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的事是曲，顧止沒往心里放，無論商亦紂怎麼想，與他都無半點關系。

徐妻見他回了消息，嚷嚷著要請他吃飯，他挑了空，約他在臨城某家餐廳見面，宋玉的公司在臨城，真人秀拍攝地點也在臨城，他順便帶了些服，在臨城找家便宜旅館住下了。

到餐廳是傍晚了，暮四合，橘燦劃分出黑藍與白云，一道絢爛斑斑的分界線。

跟著服務員到了指定的包廂，一進去，徐妻朝他招手，旁邊還坐著連攏。

顧止解下厚重外套，同他們打招呼，一晃小半年未見，徐妻沒多變化，連攏的無名指上卻戴上了一枚鉆戒，“連姐要結婚了？”

他記得連攏之前連男朋友都沒有。

徐妻搶著回答，“剛訂完婚，年后就結。”

連攏斯文的臉上紅了一圈，顧止替高興，聲音都蘊滿了愉悅，“恭喜啊，連姐，我得趕準備大紅包了。”

連攏跟了他幾年，大小事沒心，他之前老打趣連攏再忙活下去，男朋友都沒空找了。

“還早呢，”連攏抿口茶，笑瞇瞇道，掃了眼顧止，溫聲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工作室解散后，重新回到華樂天紀，在陳逐手下，聽了不風聲，包括顧止出面澄清視頻的幕消息，也有不耳聞。

顧止家中橫生變故，消失了小半年，這期間沒人知道他去那了，旁敲側擊問過陳逐，陳逐回答的含糊不清。

“出國外度假散心了。”顧止夾了口菜，慢條斯理地咀嚼，“這不，錢花完了，又得回來賺錢了。”

徐妻附和點頭，連攏卻不太信，但看顧止神佳，倒像是好好養出來的。

顧止干凈角的菜，“你們呢？”

徐妻狗子地說：“連姐回華樂天紀了，我在宋玉跟前當助理，除了好想顧哥外，都還好。”

“那就好。”顧止點頭，看著這些工作室的舊人過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聊完后，連攏先被男朋友接走了，徐妻喝完酒，膽子大了不，在餐廳門口，像個八爪魚一樣粘著顧止，顧止喝了不，發飄，差點撐不住徐妻這個大活人的重量。

徐妻雙眼朦朧地扯起顧止的左手腕，醉醺醺地問：“顧哥，你怎麼帶起腕帶了，我記得你以前不帶這些東西啊？”

顧止嗓子一，面不改地胡扯，“帶來玩玩的，”他扶住徐妻，攔下一輛出租車，把人塞進去，報了個地址，“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好，”徐妻撐住玻璃窗，朝顧止遙遙揮手。

被風一吹，酒勁起來了，顧止腦袋開始昏沉，他隨意攔下了一輛車，司機問他去那，他趴在后座，口罩悶聲，司機聽不清。

問到第三遍，司機就要把人請出去了，顧止驀地喝了一句，“城南金域！”

“得，”城南金域離這三十里路，是個大單，司機樂了，不再嫌棄顧止是個酒鬼。

城南金域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司機把顧止送到大門口，見人付完錢，油門一踩，剩一道車尾氣了。

顧止胃里翻騰，跑到垃圾桶，吐了半天，狼狽的扶墻坐下。

晚飯吐干凈了，神智了回來了些，他著周遭悉的綠化建筑，以及門口軒昂大氣的四個字，默然抿。

他怎麼回這了。

他打開車件，準備重新輛車回旅館，車剛好沒幾分鐘，一輛黑邁赫從他眼前開過，不出幾秒，又倒退了回來，停在他面前。

顧止看著眼前去而復返的邁赫，心想現在的有錢人都這麼閑了？開著邁赫跑網約車。

他腦袋昏沉，也沒多想，拉開后座車門就往里鉆，他難地閉上眼，準備小憩會，怕司機聞到他滿酒味，同司機道：“我吐干凈了，不會弄臟你車。”

司機沒說什麼，沉默地開車。

空氣中飄著一若有若無的橙花香，兜里的手機驀地瘋狂響，顧止索了半天，沒出來，突然有只手像是看不去了，到了他口袋里，替他拿出來，放進他掌心。

顧止驚了一跳，掀開眼皮，眼前模糊一片，只能看到一道影，坐在他側，瞧著些許眼。

“我的不是專車嗎？司機怎麼還擅自搞拼車了。”顧止小聲嘟噥，他轉過視線，去接電話，“喂，那位？”

“你好，是尾號3443嗎？”

“對，”顧止著發脹發暈的腦袋，回道。

“我到地方了，您還沒出來嗎？”

顧止不明所以，啊了一聲。

那頭的人又重述道：“我到城南金域了，您出來了嗎？”

顧止迷：“我走了啊。”

“你怎麼能走呢？你好歹——”

手掌里的手機被人走了，顧止只聽到這幾字，接著另一道聲音在他旁側響起，溫低沉，略帶嘶啞，“不好意思，他點錯了，你直接開到目的地，行程照算。”

電話被掛斷了，連帶著一起被掛斷的是顧止的理智，他微，眼睛怔怔地向聲音來源。

仍是模糊的一片，但大腦擅作主張給安上一張臉，屬于商亦紂的臉。

顧止回過頭，“不好意思，停車，我上錯車了！”

商亦紂在黑暗中輕笑了一聲，“車已經停了。”

“嗯、好。”顧止僵著臉，拉開車門起就要走。

背后一只手輕而易舉地勾住了他的腰帶，他重心不穩，跌回車里。

手的主人順勢圈住他，在他的后背，“小止要去那？”

顧止懊惱地瞪著車頂，“回家。”

“到了，”商亦紂笑著道。

悉的車庫，他現在是在城南金域里，不出意外是商亦紂的別墅。

“我不住在這。”顧止尷尬地皺眉，他抻開商亦紂的雙臂，搖搖晃晃地想要起，但他腳得不行，剛一站進來就跌倒。

“那你想住那？”商亦紂問。

顧止：“跟你沒關系。”

“是嗎？”商亦紂低聲問了句，重新把人圈回懷里，“小止為什麼把我拉黑了？”

顧止眼皮沉重地掀不起來了，“我們分手了。”

商亦紂回他：“我沒同意。”

“這不需要你同意，這麼說吧，”顧止翻起來，朝著商亦紂咧笑了下，指著自己，“是我，”又指向商亦紂，“不要你了，丟掉一個東西的時候，沒人會去征求這個東西的意見。”

商亦紂眸漸沉，他起顧止的手腕，顧止先一步用手堵住商亦紂的，不讓他說話。

喝酒壯膽，這個詞的誕生不無道理，倘若是完全清醒的顧止，一定不會將下面的話說出來。

“就像你擅自拿我當擋箭牌一樣，你沒問過我，所以，我不要你，也不需要你的同意。”顧止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星辰，“但至我不騙你。”

“商亦紂，我不騙你，”顧止癡癡地笑起來，“你其實要拿我當擋箭牌，我也可以的，但、你為什麼要騙我呢？你怎麼可以把喜歡我說的那麼真啊？你明明一點也不喜歡我。”

“你為什麼要給我希又親自把我推下去啊？”

說完這一通，顧止松手想要離開，商亦紂卻拉住他，聲音沉，“你怎麼知道的？”

倘若上一次他只是迷，那顧止酒醉后的這番話，他徹底聽懂了。

他跟唐霜澤說的話，顧止怎麼會知道？

他思考了會，篤定道：“唐霜生跟你說的。”

顧止甩開他：“誰說的有意義嗎？這些話難不是別人你說的？”

“我、”商亦紂啞口無言，他沉默片刻后道：“我可以為我當時的行為道歉。”

顧止一滯，而后鋪天蓋地的悲哀淹沒了他，“好，”他笑了笑，隨意輕松道：“我接了。”

顧止的語氣很不對，商亦紂能覺出來，但他不甚在意，他慣地想要去顧止的頭，卻被顧止躲開，商亦紂的手僵在半空，“你不是原諒我了嗎？”

“不，”顧止搖頭，堅定地跟商亦紂說，“我只是接了你的道歉，但我不會原諒你。”

商亦紂的道歉永遠都是緩兵之計，他從來沒真正為他的行為付出過代價。

就像顧止跟他說了這些，他到最后只會回一個對不起。

因為他知道顧止想要的就是一個道歉，只要說了這句話，什麼都不用做，顧止就會像以前那樣重新原諒他，繼續他。

“哦對了，”顧止掙開，從口袋里翻出銀行卡，“這是你的，一分沒，我們兩清了。”

作者有話說：商：直中渣男典范。

商亦紂終于要知道老婆是真的不要他了，不是再跟他鬧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