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沒有在甘塘鎮停留,直接回了區裡。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曹洋,倪安東,葉九等甘塘派出所的同志,也跟著車隊一起去分局。
今天晚上,註定會是個不眠之夜。
按照郎正的指示,派出所早已安排人預先把黑老三等已經抓捕歸案的犯罪嫌疑人送到分局去了。
一個多小時後,車隊駛進了區公安分局的大院,瞬間就將停車坪得滿滿當當的。
口令聲吆喝聲此起彼伏。
足足半個小時過去,喧鬧的大院纔再次平靜下來。
時針已經指向凌晨兩點。
公安分局大會議室依舊燈火通明,郎正親自在這裡召開會議。
這麼大個案子,肯定要立專案組,專項負責的。
郎正宣佈,“黑水煤礦專案組”正式立,由他親自擔任專案組長。
倪安東,葉九都爲專案組員。
這倒是題中應有之意。
真正讓大家頗意外的是,政委張勇居然並沒有出現在專案組的名單之中。
要說這原本也不算多奇怪,再大的案子,也不是說非得要讓分局一二把手都進專案組的。
有一個領導在專案組裡就足夠了。
關鍵剛纔突擊行的時候,張勇是參與了的。
現在卻將他排除在專案組之外,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從張勇烏沉沉的臉來看,他自己顯然也始料未及,這個事,事先老郎沒有給他通過氣,直接就把他撇下了。
這意味著什麼?
是不是老郎對他有意見了?
而在下邊同志們的心裡,那就更加猜測萬千了。
傳說中,黑老三是有人罩著的,並且是個強有力的大人。
要不然,他也不能橫行霸道這麼多年。
只是大傢伙一直都沒搞清楚,那個傳說中強有力的大人到底是誰。
難道就是張勇?
張勇的級別和職務雖然談不上太高,但在關區,確實算得上是強有力的大人。
別的不說,罩著一個煤礦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這種事不能憑空猜測,必須要有實錘!另外一個意外和這個意外類似——曹洋也沒有進專案組。
這個信號就太明顯了。
張勇沒進專案組,還解釋得過去。
曹洋沒進專案組,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郎正認爲他有問題,他必須迴避這個案子。
要不然,案發地點在甘塘鎮,曹洋爲甘塘派出所長,不可能不進專案組。
很多事還需要他來協調呢。
案子是由分局來辦,但現場勘查還得去甘塘鎮去黑水村,調取證人證,也還得去黑水村,哪一件事可以繞得過甘塘派出所?
沒有派出所配合,你本就玩不轉。
曹洋臉蒼白,坐在那裡,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人就投過去鄙視的眼神。
在他的轄區裡發生這麼惡劣的案子,要說這個派出所長沒有一點責任,怎麼都是說不過去的。
現在好了,麻煩來了吧?
大家的猜測沒錯,曹洋的麻煩還真的來了,不讓他參加專案組,僅僅只是開始。
大會結束之後,同志們分頭行,但郎正把甘塘派出所的幾位同志都留了下來。
郎書記的書告訴大家,郎書記要和他們單獨談話。
辦這樣的大案子,深更半夜的,郎正不去督導辦案,卻找他們單獨談話,必有深意。
曹洋一顆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兇多吉!兇多吉啊!其他同志的表卻遠沒有他這麼凝重。
尤其是倪安東,還和葉九有說有笑的,一起菸,葉九更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人家心中無冷病,不怕吃西瓜!老子行得正坐得穩,書記找我談話,有什麼好怕的?
第一個進去談話的就是曹洋。
一進門,曹洋就覺得大事不妙。
郎正板著個臉,沒有半點笑容。
這可和郎正平時給人的覺截然不同,郎正並不是以威嚴著稱的領導,相反,郎書記很平易近人的。
甚至於,郎正都沒有讓他坐,就這麼端坐在那裡,擡頭看著他,目冷淡。
所謂談話,其實就是通知他,他的職務變了。
其他所有程序一概省略。
“曹洋同志,因爲工作需要,分局決定對你的職務做一個暫時的調整。”
郎正沒有半句廢話,直奔主題,坐姿端正,語氣嚴肅。
“從現在開始,你暫時停止履行甘塘派出所所長,黨支部書記的職務,調分局保大隊,暫時擔任教導員。
級別待遇不變。”
曹洋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額頭上原本就沒有平息的汗水,更是滾滾而下。
分局保大隊,和甘塘鎮派出所所長,完全沒辦法比,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都不爲過。
嚴格來說,保大隊其實就是保,還是個級單位,如果不高配的話,保大隊大隊長實際就是個級幹部。
至於教導員這種二把手,就更加沒什麼權力了。
也就是保留了他的副科級級別和待遇。
這猶罷了。
關鍵曹洋心裡明鏡似的,這不是結束,這僅僅只是開始!分局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分明就是要查他的問題了。
這是部調查的標準流程,先把你調離重要崗位,拔掉你的爪子和牙齒,再辦你!眼見曹洋兩眼無神,面如死灰,郎正到底還是有點於心不忍,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和起來,說道:“曹洋啊,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力,這也是個正常的工作調整。
你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該怎麼做,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
不管做什麼,都要爭取主,明白嗎?”
好吧,郎書記不說這個話也就算了,這個話一說出口,曹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確定無疑,這是要對他“下手”了。
只不過,郎正終究還是給他留了點餘地,沒有直接把他一擼到底,更沒有把他直接抓起來,只是給他調整了一個工作崗位,還給他留了點時間,讓他能“自救”。
對自己部的同志,多多還是有點香火之的。
“是的,曹書記,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爭取主,爭取主!”
只在瞬間,曹洋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猛地直了子,振作神,大聲說道,眼裡流出哀求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