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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城,岳府。
游廊回環,府邸幽深。
“大人,老爺在里面等候多時了,請。”
此時,一個貌的侍在前方引路,后方則是一個面容干枯,形消瘦的老者。
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蔣三甲。
相較于在渝州城,臉卻是蒼白了不,而且滿頭的白發有增添了許多,看著便覺憔悴了。
“多謝。”
蔣三甲微微點了點頭,隨后抬步進。
堂,竹之聲悅耳,幾個曼妙的歌姬正在翩翩起舞,而岳廷陳正悠然的坐在上方,手指輕輕扣在案幾上,似乎附和著那竹之聲。
看到蔣三甲進來,岳廷陳揮了揮手事宜歌姬退下,“蔣大人,快,快坐,我等你等的可是好辛苦啊。”
“岳大人客氣了,因為一些瑣事耽擱了,失禮了。”
蔣三甲抱了抱拳,隨后坐了下來,旁邊貌的侍連忙上前斟酒。
若是尋常,他定然是不會來參加這高雅之士所舉行的酒宴,但岳廷陳是為他平反的牽線之人,這恩卻是不小。
“不礙事,不礙事。”
岳廷陳輕笑一聲,道:“蔣大人忍辱負重多年,如今也算是否極泰來,再正果了。”
蔣三甲淡淡的道:“人生起落,反反復復罷了。”
此刻的他,歷經這一次事,已然是看了許多。
“蔣大人說的是,心境已然超,非常人能比,不怪乎二殿下如此看重蔣大人。”
岳廷陳一臉肅穆的道。
蔣三甲沉默了半晌,道:“此次蔣某能夠沉冤昭雪,還要多謝二殿下才是。”
廟堂之中,都是清楚,眼前的岳廷陳就是二殿下趙夢臺的黨羽爪牙,此次為他平反看似是岳廷陳,真正背后的人就是趙夢臺。
岳廷陳深吸一口氣,道:“二殿下知道蔣大人高風亮節,品行端正,定是蒙冤不白之冤,奈何朝堂之上......蔣大人應該也清楚,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近來此事逐漸平息了,二殿下才能諫言。”
蔣三甲抱了抱拳,道:“此次平反,蔣三甲銘記在心,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蔣三甲可不是傻子,趙夢臺為他平反,其中必定有深意。
“哎,其實有件事,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岳廷陳嘆了口氣道。
蔣三甲心中一,面上依舊沒有變化,道:“但說無妨。”
他知道,這才是岳廷陳今日召見他來的重點。
岳廷陳頓了頓,才道:“你應該知曉,二殿下為人皇鑄造這鎖龍井之事,此事事關大燕王朝命脈,而除此之外,還有六封印,如今法喜寺一封印破壞,鎮靈之之一的鎮邪劍被取走,鎖龍井也是發生了。”
“二殿下生怕再引起波折,所以想要取回那鎮邪劍,但那鎮邪劍被神高手鬼劍客取走.........”
果然!
蔣三甲聽到岳廷陳的話,心中泛起了一抹冷笑。
二殿下為自己平反是假,看來想要知道劍客周先明訊息才是真。
鎖龍井建造后,就算是其他六封印盡皆破碎,也是不影響地脈,口中說是想要取回鎮邪劍,其中恐怕是另有心思。
若是一般人,很難猜出趙夢臺的心思,但是蔣三甲卻是一清二楚。
趙夢臺野心,心機深沉,早在數十年前就開始布局江湖,所以對于江湖當中的事知曉的一清二楚。
周先明出手過數次,氣機暴了出去,定然是被趙夢臺查清了底細,知道他修煉的便是大羅派的大羅心法,想要謀取周先明手中的大羅心法。
雖然周先明手中的大羅心法是殘篇,但若是想要合《玉皇經》,就必須要得到此心法。
趙夢臺要這大羅心法確實無用,但是卻可以當做籌碼和真一教用來換。
真一教乃是國教,在廟堂還是江湖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是能夠得到真一教鼎力幫助的話,那麼趙夢臺的野說不定就有很大機會實現了。
“其實說來慚愧。”
蔣三甲放下手中酒杯,道:“其實,我對于鬼劍客的份也是一無所知。”
他說的這倒是真話,除了知道那鬼劍客做周先明之外,他什麼也不清楚,甚至蔣三甲心中也清楚連名字可能都是假的.......
岳廷陳笑了笑,道:“蔣大人真是說笑了,其實二殿下只想要取回鎮邪劍殘,若是那鬼劍客愿意出來的話,二殿下也不會虧待于他,甚至曾經劈開地牢,連殺兩個玄衛的案底都能抹除,還他一個自由之.......”
安景因為劈開地牢,殺死甘岳和張霜,其實自己本也是被玄衛通緝之人。
蔣三甲沉聲道:“不是蔣某不說,蔣某真的不清楚。”
岳廷陳聽到蔣三甲這話,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便舒展開來,“蔣大人真的不愿意告知嗎?”
那劍客可以說幫助了蔣三甲數次,尤其是曾經一劍劈開了地牢,若是沒有深厚的關系,怎麼可能劫天牢?
在燕國,江湖人士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去朝廷底線,畢竟還有玄衛掛在頭上,時時刻刻的警醒著他們。
而且蔣三甲是鬼谷派傳人,最擅長的便是測算卜卦,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那劍客的份?
“真的不清楚,如何告知?”蔣三甲搖了搖頭。
他說真話,反而沒人會信。
岳廷陳深深吸了口氣,幽幽的道:“既然蔣大人這樣說,那我也就不再勉強了。”
隨后岳廷陳便不再提及此事,兩人話不投機,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不多時蔣三甲便起告辭。
谷岳廷陳看到蔣三甲離去,凝眉了許久,隨后才向著后院走去。
后院亭子中,青年子坐的筆直,面前是一盤棋,只見他凝眉沉思,久久沒有落子。
這人正是趙夢臺。
岳廷陳走上前,俯道:“二殿下,蔣三甲他............”
“他是沒說吧。”
趙夢臺瞳孔微微收,隨后手中的子終是落了下去,道:“這劍客應該就在江南道,而且他能夠知曉封印之下有天地靈氣,應該不是簡單人。”
岳廷陳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道:“那現在該怎麼辦,繼續拉攏蔣三甲等到他愿意說出來?”
“蔣三甲無用了。”
趙夢臺又從棋子盒中拿出一枚棋子,眼中浮現一戾氣。
他為蔣三甲平反,沒想到蔣三甲竟然不領他的恩。
岳廷陳想了想,還是道:“我聽說,這幾日他經常站在宮闈門口,我們何不迂回........”
蔣三甲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雖然格有些冷傲,孤僻了些。
既然他不愿意,為何不讓坤寧宮的那位讓他說出來呢?
“穆貴妃如果知道了的話,勢必會想盡辦法得到大羅心法,到時候便會直接給了師兄,那我們就等于了一個重要的籌碼。”
趙夢臺冷冷的道:“既然蔣三甲不想說,便是不想為我所用,既然不想為我所用,我便不用好了。”
“我明白了。”
岳廷陳隨后不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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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濟世堂。
安景正靠在太師椅上,手中捧著一本醫書。
這時,趙青梅拿著掃把道:“夫君,年關快到了,早上來問診的人不多,你去集市上買些蔬菜食,還有一些年貨回來吧。”
“我等會將堂里堂外都打掃一番。”
安景聽聞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要把里里外外都打掃一遍嗎?”
趙青梅系好了圍,道:“是啊,要把家里都打掃的干干凈凈,這樣才能迎接新的一年,怎麼了?”
安景面不紅心不跳的道:“那雜事房就不用打掃了,里面許久不用,可能生出什麼老鼠,蜈蚣之類的,等我回來我親自打掃就好了。”
趙青梅甜甜一笑,道:“好,我知道了,到時候由你親自回來打掃。”
安景聽到這,放心了下來,隨后丟下書冊,來到了后院。
此時檀云正抱著木盆,準備去河埠洗服。
安景看了一眼不堪的木盆,隨后道:“你先放下服,隨我去集市買些年貨來。”
趕集的話肯定要拎很多東西,這可是一個苦差事。
“姑爺,你一個人去不就行了嗎?”
檀云有些奇怪,心中有些不愿。
從集市回來,還是要洗服。
安景眨了眨眼睛,笑道:“快過年的時候集市可熱鬧了,什麼糕點,小吃應有盡有.......”
“姑爺,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去保護你。”
檀云聽到這,眨了眨眼連忙道。
安景笑了笑,“我們走吧。”
這個世界上傻子太多,騙子明顯不夠用......
“走,去趕集!”
檀云也是興了起來,尤其是想到那小吃糕點,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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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場大雪落下,渝州城的道路兩旁盡是積雪。
但是隨著年關將至,早上的集市卻是格外的熱鬧和繁忙,商鋪的旗幟高高揚起,兩旁都是張著大傘的小商小販。
此時那長長的街道,車水馬龍,圍的水泄不通,賣聲吆喝聲混雜在一起,沸沸揚揚的。
檀云跟在安景的后,看著這熱鬧的一幕,眼中帶著一興,“姑爺,人可真多啊。”
“是啊,人確實很多,開心吧?”安景點了點頭道。
檀云東張西,隨后欣喜的道:“姑爺,快看,那邊有人在耍猴!我們去看看去吧。”
“等會再看,先去買年貨。”
安景拉著打算看耍猴的檀云,徑直來到了攤。
“安大夫,來買豬嗎?這可是今早先殺的黑豬。”
“給我來個五斤,要一斤瘦的,一斤五花,還有三斤后上的,對了,有新鮮的牛嗎?也給我來一些。”
“有的,安大夫稍等。”
“張嬸,有什麼新鮮的蔬菜嗎?”
........
不多時,兩人已經買好了蔬菜食,還有一些必備的年貨。
安景啃著一塊新鮮出爐蔥油餅,手中則拎著一堆小吃糕點,悠閑在前面走著,而檀云抱著滿滿當當的貨跟在后,小臉氣鼓鼓的,恨不得咬在安景上狠狠咬幾口。
“姑爺,你騙我.....”
檀云此刻才察覺出來自己是被騙了,自己竟然被這個小大夫給當猴一樣耍了。
“我哪里騙你了?”
安景眉頭微微一挑。
“你說要帶我吃好吃的。”檀云噘道。
“我說街上有賣糕點的,你看這不是嗎?”安景晃了晃手中的糕點。
“哼!”
檀云心中暗暗發誓,自己不能再輕易的相信安景口中的話了,實在是之前他給的糕點太多,以至于自己太過相信他了,降低了自己的警覺。
“現在去哪?”檀云問道。
“買些焰火。”安景說道。
“可是......”檀云張了張,委屈的道:“姑爺,我拿不下了。”
“多買些,讓他送到去就好了。”安景笑道。
最終,安景來到了鋪子里和掌柜代了一聲,放下銀錢便走了。
“走吧,回去了。”
安景走了出來,對著站在門口的檀云道。
說著,兩人便向著家中走去。
“姑爺.....?”
檀云突然道。
“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安景聽到這,下意識準備搭把手。
“不不不,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檀云連忙道:“而且我也不累。”
“我就說嗎,平日吃那麼多,也不是白吃的。”
“姑爺,我真的吃的很多嗎?”檀云抿著有些不確定的道:“是不是這樣很不招人喜歡?”
看到檀云這樣子,安景笑了笑,道:“也還好吧,家里還有點余糧,養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