一說?
更何況還把兇作的屎盆子往他頭上扣,當他是任人的柿子不?
既然棲凰谷暗中使袢子,那也別怪他不講面,今天就把事挑明了,放在臺面上。
國師在,他認罰;國師不在,棲凰谷五個小掌房就不配待在現在的位置,他有實力,憑什麼不能拿?
程九江見五位掌房起,怒斥他的弟子,他也放下了茶杯,沉聲道:
“岳老,大庭廣眾之下,責罵污蔑一個小輩,不合適吧?”
大師伯岳恒滿眼怒,看向程九江:
“程掌門,你當在場諸位長者都眼瞎不?李應甲不過煉氣八重,能拳不沾,把姚和玉打得倒地不起?”
“李應甲是我的嫡傳,本就天賦異稟,危急之下超常發揮,也在理之中。你們幾位也是長輩,豈能當眾污蔑應甲舞弊?”
程九江說完后,看向擂臺上的李應甲,詢問道:
“應甲,你自己說,方才可否以卑鄙伎倆取勝?”
擂臺之上,李應甲拱手抱拳,認真道:
“稟師父,徒兒堂堂正正,絕無舞弊之。”
“你放肆!當我等都是瞎子不?”
岳恒怒發沖冠,看向程九江:
“程掌門,你堂堂靈谷境界的高人,莫非也眼瞎?”
程九江臉微冷:“我旁觀全局,自認毫無問題。應甲是我嫡傳弟子,他開口說堂堂正正,便是堂堂正正。我程九江為他擔保,幾位掌房莫非還信不過我程九江的為人?”
“你……”
大師伯岳恒,見程九江死不要臉保徒弟,臉微冷,抬手一揮道:
“搜。找到隨法,我看你還如何狡辯。”
幾名棲凰谷執事,聞言抬步要上前,但就在此時,正殿外忽然傳出一聲響。
啪——
廣場眾人轉眼看去,卻見程九江把旁的茶案拍得四分五裂,起道:
“放肆!應甲乃是我嫡傳弟子,豈能當眾辱。我程九江為他作保,爾等還要強行污蔑,是不把我們師徒放在眼里?我今天倒也看看,我不答應,有誰敢上前半步!”
此言一出,全場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