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
“一棵樹?”
紀然站在那顆足以遮天蔽日的巨樹下方,冰冷的表第一次出現了裂。
這是一個誰都未曾想過的真相,但與其說這是一棵樹,不如用“生靈”來形容它更為合適。它的寬度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繁茂的枝葉能夠遮蔽十幾平方公里的土地,但它卻毫不能給人任何關于好的聯想。
因為整座島嶼的藤蔓都是它的系,仿佛角一樣深深地扎在泥土之中,藤蔓上各種凸起的疙瘩和猙獰的形狀更是讓他們一路走來磕磕絆絆,越是靠近樹干的部分,就越是能看到藤蔓下那管一樣深紅的脈絡與纏繞在樹干之上、不斷嚅吸收著養分的詭異現象。
這棵矮胖的樹上還結著許多麻麻的巨大果子,每一個半明的果實,都沉睡著一個人類。里面有男有,有老有,但無一例外,他們的表都是幸福而好的,仿佛是沉睡在一個永恒的夢之中。
紀然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旁邊的z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為神明就是當一棵樹的養分?”他失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唉聲嘆氣道,“這也太無聊了吧。”
“并不是。”
兩人悚然一驚,隨即發現,竟然是這棵樹在對他們講話!
這棵樹告訴他們,自己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生,自從在這個星球上發現了人類后,便在此定居下來,地表之城街道上的巡邏機人便是外星的產。
“你們現在依然有兩個選擇,”它用最溫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話語,“一是和這些孩子們一樣,做一個夢,為我的一部分,獲得至高無上的永生機會。”
z興致缺缺地打起了哈欠,紀然卻冷靜地問道:“那還有一個呢?”
“為我的信徒,”樹說,“我以人類的絕為食,因此每年下方城市中的鐘聲響起時,都會散播孢子,挑選一批人進夢境之中,為我制造食,再讓剩下那些高質量的人類回到地表之城,自相殘殺,為我的羊圈培育更多的絕之種。不要想著反抗我,因為一旦我失去養分,就會死亡;一旦死亡,就會從天空中墜落——那時,人類才會迎來真正的滅頂之災。”
它用平淡卻傲慢的口吻說道:“你們兩個,是這次選拔中最后的贏家,也是人類這個弱小種族中例外的存在。一個象征著最極致的絕,一個則代表著最堅定的信仰,所以,我賜予你們二選一的自由。”
“是為信徒,還是與我共生?”
話音落下,z大笑起來。
他著神冷峻的紀然,急不可耐地想要等待青年的回答。
拯救人類的最終方法,竟然是源源不斷地為人們帶來絕……天上闕,水中月,鏡中花,還有什麼能比這樣讓英雄變為劊子手的劇發展更有戲劇的嗎?
紀然卻在沉思片刻后,抬頭向了面前的巨樹。
“幾百年了,記”他的聲音低沉,眼眸中卻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地表之城的孩子們,幾百年都沒有看到天空中有鳥兒飛過。飛機無法起飛,高樓建不滿百米,就連風箏這種象征的東西,居然也為了違品——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如此害怕,害怕生活在地表的人們窺見這座島嶼的真相?”
巨樹簌簌地抖起來,無數葉片從天空中飄落,仿佛起伏的浪濤鋪天蓋地地朝他們下來。
“胡說八道!”它憤怒道,“我怎麼可能畏懼小小的螻蟻?”
“那你為何又不允許人們擁有激武?”
“那是因為……”
不等它絞盡腦地想出解釋,紀然便“咔嗒”一聲打開了隨攜帶的那個箱子。
z好奇地探頭了一眼,結果就被激槍的槍口頂在了腦門上。
他乖巧地舉起了雙手,但紀然只是冷冷地了他一眼,便把槍口對準了前方巨樹的樹干。
“不要——將那種玩——對準我——”
巨樹發怒了。
無數藤蔓朝他們涌來,卻在接到紀然手中的激槍時疼得猛地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前進半步。
“你到底要什麼?”最后,巨樹只能心有不甘地問道。
“你那兩個選擇,我哪一個都不會選。”紀然說道,“我會回到地面,告訴人們真相。你放心,因為先前的那一場戰爭,你還有最后十年的掙扎時間。”
巨樹發出了威脅的咆哮,聲音震天地,卻毫不能讓它面前的兩個人類出半點異樣的神。
z凝眉思考了幾秒,果斷道:“我要留下。這棵寄生在人類上的絕樹居然敢自稱神明,真的讓我很興趣哎,說不定研究研究它,我也能取而代之,為真正永生不死的神明了!”
他雙眼閃閃發,出了一副孩發現了寶一樣興高采烈的表。
“還是說,”他笑瞇瞇地指了指紀然手中的激槍,“您要用它對準我的腦門,來上那麼一發?那可真是太好啦,這里就咱們兩個大活人,還沒有人證,我也心甘愿被您殺死,您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唔!”
紀然一腳把他踹翻到了地上。
“上次是耳,這次是鞋底。”z趴在地上,咳嗽出一口來,抱怨的聲音卻輕的像是在調/,“不管怎麼說,您也太暴了點兒。”
“用這種惡心的口吻跟我講話。”紀然居高臨下地看著z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我不會殺你,你也大可以留在這座島上研究神的狗屁方法。但是——”
他收起槍,拎起放在地上的箱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如果讓我在人類世界再看到你一次,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然后再和你一起下地獄。”
直播間的畫面到此結束。
觀眾們悵然若失地看著黑暗中最后那一行亮起的微字——
“《天上闕》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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