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燃是個習慣心存僥幸的人, 事后也沒吃藥, 樂顛顛地開啟和沈硯沒沒臊的生活。
一個月后,溫燃月經沒來。
又半個月后, 溫燃月經仍沒來。
溫燃在家里嚇哭了。
沈硯自然是欣喜比后悔多,他認定了溫燃, 也喜歡小孩,看著溫燃發來的罵他的微信, 就輕輕笑出了聲。
他當時和喬子執何斯野在一起,這倆男人以為沈硯瘋了。
溫燃在微信上作天作地讓他立刻回家帶去做檢查,沈硯起,淡眸輕瞥二位, 輕描淡寫撂下一句, “我要當爸了。”
喬子執:“???”
何斯野:“???”
去醫院做檢查的車上, 溫燃對沈硯又咬又踢, 沈硯始終含笑看著。
沈硯的領帶被溫燃扯開了,襯衫扣子也松了, 眼角眉梢仍含著笑, 莫名有種人的慵懶。
“我不想未婚先孕奉子婚啊!”溫燃氣得起了哭腔。
沈硯輕吻溫燃安, 過了會兒,對司機道:“調頭。”
溫燃撇道:“你又要干嘛。”
“先結婚。”
沈硯說得像打個電話那樣簡單與云淡風輕。
一天后, 沈硯就擬好了對溫燃有利的婚前協議, 并且帶溫燃領好了結婚證。
溫燃暈暈乎乎走出民政局時,總覺自己被沈硯騙了。
好像是,這輩子都被沈硯給騙了。
這也太快了吧!
沈硯是怕跑了嗎?!
領完結婚證后, 沈硯帶溫燃去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是已懷孕六周。
因是先領的結婚證,之后才確切知道已懷孕,沈硯噙著笑意強詞奪理,“寶寶,我們這不算是奉子婚吧?”
哭無淚的溫燃:“……”
想殺了沈硯的心都有了。
但是溫燃也知道的,從第一次帶楊貝貝去游樂場時便知道的,沈硯會是個好父親。
那時候他看著那麼高冷淡漠,卻會給楊貝貝做棉花糖,告訴楊貝貝小心蛀牙。
心里那般溫溫暖的沈硯,會和溫志一樣,把孩子捧在手心里做一輩子的珍寶,把他全部的都給寶貝。
溫志得知溫燃結婚懷孕,也高興。
溫志兩個月前還能下床走一走,現在已經完全沒辦法下床,也吃不下飯,每天都靠嗎啡止疼,被病痛折磨的徹底了皮包骨。
醫生私下和溫燃說過,溫志比預計的多熬了兩個月,已經是奇跡,讓隨時做好心理準備。
其實溫燃心里也是很愿意這麼快就和沈硯領證的,這樣就能在爸爸離開前,讓爸爸看到從此有了最堅實的依靠,讓他放心的離開。
溫燃將結婚證展開給溫志看,“爸,你家寶貝結婚啦。”
俊男穿白襯衫的合照,在結婚證里那樣溫。
溫燃又拿出在醫院開的已懷孕六周的結果,“爸,你家寶貝要有小寶貝了,開不開心?”
溫志已經沒有力氣到說不出完整的話,但角翹著的弧度表達著他的開心,“好,好。”
他這輩子視為最珍貴的寶貝兒結婚了,有倚靠了,也懷孕有寶寶了,會幸福的。
溫志很開心,很心安。
只是憾,看不到他的外孫或是外孫了。
他多麼希,能夠陪著燃燃的孩子長大啊。
溫志輕輕眨眼,眼角下淚來。
陪伴溫志的這兩個月,時間太久了,溫燃已經能做到不在父親面前流淚,笑著說:“爸,現在能讓您婿管您爸了嗎?”
溫志緩慢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意思是好。
溫燃把手放到溫志手下面,能覺到溫志輕輕拍著的手背,有他終于放心的溫度。
沈硯蹲在床頭,輕輕握住溫志的手,“爸,我會照顧好燃燃,您放心。”
溫志輕道:“好,好。”
終于了卻了他最大的心事。
終于不用再擔心他的寶貝了。
溫燃用手指為溫志輕眼淚,問他,“爸,要給寶寶取個名字嗎?”
溫志的食指緩緩用力,在溫燃的手背上,寫下一個“安”字。
是平安的安,安康的安。
溫燃著他干枯的手指很久,用力將眼淚憋回去,笑著念叨說:“還好您沒寫‘福’字兒,不然沈福可有意思了。”
溫志像是被逗笑了,斜著瞪了一眼。
溫燃溫聲說:“爸,現在上戶口不能用兩個字了,也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孩,等寶寶出生,再給沈和安加一個字,小名就安安,行嗎?”
溫志咧了下角,用很大力氣,說出兩個字,“好,好。”
沈冀和徐嫚也經常來看溫志,溫志說不出話來,沈冀和徐嫚就聊著他們那個年代的事兒,溫志有時會扯角笑笑,有時目空好像想起或者忘記了什麼。
溫志離開的那天,病床周圍圍著很多人,溫志左邊溫燃握著他的手,右邊是沈硯,兒婿一左一右陪著他,一直陪他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他輕輕著,已經發不出聲音,但能看得出來最后的口型是“兒”。
之后,停止了他的生命。
溫燃轉趴在徐嫚媽媽懷里,咬著牙無聲的哭泣。
都說老人在去世時,倘若周圍有哭聲,他會不忍安詳離去,溫燃不想讓爸爸聽見的哭聲。
父母去世后,子要為父母守靈。
溫燃懷孕兩個月,胎兒還不穩,但沈硯和兩位長輩,也沒有趕回家,同意陪在殯儀館,為父親疊紙錢,為他守靈,為他送終。
第三天時,為溫志舉行告別儀式。
溫志的親朋好友和同事,來了很多人,溫燃和沈硯為父親披麻戴孝,周圍人哭聲震天,溫燃也沒有哭出聲,只是無聲掉淚。
追悼會,溫燃為父親做道別致辭,沈硯伴在側,聲音很輕。
“從小到大,我總以為我是不幸的,其實是我忽略了我所擁有的。我是幸運的,我從出生那天起,就擁有,而這份來自視我如生命的父親。”
“他曾和我說對不起,說用錯了我的方式,我也曾埋怨他不懂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現在我知道,沒有幾個父親會用正確的方式子,也知道,父有多麼無私,他把他全部的都給了我。”
“我很幸運,很幸運能為他的兒,這是我最大的幸運。”
“希,希如果有來生,我還可以做他的兒。”
追悼會上,黎萍也來了,但沒敢上前。
前段時間向沈硯借過一筆錢做周轉,結果仍是賠了進去,公司倒閉關門,沒錢了,商鳴也和離婚了。
曾經貪財棄,到底是有了報應。
溫志去世后,律師找上溫燃和曹憶蕓進行溫志的囑分配。
因為曾經約定溫志和曹憶蕓的財產需要對半分,溫志的囑也是這樣安排,否則就是違法,就算全部給了溫燃也不能作數。
但是溫志在曹憶蕓面前演了那麼多戲,已經讓曹憶蕓心甘愿簽了各種文件,如今權和不產都在沈氏和商氏。
到頭來,終究溫志的一切產,都屬于溫燃一個人。
曹憶蕓不服,但文件上又有簽的字,面對白紙黑字,也只能認了。
一直看錯了溫志,一直以為溫志會把一半財產給,另一半的大部分都給錢戈雅,卻沒想到終究是這樣的結局。
溫志去世,溫城集團的戰也打響,向總要開董事會,明面是歡迎溫燃回家,背地里就是要聯合公司董事,要將溫燃踢出去。
聽石磊匯報向總要開董事會的事時,溫燃正在吃零食,聽完就給沈硯打電話,語氣像個王,“沈總,有人要欺負你家寶寶的媽媽,你看著辦。”
說完溫燃就掛了電話。
石磊聽得咽唾沫,覺他好像見到了傳說中的恃寵而驕。
沈總可真行啊,能把老婆寵到這無法無天的地步。
溫燃了,歪頭對石磊嫣然一笑,“石頭,再給我一個冰淇淋唄?”
石磊理都沒理,直接推門出去了。
溫燃懷孕也閑不住,依然上班,石磊和楊淼以前是溫志的線人,如今儼然已為沈硯的線人,盯著溫燃管吃喝。
下午開董事會的時候,溫燃坐在最后,一句話沒說,左手喝著牛,右手按著平板和沈冀爸爸下棋,左耳進右耳冒地聽向總在前面叨叨。
就在向總叨叨到自我高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一腳踹開,商君衍走進來,徑直走到向總邊,氣質霸氣。
接著是沈硯走進來,一墨西裝以及一直棕保溫杯,雙眸無波無瀾淡漠清冷。
而后,他目不偏不倚地落到溫燃上,沒什麼緒的眼里浮現出笑意。
沈硯走到溫燃邊,俯問,“晚上想吃什麼?”
溫燃抬頭說:“想吃冰淇淋。”
沈硯輕耳朵,“芝士焗香蕉行不行,盡量給你做出冰淇淋味。”
溫燃手肚子,委屈,“寶寶只想吃冰淇淋。”
沈硯換了種方案,“我吃一口,給你焐熱了,你再吃?”
溫燃聽得臉紅,“你別和我耍流氓。”
溫燃和沈硯倆人旁若無人地說著話,商君衍眉頭皺得老深,兩份合同甩給向總,走過去瞪溫燃,“開會呢,你干什麼。”
溫燃忙閉,如今長兄為父,得聽商君衍的。
商君衍桀驁不馴,沈硯清冷淡漠,兩個人分站在溫燃兩側,本坐在會議桌尾的溫燃,此時陡然變董事長般的上位。
有丈夫和哥哥坐鎮,溫燃推走牛和平板,面沉靜地看著向總,緩聲道:“向總,商氏和沈氏如今都支持我,您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我溫燃將是溫城集團最大東,既然今天您主持著開這個董事會,那麼相信我,下一次董事會,就是要探討向總您需要提前退休的事。”
溫燃在向總想要將踢出溫城集團的時候,就決定不給向總留任何面。
既然他人不仁在先,便沒必要再和向總談義。
有沈硯和商君衍在,沒人有資格反駁溫燃的決定。
第二次董事會時,溫燃將向總以提前退休的名義開除了向總。
溫燃正式從燃總晉升為整個溫城集團的董事長,并且沒有獨攬大權,而是將項目和權利分給陳總和張總一部分,以防出現下一個向總。
奇怪的是,曹憶蕓沒有來公司作過,當時溫燃只以為是向總想要溫城集團,后來聽說向總的老婆往曹憶蕓臉上潑了濃硫酸,把曹憶蕓臉給潑了半個毀容,才知道曹憶蕓在錢戈雅被抓后,找上了向總,是曹憶蕓聯合向總要把踢出溫城集團。
至于向總他老婆怎麼知道曹憶蕓和向總有關系的——
沈家,徐嫚士問沈冀董事長,“向總他老婆是怎麼知道的?”
沈冀董事長輕描淡寫地說:“我告訴的。”
徐嫚:“???”
什麼玩意兒???
沈冀什麼時候還管上這種事兒了?
還把曹憶蕓給整毀容了?
沈冀若無其事地拿出平板電腦,心里想著,誰讓曹憶蕓欺負他家燃燃。
沈冀爸爸聽說溫燃小時候被那對母待的的事兒,可真是氣得不輕。
便用一計借刀殺人,借向總老婆的手,將曹憶蕓給毀了容。
而他家燃燃,哪怕小時候了那麼多傷害,長大以后最想做的事,竟然是為殘障人士建一個殘障院。
他家燃燃太善良了,真的是個好孩,值得沈硯的好孩。
世界辜負,也不辜負世界。
沈冀這麼文藝地想著,然后上線喊溫燃,“燃燃啊,來跟爸下棋啊?”
隨即沈冀收到沈硯的回復:“燃燃沒空,在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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