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鉻將信重重按在了桌上。
信上短短的四個字,竟讓他一時有些不過氣。
他與昭昭妹妹,自相互支撐著長大……
這世上,隻有他們兩個有著如此相似的境遇,他們是同一類人,怎麽能討厭他呢?
好一會兒之後。
李鉻深吸一口氣,將信重新拿起。
算算時間,第一封信和第二封信之間,似乎剛好間隔了一個時辰?
所以,再過一個時辰,會有第三封信嗎?
李鉻心裏暗暗期待著,卻又很是想不通。
為什麽突然討厭他?
明明昨日的信裏,還嘰嘰喳喳地了好些,等端午節見麵了,要送他禮,他也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該為準備一份什麽樣的回禮。
不過,他又為什麽要在意,為什麽要生氣呢?
這又不是真正的昭昭妹妹。
可李鉻還是忍不住等著,猜測著這個冒牌貨,會不會有第三封信。
終於,一個時辰後。
穆昭昭的第三封信來了!
“不想理你了!”
五個字,歪歪斜斜,醜得慘不忍睹,滿滿當當地在薄薄的一張紙上。
他甚至能從那極為用力的筆中,看出姑娘滿腹的怒氣。
可是,怒氣?
憑什麽?
一個冒牌貨,他都還沒有找質問,倒先氣了?
李鉻提筆想寫一封回信,然而筆尖剛要落下去,卻又收回。
罷了。
究竟是不是,端午節一見便知。
這麽想著,他將筆放了回去,信,也收了起來。
一夜很快過去。
次日,大亮之時。
靈寺的正德高僧,到了侯府。
這時候,穆倦以及蘭姨娘、蘭老夫人,早就在汀蘭苑等候著了。
“來的路上,貧僧已經知道了二姐的況,現在,貧僧需要先屏退所有人,為二姐先好生查看一下病因。”正德一見到穆倦,匆匆行禮之後,便立即道。
“有勞大師了。”穆倦等人到外麵的廳堂裏等候。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
屋子裏頭,正德高僧終於才是一簾子,走了出來。
“大師,如何了?”蘭姨娘一見他,立即上前,一臉的張。
“是有些邪風了,需做一場法事,按照這上頭寫的,去準備一下吧。”正德高僧著,取了一張方子出來。
“是,大師,辛苦您了,還請先歇息一會兒。”蘭姨娘接過方子掃了一眼,隨手給劉婆子去辦,並請大師坐下用茶。
“父親,祖母。”這時候,穆昭昭忽然來到了。
門口兩個丫鬟打了簾子,程司搖牽著的手走進來。
“昭兒怎麽來了?”穆倦一見到兒,微微有些驚訝。
“是妾聽穆病了,昭昭便要來看看的二姐姐。”程司搖道。
“來,昭兒。”穆倦聞言,朝兒招了招手。
穆昭昭短一邁,很是有幾分著急的,快速走了過去。
行舉止之間,憨可。
待一到跟前,穆倦便將抱在了懷裏,溫聲細心地詢問幾時醒的,怎麽不多睡會兒,早飯吃了什麽,吃好了沒有,這些瑣碎事。
一旁,蘭姨娘看著這一幕,臉上原本帶著的笑,就有些僵了起來。
今日明明是的兒病了,可穆倦一個勁兒的關心這個克死親娘的賤丫頭……
這算什麽事兒?
一想到什麽,立即朝正德和尚,使了個眼。
而正德高僧原本正要坐下。
但從穆昭昭一進了門,便形頓住,一直盯著看。
再見穆倦對關懷備至,疼寵不已,臉上更是現出一抹怪異的神來。
此時,注意到蘭姨娘投來的目。
“這位施主是?”正德和尚看著被穆倦抱在懷裏的穆昭昭,眼神閃了閃,笑著朝走去。
“是本侯的掌上明珠,安樂郡主。”
穆倦著,將穆昭昭放了下來。
他這一舉,卻是有意無意的,將兒護在懷裏,“正德大師不必關心其他,隻需治好兒的邪病。”
話語中,竟是有警告之意。
穆昭昭還聽出了老爹話裏的不耐煩,厭惡和敵意。
隻是,老爹是單單不喜歡這個正德和尚呢,還是本就討厭和尚。
正德高僧一聽到這話,便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隻是他站定之後,依然著穆昭昭。
穆昭昭則乖乖窩在穆倦懷裏。
隻探出腦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很是淳樸善良的大師——那鋥瓦亮的腦殼。
還是頭一次見到真和尚呢!
那好奇的眼神,就布靈布靈閃著。
仿佛在跟這和尚比賽。
看看是的眼睛亮,還是他的頭殼亮!
穆倦注意到兒這般古靈怪的模樣,不由就是笑了笑,有幾分無奈的一搖頭。
這傻瓜。
完全不知道,這禿驢對,可是沒安好心啊!
穆昭昭的眼神如此炙熱,正德和尚當然也注意到了。
“原來,便是先夫人之。”
他當即麵帶溫厚微笑,“我曾聽正衍師兄起過,先夫人的佛緣極深。
“他曾算過,郡主也是個佛緣深厚的,若是侯爺願意,僧想將郡主帶回靈寺,讓在師兄和佛祖的庇佑下生活幾年,往後必定會福澤綿長。”
哈?
想把帶到寺廟裏去?
怪不得,方才蘭姨娘一個勁兒地衝這禿驢眼睛。
原來,打的是這種主意!
穆昭昭微張,有些訝異,眼神間,則又有幾分看一切的譏諷。
難怪昨日穆還好好的,今日就突然病了。
姨母早上去那裏,還是得了邪病。
什麽邪祟作。
可笑,這世上又怎麽可能真的有鬼神邪祟之事?
如今這和尚一句話,也弄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哎呀侯爺!這可是郡主大的福分!”
果然,蘭姨娘一聽這話,便立即掌一讚,一臉的豔羨,“聽聞那位正衍大師乃是得道高僧,若是郡主能由他照看著長大,更有靈寺的香火熏陶著,這往後長大了,可不就是福澤深厚嗎?”
一旁,穆倦皺了皺眉。
他冷冷盯著蘭姨娘。
不過,此時他就是儒雅的臉上,滿是深沉,並不表態。
倒是程司搖一聽這話,頓時就惱了!
程司搖又不是沒見識的門戶出。
怎麽,也是如今戍守邊關的程大將軍的兒。
出在深宅大院,什麽齷齪的手段沒聽過,沒見識過?
蘭姨娘跟這狗和尚,想把昭兒弄到寺廟去?
那向來是隻有誰家犯了不可饒恕、不可挽回、於家門聲有損的大錯,譬如失去了貞潔,這樣的,才會給送到寺廟裏,一輩子青燈古佛相伴,清苦地度過!
這本不是什麽福澤深厚的好事,而是懲罰!
是將昭兒驅逐出侯府!
“既然是這樣的好事,你還不趕求求這位……高、僧,讓他把穆帶走?”
此時,程司搖咬牙切齒。
但還是住心裏衝的怒氣,冷笑地道,“這穆在府裏一的,沒個消停,不是不心割破了手,就是了邪風,才更需要大師和佛祖庇佑!”