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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后,福兒見衛傅緒不佳。
“怎麼了?”問姐夫。
劉長山苦笑:“可能覺得氣了吧。可建京下面的那些小小吏就是這樣的,因為平時閑,沒什麼差事,自然也沒什麼油水,難得來個撈油水的,自然不得一陣對付。”
福兒雖不知道地方衙門辦事如何,但宮里也有類似的事,例如你想要點什麼東西,卡在別人手里,你就得給人塞好,不然怪氣,就能兌死你。
“我就怕他不了這個,畢竟他那份,以前也沒見識過這種場面,所以特意跟了上,沒想到還是……”
劉長山連連苦笑。
福兒道:“原來就是這點小事?那別理他,讓他自己一人待會兒就好了。”
劉長山點點頭,又有點不放心,回頭問:“真不管?”
“不管,這才哪兒到哪兒,如果這樣都不了,他的那事也辦不。總是要經歷的,習慣了就好。”
劉長山沒想到平時這姨妹看著嘻嘻哈哈,竟還懂得這個道理。
不過轉念再想,要不是本事大,人通,能嫁給這位?
想想,他也覺得自己多了心,遂也就走了。
平時若自己有點什麼不悅,福兒總能及時悉及時安他,可這回他人都回來了,都一個人悶在屋里了,怎麼人還沒來?
衛傅等啊等,等到天黑都要睡了,福兒還是沒反應。
他有點氣了,晚上睡時也不抱著了,自己悶著一個人睡。
平時大郎想跟娘一個被窩,他都要歪理半天打消兒子的念頭,今兒看到娘倆一個被窩,他一句話都沒有。
能明顯看出心不愉。
福兒和大郎躺好,把被子蓋好。
“快睡,明兒早上起來,娘給你煎蛋吃。”
會說這句,也是因為晚上大郎吃蛋沒吃過癮,但他娘不給了,說明天再吃。
“蛋、爹。”
爹是因為每天晚上睡之前,爹都要給他‘說書’。是真的說書,就是念四書五經上的話,大郎都習慣了,怎麼今天爹不說了?
他特意坐起來,越過娘往爹看了看。
娘把他又塞回被窩。
“別理你爹,他今天生小氣兒。”
大郎才多大,哪里聽得懂這麼復雜的話,這話明顯是說給自己聽的。
衛傅氣哼哼的,把手進娘倆的被窩,悄悄把福兒拖進自己被窩來。
大郎就疑,方才香香的娘還在自己邊,怎麼突然不見了?
不過這種事經常發生,大郎也習慣了。
“爹。”
衛傅清了清嗓子開始給兒子講經。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好不容易把臭小子念睡了,衛傅扯起被子,把自己也蒙進被子里。
“和大郎一起兌我?生小氣兒?”
福兒得不得了。
“怎麼不是生小氣兒?又不是小孩子,還要讓人哄?哄你一回,哄你兩回,天天讓人哄你?我也不耐煩啊!以后這事多著呢,你既然做,不了場上的一些際,有好有壞,捧高踩低,拿背刺,不會比宮里,若這你都不能忍,趁早的你乖乖待在家,等我賺錢養你。”
“不耐煩?等你賺錢養我?”
他逮記著狠使勁兒。
福兒被他急了,趁他空隙,一個翻將他在下。
“是不是我平時太賢惠,讓你忘了這是在哪個山頭?”
故意逗他:“姐。”
衛傅最不得這點激,你說他什麼都行,但小啊什麼的,提都不能提。
這還要歸咎于有次親戚問衛傅年紀,他還沒說話,趙秀芬快說比福兒小一歲。親戚也沒說什麼,只說大三抱金磚,大一抱金。
回頭他沒跟丈母娘生氣,跟福兒慪了半天氣。
一開始福兒也不知道他哪筋不對,后來才明白,于是兩人胡鬧時,他夫君,就他姐。
“不?快?”
他一把將拉下來,扶著的頸子咬上去,最后都不說話了。
這不過是啟程前的一點小曲。
說是半年之到任,但衛傅沒打算繼續拖著不走,因為再不走,等過陣子天冷下來,路就不能走了。
越往北越冷,到時下起雪來,半人深的厚度,別說人了,馬都直接給你埋進去。
老爺子似乎很了解黑城那一帶,這些話都是他說的。
他這次也打算跟去,他里雖沒明說,但顯然讓劉長山在的二十人跟著,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牛大花不讓,還在家里鬧了一場,鬧得莫名其妙,反正就是不讓老頭子去,不過最后還是抗不過老爺子堅持。
福兒猜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所以才不讓他爺跟去?
啟程的日子終于到了,期間瑣碎就不贅述。
總之臨行前福兒做了很多的準備,畢竟要在路上走兩個月,不有水路還有旱路,而且據爺說的,旱路那一段不太好走。
其實衛傅一行人本可以從建京出發,到吉林城,從這里坐船經由水路到黑城,可黑龍江水面八月就冰封了,本走不了船。
再加上他們還要去龍江城見過黑龍江將軍,只能先走旱路到安廣,從安廣走水路到龍江城。離開龍江城后經江往前,再下船走旱路到黑城。
老爺子所言的有一段旱路不好走,便指的這一段,因為這一片區域有大片的山路。
閑話不提,一行人在路上走了整整一個月才到龍江城。
龍江城很大,繁華雖不如建京,但一路對比下來,算是通遼河以北最為繁華的地方了。
畢竟是黑龍江將軍衙門所在之地,又背靠江,在整個黑龍江最大平原之上,再往北去就是山林布之地。
衛傅一行人到時,龍江城這里并無員接待,只能先找了個客棧落腳。
住下后,衛傅并未當即去將軍府衙門,而是讓手下先在城里打聽了一下當地的一些事。
經過一番了解后,衛傅才知此地為何無接待到任員的辦事衙門。
以前他只從邸報與卷宗上了解,知曉吉林和黑龍江地廣人稀,所以一直未設府州縣,而是采用將軍統管制度。
諸如黑龍江一地,最上面就是黑龍江將軍,全稱鎮守黑龍江等地方將軍。其下是幾個副都統,分別管著一片地方。
諸如龍江城,其實是齊齊哈爾副都統管轄范圍,但由于將軍衙門設在此,自然以將軍衙門為主。
可以這麼說,將軍就是這偌大地方的天。
平時各有事,都是各地副都統管著,副都統管不了的,報到將軍府。規矩都是人家記定的,自然也不會像關那樣府州縣齊備,各種事宜都有相應的辦事章程。
了解到后,衛傅于次日登了將軍府。
誰知得到的卻是烏哈蘇將軍不在的消息。
問去哪兒,說是出去巡防,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將軍衙門的人也不知道。
之前和鄂畢河見面時,鄂畢河晦暗示說烏哈蘇此人不好相與,衛傅就有不好的預,此時終于印證上了。
不是不在,而是不想見。
“他為何不想見你?”福兒不問道。
衛傅想了想,道:“應該是跟錢糧人有關?”
黑城一地一直混,朝廷不是不想管,而是每次都無疾而終。著令黑龍江將軍建立驛道和驛站,每每都是推諉,或是錢糧不夠,或是人不夠。
關鍵黑龍江西臨蒙古,朝廷還指著這里轄制外蒙幾個汗部,管了西邊,北邊自然管不了了。
至于再多的,衛傅就不知了,還得到實地了解才能知曉。
所以朝廷派了個衛傅來經略此地,可經略不給人和,這差事還怎麼干?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烏哈蘇避而不見,衛傅等著到任,再耽誤些日子,江面被封,他若想在限期到達任上,怕是不能了。
衛傅又登了一次將軍府,得來的還是不知將軍什麼時候回來,不過卻有人給了他調令黑城附近數十個屯部的手令。
至此,他明白人家是真打不算見他的,遂也不打算再等了,當即啟程離開了龍江城。
與此同時,將軍府中。
一個總管模樣的人正在和一個紅面短須材魁梧的中年人說話。
“將軍,您對他避而不見,此時若傳到了京中——”
“誰傳到京中?本將軍巡防呼倫貝爾,這是整個將軍府都知道事,是他來得不巧,又等不得,若能等個半個月,說不定就能見到本將軍了。”烏哈蘇道。
總管苦笑,卻又說不得什麼。
“摘了本將軍的桃子,還想找本將軍要錢糧人?最近土謝圖汗又有異了,朝廷又不是不知道,尋不了本將軍的差池。對了,你不是把調附近屯部的手令給他了?”烏哈蘇挑眉道。
“給是給了,可您也知道,那地方……”
“那就行了,不用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