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安公公猜的沒錯,顧南封不僅在里面,連他們苦尋多日不見的兮妃娘娘也在里面。從皇上的大批人馬進封府,到他們頒圣旨,點火,兩人一直在里面。
最初,六兮是不敢相信寅肅會如此狠心而殘忍,要把他們活活燒死在這院落里,但是當圣旨落下,火四起時,才真正相信,寅肅的殘忍之。
“看清楚了嗎?你還對他抱著希?”徐啟凡在耳邊同樣殘忍的說著。
“我出去找他。”掙扎想出門,就想看看,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是否下的去手親手殺。
“你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劉月,留下最后一自尊,不要讓自己死的太難看。”
大難當頭,徐啟凡竟能如此鎮定,沒有毫的混,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不怕死?”六兮問。
“你怕死嗎?”徐啟凡反問。
“死有何可怕,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這麼死了。”六兮早已死過多次,再無任何可懼。所以依然想出去,當面問問寅肅,為何要如此對待?
“死的其所就值得,劉月,我說過,我會帶你一起回到現代去。”
徐啟凡的話,功讓六兮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外面的火已越燒越大,整個屋子開始搖搖晃晃。
“你去玄國時,我也去過,我在蒼崗山救你時,并非剛到,而是從玄國過來。我在那找到能回現代的方法,便是用大火燒,毀滅之后,我才能回去,而你,亦是。而這把大火,不能自己點燃,只有最權貴的人燒的火,才有用。”
徐啟凡說道這,抑制不住有些興,他終于可以回到屬于他的世界中去,而且能如愿帶著劉月回去。
“誰?是誰告訴你的?難道是碟夜?”
“是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劉月,我們可以回家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這,他用盡方法激怒寅肅,挑撥他們的關系,以至劉月徹底對寅肅死心,甘心與他回到他們的世界中去。
這荒謬的一切,都要結束了,火照的他漆黑的雙眸變的通紅,他摟著劉月,生死相隨。
大火蔓延,周邊的房屋已紛紛倒塌,六兮逐漸已覺得呼吸困難起來,如果推開門,門外就是這一生給予所有苦難的寅肅,亦是到死也還在的男人,但推開門又如何,外面那個男人既已決心死,留在這一世,只有永無止境的痛苦。所以決心不推開門,人大火焚燒著自己這軀,燒灰燼,回去吧,回到那個自由的世界中去,但愿能把這一世的所有都忘記,更愿孟婆給一碗忘水,永生永世不再想起這前世的總總。
烈火熊熊,煙霧彌漫,徐啟凡一直護著,抱著,大火焚,并無太大的痛苦,因為意識已被濃煙熏昏迷。
“劉月,別怕,我們馬上就回家了。”
“劉月,別怕。”
徐啟凡努力保持著清醒,最后時刻依然擁抱著劉月不松手。
凰涅盤浴火重生,這是徐啟凡曾說過的一句話,原來早已注定。
原本只有大火燃燒的聲音,因為顧南封與六兮的對話,從屋傳來說話聲。
原來顧南封真的在里面。
眾人倒是松了口氣,如果他不在,這火就白燒了。
但等等,里面說話的是誰?除了顧南封還有誰在?與他們之前觀察的不一樣,難道顧南封的屋子里一直還住有人?
一時間,大家都屏蔽著呼吸,想聽清楚里面說話的聲音,但許久之后,再無一聲響,只有大火噼里啪啦以及房屋逐漸倒塌的聲音。
這時,一直在旁邊跪著的老管家,忽如大夢初醒一般喊道“一定是兮妃娘娘在里面,一定是。”
他的一聲喊,所有人的目都齊齊看向他,安公公掌心已冒汗,不知是被火烤的,還是因為這句話,但見皇上也忽然臉鐵青看向老管家。
“說清楚了,里面除了顧南封還有誰?”
老管家被大喝一聲,全抖了一下,心里充滿了恐懼。其實他并不敢確定里面的就是兮妃娘娘,只是當下,他覺得想救封,只有這麼一線生機。
所以哪怕冒著要砍頭的風險,他也要把這謊言圓下去。
“里面的是兮妃娘娘,封的屋還有一間暗室,娘娘前幾日夜里在外頭街上昏迷不醒,封把藏在這暗室里休養。為了避人耳目,所以才辭退了府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奴才在這伺候。”
他話音一落,只見皇上已起往熊熊烈火里沖。
“皇上,小心。”安公公疾呼。
“皇上……”
那房屋已倒塌大半,甚至一半已燒灰燼了,即使兮妃娘娘真的在里面,也早已被燒死,這火勢又兇猛,皇上如果這時候沖進去也就是白白死。
所以那幾個前侍衛拽著皇上不讓進。
“放手。”寅肅大怒,一拳就擊向那拉著他的侍衛臉,那侍衛頓時噴出一口,但是卻依然牢牢拽著皇上不松手,又幾人見此況,也紛紛上來鉗制住皇上。
“你們想違抗圣旨?放快手。”
“皇上,今日就是把我殺了,我也不能讓您進去冒險。”
這時,安公公也噗通跪在皇上的面前。
“皇上三思啊,您的可關系到江山社稷。他們已經開始滅火……”
“放開。”寅肅大怒,已燒紅了眼,整個人都有些癲狂拼命掙扎,但縱使他武力高強,也無法擺這些同樣武功高強的侍衛們。
“阿兮”
“甄六兮,你給我出來。”他掙不開,渾的戾氣如同能殺人一般。那邊的人都為之膽,但為了皇上的安危考慮,哪怕之后要殺他們的頭,他們也在所不惜。
像是一只敢死隊,牢牢控制著皇上,不讓已發狂的皇上靠近火源半步。
就在他們急著撲火時,轟然一聲。
整個院落的房屋全部倒塌,烈火熊熊之下,這片地已夷為平地。
這轟隆一聲,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像是慢作或者時靜止了一般,都停下了作,然后緩緩看向皇上,而皇上,似緒難以控制,隨著那房屋倒塌,他整個人亦是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皇上”
“皇上……快醫。”
“來人,快醫。”安公公大驚失,扶著皇上,朝他們喊。
他們這次出行,本沒帶醫,侍衛急得一時了分寸不知是去扶皇上,還是去太醫。
好在這時,昏迷的皇上慢慢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癱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那燃燒灰燼的房屋,一不,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是被走了靈魂。
“皇上……”安公公小心翼翼的他。沒有反應。
“皇上,您醒醒。”他再次皇上,之間皇上雙目無神,眼神渙散的看著前方,依舊一不。
看他這樣,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的守在一旁,一點聲音也不敢弄出來。
那房屋倒塌之后,大火依然燒了許久,直到天快亮了,這火才慢慢的滅掉,剩下一堆灰燼冒著煙,不時幾個火苗竄。
這時,坐了一夜的皇上,忽如得了失心瘋,一下起朝那些灰燼之中走去。雖然已灰燼,但是溫度依然很高,侍衛怕燙著他,又想阻止,但是安公公勸道“讓皇上去吧。”
再不發泄出來,憋在心里,別憋出什麼病來。
他亦步亦趨跟在皇上的背后,確實是燙,踩起的灰燼飄起來,似能把擺燙出個。侍衛急忙上前去清理開,讓皇上走。
走著走著,走到最中心的位置,皇上忽然停下了腳步,眼神定定著地上。
大家順著他的目看過去,原來地上是一只羊脂玉指以及一個牡丹發簪,只一眼,安公公便能認出,那是顧南封帶的戒指,以及娘娘從來不離的發簪。
本來他的心緒全系在皇上上,但此時看到這個發簪,竟由心底到疼痛與悲哀,娘娘真的死了?這次真的死了。
只見皇上慢慢蹲下了,從灰燼之中撿起了那個牡丹發簪,那個花瓣上刻著的六字,已燒的漆黑,他蹲在那,慢慢挲著這個發簪,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頭越來越低,肩膀開始起伏,安公公知道皇上這是在哭,他也控制不住的默默流下了眼淚。
好半晌之后,才聽皇上沙啞的聲音道。
“這次,是朕親手殺了。”
“一定恨死朕了,所以寧愿被活活燒死,也不肯出來見朕一面,哪怕一聲也不肯。”
“皇上,娘娘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您要節哀,保重啊。”
“宮里還有小皇子在等著您呢。”
皇上似乎沒聽見,說完那兩句話,再也沒有說話,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輕輕著那個發簪,發簪被燒黑的地方,已被他用袖干凈,出了一個個六字。
“皇上,回宮吧。”
在安公公不知說了多次回宮之后,他才站起。或許是蹲了太久,也或許是悲傷過度,站起來的剎那,天旋地轉,險些摔倒,好在安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這一夜,在封府發生的所有事,再無人提及過,仿佛那一場大火本就不存在,不曾發生一樣。
宮里的人更不知道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皇上忽然大病了一場,甚至得了失語癥,整整一個月沒有開口說話。
待他病好了,他邊的所有前侍衛都換了新的,甚至連安公公也被換到離宣殿最遠的宮中去照顧小皇子。
而小皇子住的地方,也就是原本兮妃娘娘住的六清宮,竟然也在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從此宮中再無六清宮,連兮妃娘娘都似不曾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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