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東今年三歲，是韓熙養母再婚后生下的兒子，養母懷他時已經四十五歲，千辛萬苦才把他保住。只是這孩子雖平安出生，但自弱，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日子在住院。

韓熙十歲被養父母收養，當時養父母做一些小生意，經濟條件還算不錯。不然也不會特意送去學畫畫。

只是高三那年，養父在外面認識了一個守寡的人，二人勾搭在一起，沒多久就搞出了孩子。

養父無比擁有自己親生的骨，氣勢哄哄的回到家里鬧離婚。養母也不是人欺負的子，二人互揭老底，辱罵不休。

等到韓熙放月假回家，二人已經領了離婚證。

養父歡喜的投新家的懷抱，對這個半路收養的兒一句話都沒留。養母也突然沒了溫的笑臉，對十分冷漠。

沒幾個月，高考正常發揮考上A大，養母給了第一年的學費，隨即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和親生兒子。

韓熙靠著各種獎勵和補助，勤工儉學，一點點走到如今這副境地。

兩年多前向程瀚青求助的那一次，就是因為剛半歲的余東肺炎染，嚴重到送進了重癥監護室。

養母急的不行，重癥監護室一天好幾千，的積蓄堅持不了多久，病急投醫，不抱希的給打了電話。

其實韓熙可以不幫，已經年，和不再有親屬關系。人又遠在A市，是個學生，有的是理由拿不出這筆錢。

但韓熙還是幫了。

只要想起那幾年也是個有家的人，想起養母因為喜歡不顧養父反對堅持讓學畫畫，就不忍心見為了醫藥費愁白了頭發。

這次也一樣。

韓熙給手機里備注‘王姐’的人發了條微信，問今晚可不可以過去工作。

王姐許是在忙，過了一個小時才看見。倒也干脆，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電話是視頻電話，響的時候韓熙正在修發際線。為了方便，用兔耳朵的珊瑚絨發帶把頭發都擼到了后面，只出潔的額頭。

把視頻轉換語音電話，接了。

【王姐？】

【我要看你的臉。】王姐那邊聲音嘈雜，獨特的煙嗓提出要求。

韓熙往鏡子里看了一眼，純素，沒有發型的遮擋，溜溜一個頭。這幅樣子也不知王姐看不看得上。

打開攝像頭。

許久未見，王姐還是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碎發，只是之前是淺咖，現在發尾挑染了酒紅。

【真素。】

王姐放大的畫面，仔細看了兩眼，給出這樣的評價。

韓熙抿抿，微微一笑。

【我之前找了你那麼多次，你都推三阻四，今天太從西邊出來了？居然主說過來。】

王姐上耳機，走到逃生通道。這里安靜無人，線也夠，靠在墻上，掏出一煙點燃。

【我今天不上臺，只賣酒。】

今天需要的錢靠賣酒就能賺夠，沒必要上臺。

王姐皺眉，第一次見到韓熙，就知道這是個招財樹的好苗子，只要好好□□一番，準保轉的盆滿缽盈。

可是人家偏偏是A大的高材生，前途無量，本不需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不上臺也行，不過……你今晚要穿兔郎的服。】王姐的視線悠悠的在韓熙腦袋上打了個轉。

韓熙的長相和氣質都偏清純乖巧那一掛，之前為了配合魅的氛圍，都是濃妝艷抹走艷麗風。

王姐有自己的私心，看到這麼個好苗子白白浪費，總是于心不忍。今晚就讓好好雕琢一番。

【……】

有求于人，難免要低頭妥協。韓熙無奈，那急需的一萬塊錢就是一把殺人不眨眼的利刃，橫在頸間寒意人。

再說了，不就是套服麼，又不是沒見過cosplay，穿好了能賣更多的酒，韓熙心想。

……

傍晚的時候，馮喬拎著kfc的外賣袋子回了宿舍。提前給韓熙發了微信，問吃不吃，吃的話一起點了取回來。

韓熙不，只要了兩個蛋撻和一個草莓圣代。

外面溫度高，圣代化了不，馮喬一進來就遞給韓熙。

“快吃，等會兒化湯了！”

韓熙一小口一小口抿著。

“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馮喬撕開番茄醬的包裝，挑了一形狀十分完的薯條。

“不會又是白慧吧？”韓熙開了個玩笑。沒想到馮喬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

“你說，我是不是跟犯沖……”馮喬認真思考，“上次不小心聽見給林赫打電話，知道懷孕。今天去教務送材料，又上和教務主任說要休學，等我在外面等電梯的時候，還追出來問我你這兩天心怎麼樣。”

看著韓熙拿起蛋撻，角一撇。“我一直以為不認識我呢！原來早就知道我和你是室友。”

“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顧著做實驗了，哪有時間關注你。”

馮喬這麼說很正常，站在韓熙這一邊，總不能親口告訴對方說韓熙因為分手十分傷心。這麼回答是絕對不會錯的。

“應該還不知道我和林赫分手了。”不然早就給發消息耀武揚威了，不會從馮喬這里打聽向。“你聽到說要休學？”

“是啊，看樣子是準備生孩子。”說起這個，馮喬有些慨。“是跳舞的，這個年紀正是黃金事業期，一生孩子全耽誤了。”

馮喬是理工科的學霸，求學路上聽多了不如男的言論，因此一心一意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打男人的臉。對白慧這種犧牲自己前程的行為，有些恨鐵不鋼。

韓熙吃完一個蛋撻，了紙巾掉手上的油污。把剩下的那個推到馮喬跟前：“我晚上有事，估計回不來。如果宿管過來，就說我已經出去實習了，證明手續過兩天給。”

臨走前，韓熙想起白慧。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給發了微信，告訴已經和林赫提了分手，至于林赫那邊怎麼想，能不能分，都給白慧，讓看著辦。

既然那麼喜歡林赫，白慧一定不會讓失的。

七點半，韓熙打車到了魅門口。

天還未完全暗下來，這座城市真正的、于幕后的夜生活還沒拉開帷幕。能被世人看見的煙火生活，卻早已步正軌。

路邊有個中年大爺推著輛經過改裝的三車，車上放著玻璃罩子，里面是切條的菠蘿和哈瓜。罩子上了張A4大小的紙，上面寫著3元一塊。

韓熙在路邊站了十五分鐘，前后只有一個人停下詢問那大爺菠蘿新不新鮮，最后還是沒買。

王姐電話打過來，問到沒到。

韓熙一邊接一邊走進魅。

不曾想王姐會在門口親自等，韓熙到十分意外。

“之前重新裝過一次，重新改了路，怕你找不到地方，這才過來接你。”王姐挽上的胳膊，兩人的姿勢像親的姐妹一般。

王姐領去了后場的化妝間，果然和從前來有很大的改變。若沒有人領著，還真有可能迷路。

八點多客人們會逐漸場，這個時間，魅的所有人都在后臺化妝。見王姐領了新人過來，幾個化好妝的停了打鬧看過來。

“王姐，您又招新人了？”說話的人菲菲，才來三個月。因為一連三個月都拿了銷售冠軍，業績創下新高，說起話來要比旁人多了幾分底氣。

可王姐不愿意給面子，跟沒聽見一樣，直接拉著韓熙穿過人群，把按到一空著的化妝臺前，親自給上妝。

這種待遇讓眾人面面相覷。

韓熙心中苦笑，今晚要做的工作正是和這些人搶生意，王姐這樣對分明就是將往火上烤。

王姐心極好的把打扮了一番，手替韓熙把一縷發別到耳后，湊到耳邊說：“我等著看你今晚的績，別讓我失。”

拍拍韓熙肩膀，沖其他人笑了笑。

“小熙今晚第一次，菲菲你帶。”

菲菲一口氣梗在嚨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僵著張漂亮臉蛋。魅有規定，帶新人賣酒不僅不能分利，帶的人還要從當晚業績一給新人。

鬼知道這規定是誰定的，知道的人沒一個不罵。

業績好，在之后魅也沒進新人。菲菲一度以為這事不上，沒想到天說變就變。

“知道了。”菲菲甜甜一笑，不留痕跡瞪了韓熙一眼。

王姐給韓熙單獨準備了一套兔郎的服，推著到更間換上。

那服的布料不也不多，不該的地方都沒，但該的一點都不含糊。

服是黑抹的樣式，點綴了不蕾，只到肚臍上方。下面是的同短，后面有個拳頭大小的白球作兔子尾。還有一個黑皮質項圈，中間有一個白的蝴蝶結。

最重點的是戴在頭上的那個兔耳發箍，綿綿，□□相間，先是豎著十幾公分，然后小家碧玉似的垂下。

韓熙一出來，王姐十分滿意，眼睛笑瞇瞇的。

菲菲不屑的冷嗤一聲，羨慕嫉妒恨的看著韓熙，不不愿的喊：“你跟我來。”

八點半，開始上表演熱場。

場下陸陸續續來了散客，偶有三四人伴的。韓熙跟著菲菲去了幾桌坐滿人的，菲菲不愧是業績第一，三言兩語便引得客人哈哈大笑，轉瞬間就賣出去不。

和一比，韓熙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啞。

沉默的跟在后面，只在往桌上放酒的時候才發揮作用。

可形象扎眼，氣質突出，沒有男人會忽略的存在。好幾位都借著興致主找搭話，可韓熙跟個木頭人一樣，回答的一板一眼，愣是讓男人們的興致一全無。轉而投菲菲的懷抱。

人嘛，還是知識趣的才有意思。

“這麼無趣，也不知道王姐捧你圖什麼。”繞場一圈，二人回到后場。

韓熙不多言，默不作聲清點了剛才賣出去的酒水額度。在心里換算一遍，不到一個小時，已經賺到了計劃的三分之一。

再走幾次，錢就夠了。

這樣想著，菲菲卻不知道從哪里跑回來，一把抓起的胳膊，拉著往包廂那邊走。

“一號廂來了好幾個貴客，點了姑娘喝酒，趁別人沒進去，我們趕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